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5借明珠侯夫人造勢,唇槍舌戰玫兒發威(2 / 2)

十八釵 暮蘭舟 8615 字 3個月前

明珠大急,忙分辨道:“奴婢不是這個意思,奴婢沒有絲毫僭越的想法,奴婢真的隻是想來幫忙而已啊!”

帽子已經扣下,總算在理字上站穩了腳跟,睡蓮怒道:“我妹子落水,太醫遲遲請不來,也不見當家人出麵給個說法,這會子居然派了個通房丫頭來招呼我,堂堂國公府,竟然如此無禮!欺負我妹子娘家無人不曾!”

知道自己惹了禍,明珠跌坐在地,原本她隻是想過來慪一慪五少奶奶,再激怒楊媽媽之歌蠢貨,逼她破口大罵、拳打腳踢,以此將五少奶奶被兩個小少爺推下水受的委屈化解掉,罵她就是打了太夫人臉麵,這樣太夫人不僅不會體恤五少奶奶,反而會責怪她約束下人無能。

可是沒想到這位順平侯夫人居然指鹿為馬,三言兩語把自己繞糊塗了,不僅掩飾了楊媽媽的錯誤,反而將小事化大,將自己和國公府都置於無禮之地!

明珠正想著托詞,外頭大少奶奶進來了,她見睡蓮麵有怒色,而明珠跪在地上噤若寒蟬,以為是睡蓮借著機會替妹子出氣,打罵通房,於是冷笑道:

“喲?外頭戲台子唱的牡丹亭,這裡倒上演全武行來!您尊貴的小世子打了我的長子,這會子您又打罵我們國公府的丫鬟,順平侯府好大的威風啊,我們國公府自愧不如了。”

這位大少奶奶好淩厲的口齒,隨口說了幾句,便原告變被告,被告成原告了。

睡蓮看著這位丹鳳眼,薄嘴唇的大少奶奶,她是太夫人娘家人,據慧蓮說這位做閨女時是出了名的溫柔和順脾氣,所以太夫人會挑了她聘給腿腳有殘疾的大少爺,將來踏踏實實的相夫教子。

大少奶奶娘家已經敗落了,連嫁妝都湊不齊六十八抬,還是太夫人偷偷填補的虧空,雖如此,還有一小半的嫁妝是虛抬,國公府礙於麵子不聲張而已。

初嫁國公府時,她很滿足府裡錦衣玉食的生活,可見過了烈火烹油的富貴,時間長了,便開始貪心不足來,大少爺腿腳殘疾,不能做世子,國公府已經認準了胞弟五少爺做未來的當家人,大少爺也認命了,可是當大少奶奶一連生了兩個身體健康的兒子,兩口子心裡頓時活泛起來——都說子承父業,我雖不能做世子,但是我兒子能啊!都是嫡係一脈,憑什麼將來的世子位一定要給五弟?!

兩口子明麵上不敢說,暗地裡卻忿忿不平抱怨父母偏心,大少爺和五少爺的兄弟情就慢慢磨淡了,就連兩個兒子整日耳濡目染,也怨恨起自己的五叔來,覺得是五叔奪了自己的爵位。

慧蓮嫁到國公府後,大少奶奶沒少告黑狀、上眼藥給慧蓮添堵,就連明珠也是她攛掇太夫人給五少爺的。

慧蓮嫁過來幾乎沒有過一天安穩日子,壓力過大,本來就難以受孕,大少爺兩口子喜得燒香拜佛,可是去年年底慧蓮診出了喜脈,兩口子心裡那點指望又沒了,做夢都夢見慧蓮落胎。

今日驚聞慧蓮落水了,大少奶奶驚喜萬分,又聽說順平侯小世子打了自己寶貝兒子,大少奶奶便匆匆趕過來,一來是打探慧蓮這胎是否保得住,二來是找順平侯夫人興師問罪,侯夫人是五悌婦的親姐姐,說不定鬨上一鬨,慧蓮氣得血崩也是可能的。

睡蓮還沒接上話茬,外頭走近來一個美婦人,卻是東宮講學的周學士夫人、慧蓮娘家五姐姐、同來給太夫人賀壽的顏玫兒。顏玫兒對睡蓮使了個眼色,意思是這種小魚小蝦我來對付就成。

顏玫兒手裡牽著她的一雙兒女,命奶娘將兩個孩子抱到裡屋去,然後拍了拍手掌譏諷道:“若說威風,誰能比的過國公府大少奶奶的兩個兒子?一個五歲、一個七歲,兄弟倆合夥欺負一個剛斷奶三歲的孩子,也虧得我那小外甥長的壯實,否則的話,被推下水的就是他了。”

大少奶奶冷哼一聲,“小孩子玩鬨而已,何必當真?這一會打鬨,那一會就和好如初,倒是大人們不懂事,橫插一腳跑過去乾涉,不慎落了水,卻把責任推到孩子身上。”

這意思,就是說孩子無辜,是慧蓮做的不對。落水也活該。

顏玫兒捂嘴輕笑道:“您說的是,孩子們玩鬨是常事,隻是大少奶奶以為,孩子對客人的奴仆汙言穢語,拳打腳踢,推親嬸娘下湖後,不僅沒有半分懊悔,反而破口大罵,這種事情,不是不是常事呢?”

