89水榭樓台仙桃獻壽,采蓮船上品蓮發難(1 / 2)

十八釵 暮蘭舟 7256 字 3個月前

雖然顏魏兩家在顏大姑姑慘死之謎揭開後,就徹底決裂,顏五爺漠視魏氏被妾侍逼死而無所作為;魏家自知理虧,也不敢打上門來尋求說法TXT下載。

但為了麵子,這兩家最起碼在表象上來看還是親家,隻是因為魏氏的去世而稍顯冷淡而已。

不過外人對此也並不起疑——畢竟顏五爺已經續弦,目前顏府是楊氏當家,楊氏腦抽才會與魏府頻頻走動呢。

所以魏老太太來給親家拜壽,賓客們倒沒覺得意外。

其實說心裡話,魏老太太也不想在這個時候來,可是一來是睡蓮畢竟回來了,她這個做外祖母的至少要出麵給她裝一裝排場;二來嘛,最近南京的豪宅賣了個合適的價錢,錢袋子很足,腰杆也能挺硬,祝壽的同時,抽個空把睡蓮她娘的嫁妝交代一下。

於是,魏老太太在身形碩大的魏大舅母陪同下,坐上新賣的馬車從北居賢坊往什刹海方向走。

天有不測風雲,新馬車固然好看,可是卻在半路上掉鏈子,車輪開裂了,馬車夫怕出事,不敢繼續前行,又礙於麵子,沒有雇街上的馬車。

魏大舅母遣了小丫鬟回去叫了舊馬車來接,來來回回的耽誤了時辰,所以到了中午飯時才到了顏府二門外。

楊老太太覺得尷尬,站起來讓位和坐著不動裝憨都丟人,楊氏更是臉紅的要低出血來!心裡直罵為什麼這個魏老婆子還不快死。

顏老太太在人間修煉六十載,什麼場麵沒見過?她和顏悅色的緩緩起身道:“午宴已經準備停當了,請各位先移步水榭,我的老親家來了,我們好久沒見,得先去迎一迎。”

在座各位女眷個個都心知肚明是怎麼回事,估計是怕原配和繼室兩個親家碰上尷尬,所以這邊先去蓮花池水榭宴席,那邊去外頭迎接,每個都不得罪。

各府女眷們、包括楊老太太等人在大夫人等媳婦的引領下往擺著壽宴的水榭進發。

顏老太太朝最懂自己的柳氏使了個眼色,柳氏會意,加快腳步去水榭重新安排席位,給魏老太太和魏大舅母預備位置。

當鬆鶴堂諸人散儘時,顏老太太和魏老太太互相攙扶著走向正廳,簡短的序了會子閒話,顏老太太估摸著柳氏已經準備完畢之後,兩人才去了水榭的宴席。

因避著男女大防,顏老太太的壽宴分為內院外院,外院的壽宴設在來兮閣,由顏大爺、顏五爺、顏九爺帶著幾個成器的孫子輩招呼男賓。

內院的壽宴設在後花園蓮花池的水榭,用大紅地毯、幔帳裝扮。隻招待女賓和七歲以下的懵懂男童,好在八月初天氣不冷不熱,後花園各色花朵姹紫嫣紅開遍,好一番良辰美景的氣象,有女客玩笑說,貴府不用擺菜肴了,單是這景色就可以下酒了。

過生日當然是以老壽星為大,水榭中央最好的位置擺放著一張黃花梨鑲大理石圓桌,顏老太太坐在東麵,左手第一是年紀最大、地位最顯赫的大房親家東平郡王妃;右手第一是有二品誥命夫人在身的五房原配親家魏老太太;左手第二是六品誥命安人、五房繼室親家楊老太太;右手第二是六品誥命安人、九房親家沈夫人。

安寧公主和幾位候伯一品夫人坐在一桌,楊大太太和魏大舅母也坐在一桌,“同台競技”。

比起在濟南土生土長的楊老太太和楊大太太,在京城摸爬滾打多年、見識過南京魏府繁華的魏老太太和魏大舅母的言行舉止更加得體大方些。

特彆是魏大舅母,自打荷包鼓起來、長子緯哥兒今年春闈得中第三甲同進士之後,身上那股市儈氣息全然不見,儼然一股貴婦氣象,在席間談笑風生,應付自如TXT下載。

楊大太太交際能力也是一流,不過她那口山東濟南味的官話在席間太過突兀——基本大家都說的是金陵官話,隻得閉嘴多吃少說,做出一副溫柔嫻淑的模樣來。

但都說相由心生,楊大太太薄唇高顴骨、眼神鋒利,和溫柔嫻淑不沾邊,所以她的沉默寡言,在外人看來就顯得有些縮手縮腳了。

楊氏招呼著賓客,見母親和大嫂這幅模樣,心下又羞又恨又氣,不免出了點小錯,大夫人瞧見了,淡淡道:“你若是累了,就下去歇歇。”

這正是露臉的時候,若這個時候下去,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次壽宴是大房、七房、九房的人出力呢。

楊氏那裡肯?直推說不累,喝了半盅茶,靜了靜心,又招呼客人去了。

荷花池搭了一個戲台,此時大戲還未開鑼,顏九爺為討顏老太太歡心,特地請了個來自蜀地的雜

耍班子在表演吞火、變臉等絕技。

此刻戲台中央站著一個年約三十多歲、頗有些風姿、藍色帕子包頭、身穿藍色交領窄袖布衫,下著膝褲,做花鼓婦打扮半老徐娘。

兩個醜角裝模作樣的攔住她,問道:“娘子是要往何處去?”

花鼓婦說:“今日是顏府老太太六十大壽,我去獻藝討幾個果子,沾一沾老太太的福氣。”

一聽這話,水榭內貴婦小姐們都應景的笑了。

醜角甲搖頭晃腦道:“花鼓做戲太過平常,估計你能府裡門都進不去呢。”

花鼓婦道:“這可怎麼辦呢?”

醜角乙說:“你可有其他的技藝?”

那花鼓婦麵有難色,而後一敲腰間的花鼓,道:“我會穿針!”

水榭內又是一陣笑聲。

醜角甲頭搖的跟破浪鼓似的,“不可不可,這世上女子誰不會穿針。”

花鼓婦笑道:“我手指頭笨得跟棒槌似的,不過舌頭倒是很靈活,不如來個‘舌內穿針’如何?”

言罷,花鼓婦從荷包裡取出一把繡花針來,那醜角甲數了十根遞過去,揶揄道:“十根都穿上,這才算真本事。”

花鼓婦接過繡花針,捏住針尖,在拇指和食指間輕輕一撚,繡花針的針鼻排成扇形,花鼓婦伸長舌頭,將十根繡花針擱在舌內,還閉上嘴!

呲!

雖說都知道是絕技,水榭內的貴婦小姐們不禁也捏了一把汗,隻有顏老太太年輕時在成都見過這種技藝,很淡定的頜首微笑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