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顏老太病倒揚州城,租鋪麵四麵圍困難(1 / 2)

十八釵 暮蘭舟 5935 字 3個月前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京杭大運河船隻如梭,承載了太多人的名利和夢想,不過這些睡蓮都沒有興趣,對於此次揚州之行,她最大的認知是:她來的時候來是個女孩,回去的時候已經變成少女了。

當然,還有就是不管去哪裡,手裡要有個足以當匕首使用的簪子,而且永遠永遠都不要落了單。

睡蓮相信謹慎大於運氣,這後宅之地看似寧靜,實則不管哪家都是一灘渾水,長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呢。

顏老太太對於寧珂救徐汐之事也很惱火,如此一來,王素兒嫁入魏國公府的機會為零。

因為無論是魏國公府,還是顏家,兒女資源、尤其是嫡出資源還是很寶貴的,與同一門姻親結二門親事簡直就是資源浪費嘛,即便是顏老太太願意,魏國公府確實還有其他適齡的未婚少年,可是人家魏國公被顏大爺乘人之危惡心到了,那裡肯再結素兒這門親事?

原本顏老太太對王素兒這門親事很看好的,結果卻遭遇逆轉,老太太一夜之間白發又多了一把,次日便臥床不起了,顏大爺為昭顯顯示孝子本色,特從衙門告假回來伺候湯藥。

顏老太太如何不明白顏大爺內心其實樂翻了天?看著顏大爺嘗藥端茶各種惺惺作態,老太太更是氣得半死,偏偏又不能怎麼樣,裝病也生生被氣出病來了。

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上了年紀的人更是如此,東平郡王世子不能等顏老太太病好一同啟程,拖兒帶女提前登上了北上的官船。

九夫人沈氏和睡蓮等人留在揚州侍疾儘孝道,老太太的病時好時壞,牽連的眾人的心也是一上一下。

顏大爺悔得腸子都青了:玩火玩太大,須知若顏老太太真的一蹬腿去了,顏氏滿門男丁丁憂的丁憂,五弟翰林院的位置可以保下,可是兩淮鹽運使這個肥差誰坐上去肯讓回來?而且沒有官職的孫子輩們連科舉都不能考,代價實在慘重。

顏大夫人則暗自慶幸寧壁已經出嫁,如若不然,守孝三年後,寧壁就是二十歲的老姑娘啦,到時武昌府王家那邊為了子嗣考慮,添一兩個通房生子是很可能的。

顏老太太到底是不想死的,雖說她認為此生該享受的都享受到了,即刻閉眼都無憾,可她畢竟還有兩裝心事還未了結:第一是王素兒的親事,第二是佑哥兒還沒穿上官袍,佑哥兒好歹有母親柳氏幫襯著,可素兒卻是除了自己以外一無所有。

所以每當顏老太太想到這裡,從心靈到身體都燃起了鬥誌,連吃了近兩個月的湯藥和補藥後,疾病痊愈,而且麵色紅潤似乎比從前還要好些,大夫請脈之後,拍著胸脯說隻要繼續這樣保養下去,老太太活到八十都沒問題!

最可憐的是九夫人沈氏,和丈夫分彆了三個多月,心下記掛丈夫正值壯年,長期那啥了,肯定奈不住寂寞,屋子裡那幾個通房的肚子不知有沒有動靜?

大人能掩飾自己的情緒,小孩子卻沒這個本事。寧康卻忍不住了,他天天問母親沈氏什麼時候回去,他想爹爹了;琪蓮一聽弟弟起爹爹,也不禁眼眶含淚,亮晶晶的看著沈氏。

沈氏也想著丈夫,可她不能表現出來,否則會被人詬病不孝,給婆婆伺疾心不誠。所以每當寧康哭著要爹爹,她往往明麵上喝斥,暗地裡卻也摟著一雙兒女偷偷抹眼淚。

所以在五月初七那天,顏老太太宣布擇日回京時,沈氏暗暗在手腕上掐了三道血印,才忍住當場痛哭失態。

吉日就在五月初十,顏大爺特告了假,與大夫人來揚州港“揮淚送彆”顏老太太一行人。

縱使如此不舍,無奈留戀處,蘭舟催發急。執手相看淚眼後,還是你上你的大船,我坐我的大轎去了。

由於沒想到會在揚州滯留那麼長時間,從燕京出發時眾人都沒有帶夏天穿的單衣,顏大夫人慷慨的掏出私房錢給這一行人做了好幾套衣衫,連仆人都是三套,更彆提顏老太太成箱的新衣了,大家都覺得理所當然,畢竟若單論財富,大房舍我其誰。

走了十來天的水路,官船順利抵達通州港,依舊是顏九爺親自來接,久彆重逢,九夫人眼裡的炙熱似乎能將九爺融化了,寧康第一個衝出去抱著九爺的腿又哭又笑的,琪蓮規規矩矩給父親行了禮,無限豔羨的看著弟弟在父親膝下撒嬌。

看著女兒可憐兮兮的站在一旁,顏九爺有些動容,他默然拍了拍琪蓮的肩膀,然後給顏老太太行了跪拜大禮。

沈氏站在顏老太太後麵,借口擦汗,抹去了眼眶即將滴落的淚水。

眾人棄舟登車入京城,照例是顏老太太和素兒坐一車;九夫人帶著兒女一車;睡蓮和玫兒坐一車。

劉媽媽和采菱早就侯在車內了,看眉眼甚是焦急,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玫兒極有眼色,知道這對仆人有話要說,玫兒便眉頭一皺,用帕子捂住口鼻,抱歉的看著睡蓮,說道:“我有些暈車,怕走到半道上嘔吐,臟了車子,不知外頭還沒有空的馬車,我還是單獨坐吧。”

劉媽媽忙道:“有的有的,出門前大管事說如今暑氣大了,多備了幾駕馬車,怕擠著主子中暑氣。”

玫兒笑了笑,捂著胸口下車,去了另一架馬車。

睡蓮心中有數,問道:“是不是容嬤嬤和竇嬤嬤為了田莊和鋪子的事又吵起來了?”

采菱和劉媽媽對望一眼,齊齊說道:“是,也不是。”

劉媽媽說:“是這樣的,此事也由鋪子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