大少奶奶一愣,報信的丫鬟和自己兒子都隻是說了推了五悌婦下湖,卻沒有提之後還罵人的事情。

他們當然不敢如實說,因為兒子是這麼罵的,“你這個賤人,搶了我們的爵位,最該死了!”

這些話兩口子關在房裡是經常說的,孩子們都聽在耳裡,記在心裡。在被激怒,覺得羞憤之後,

腦子一熱,便脫口而出,根本不知道忌諱,罵完之後心裡有些後怕,那裡敢和母親明說。

兩個兒子經常為難慧蓮,大少奶奶是知道的,但她無論無何也不相信兒子會在光大化日之下對長輩破口大罵,以為顏玫兒是故意詐她,於是她鎮定說道:“空口無憑,周夫人怎麼說都可以。”

顏玫兒冷笑道:“當時我在看戲,可我的一雙兒女還有奶娘們是在場的,還有那麼多小客人、連您府上的那麼多小侄兒、小侄女也是看在眼裡的,您隻管去問他們。”

大少奶奶還是不信,說道:“既然周夫人的孩子和奶娘都在,何不請他們出來對質?”

顏玫兒柳眉一豎,“汙言穢語,說出來臟了自己的嘴,我們周家可說不出來這種話。”

看著顏玫兒如此篤定,大少奶奶頓時覺得有九分準了,心裡大叫不妙,見明珠還跪在一旁,便轉移了矛盾,直指睡蓮,質問道:“子不教,是我們做父母的過錯,我們夫妻自會去領罰,可是侯夫人以勢欺人,無故懲罰我們太夫人的丫鬟是怎麼回事?!”

睡蓮似乎沒有聽見,自顧自的掏出荷包的裡的懷表看了看,問伺候的丫鬟,“都這個時候了,太醫怎麼還不來?”

那丫鬟誠惶誠恐說道:“早就派人去請了,也不知為何人還沒來,奴婢這就派人去催催。”

“催不催是你們國公府的事情,我管不著。”睡蓮吩咐添炭,“派人取了我們侯府的對牌,火速請太醫給十姑太太瞧病!”

添炭應下,睡蓮這才想起了什麼似的,對大少奶奶說道:“夫人為了這丫鬟質問我,我正要找國公府當家人說理去,為何對我落水的妹子不管不問,連大夫都不請、為何府上會派一個低賤的通房丫頭接待一品夫人、為何大少奶奶教子不嚴,反而倒打一耙對我興師問罪。”

大少奶奶麵如土色,就在這時,權嬤嬤匆匆從熙園趕過來了,手裡還提著藥箱,睡蓮不再理會大少奶奶,和權嬤嬤一道去臥房看慧蓮。

慧蓮似乎受驚過度,此刻昏迷不醒,權嬤嬤把了脈象,命人用蔥白連根加上薑片煎了濃濃一碗,給慧蓮灌下,用熱手巾擦拭身體,還施了針,最後說道:“還好四月的湖水不會太涼,十姑太太肺裡也沒嗆進水,否則就懸了。”

睡蓮聽了,目光一閃,彆人不知道,她是很清楚,慧蓮是會水的。

外頭熱鬨的南京城,派出去請大夫的仆役怎麼也想不到,今天怎麼那麼倒黴呢,好不容易請到了太醫,馬車卻和一個裝滿泔水的驢車撞上了,滿身汙穢油脂,臭氣熏天,太醫鬨得要回去洗澡換衣服,這可如何是好啊?!

作者有話要說:睡蓮是客人,所以她必須造勢,取得主動權。

這事並沒有那麼簡單,大少一房被人當槍使了,不過他們本來居心不正。

其實慧蓮的故事單獨寫,也很精彩,嗬嗬,不過她不是主角,所以隻能寫她和睡蓮有交集的時候發生的事情,其他的等以後番外吧。

圖為明珠捧的粉彩茶盞,外壁的梅枝屈曲遒勁,梅花怒放枝頭,靈芝相伴左右,碗心還“飄落”著三朵梅花,很適合年輕小夫妻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