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0兩線作戰子鳳落單,五老太上門打秋風(1 / 2)

十八釵 暮蘭舟 7519 字 3個月前

鹹子關大捷後,許三郎率性的討伐軍勢如破竹,到了年底,已經平定交趾布政司大部分地區,到了十一月,討伐軍與叛軍主力決戰神投海,我軍大勝,斬殺叛軍四萬餘人,並俘虜了叛軍主帥簡定,叛軍首領陳季擴帶著殘兵退守安南義安苟延殘喘,朝不保夕,勝利似乎就在眼前了最新章節。

可就在此時,西北韃靼草場連續第二年遭遇雪災,牛羊死了一大半,牧民們若想熬過這個冬天,就必須拿起殺牛宰羊的刀去大燕國邊境搶劫,“吃不飽,就去搶”早就深入到韃靼人骨子裡去了。

韃靼卷土重來,西北烽火四起,邊關告急,泰正帝手下兵源捉襟見肘,隻得急召許三郎從西南分兵十五萬,火速去西北支援!

這下世鎮西南的沐國公傻眼了,許三郎來的時候帶兵二十萬,幾場戰役下來,還剩個十□萬,皇上命許三郎帶走十五萬精兵去西北支援,老弱病殘全留在西南,剩下一萬精兵能夠乾嘛?啊!

沐國公抓狂了,不過這還不是最慘的,整裝待發的許三郎指著因得了痢疾拉肚子拉成軟腳蝦似的二兒子子鳳說道:“沐兄,這小兔崽子生病了,不能跟我去西北,還請沐兄隨便找個大夫給他瞧瞧,小弟這就告辭了。”

直到父子兩個的背影絕塵而去,子鳳這才敢可憐兮兮的道彆:“爹爹,大哥,你們保重啊!千萬不要想我!我會好好的!”

沐國公看著瘦成小皮猴的子鳳,頓時覺得壓力太大了,順平侯雖然說“隨便找個大夫”,可他真能隨便找個江湖郎中對付順平侯的愛子嗎?順平侯雖然表麵上一副嚴父樣子,但私底下對二個兒子都給予厚望,神投海大捷慶功宴上,他和順平侯一醉方休,順平侯自賣自誇道:“我兒子龍,堪比三國常勝將軍趙子龍威猛,想必以後世人隻知許子龍,不知趙子龍矣!我兒子鳳,上馬就是將軍,下馬就是詩人,哈哈,比他買功名的爹強多了!”

沐國公一拍子鳳的肩膀,歎道:“等治好你的病,就來我的軍帳整理文書吧。”

十五萬精兵被調走,沐國公不敢冒進進攻安南,戰局一時陷入僵持狀態,叛軍首領陳季擴休養生息,整理舊部,招募新兵,伺機再戰。

子鳳整日在軍營在整理文書,沐國公驚喜的發現他年紀雖小,筆力卻十分老辣,尤其是些向戶部支軍餉的文書,字句誠懇,寫到截肢的傷員沒有足夠的止疼藥日夜嚎哭時,文筆如杜鵑啼血,催人淚下,而且每隔一天就寫一封催餉文書,借口理由都不帶重樣的,甭管起沒起顯著的作用,這要錢的態度還是把握的很好。

這一日,子鳳趴在案上寫家書,寫了撕,撕了寫,最終版本通過驛站快馬加鞭送到了千裡之外的順平侯府。

睡蓮迫不及待的打開二兒子的信件,老實說,大兒子和他爹的家書幾乎是用複印機印出來的,通篇就是我很好,請不要惦記,實在沒什麼看頭。子鳳就不同了,這孩子每封信就像遊記散文似的,睡蓮似乎可以看見他的一顰一笑。

“……此處蚊子大如拳,到了冬天也不消停,臨睡前必用當地人給的草藥熏一熏才能睡。娘,您給的驅蚊藥水也挺管用的,夏天的時候草藥都熏不走那些蚊子,您的藥水卻趕跑了,我和大哥晚上都睡的很好。還有您備的痢疾藥丸,真是神奇啊,我吃了半丸就不拉肚子了……當地的美食也不錯,有種叫做甘蔗蝦的菜肴尤其好吃,我天天都吃它……”

其實驅蚊藥水是不管用的,痢疾藥丸嘛,橫豎子鳳的病還是沐國公找的當地大夫治好的。至於美味甘蔗蝦,那是沐國公見他文書寫的好,偶爾賞給他吃的,很美味,子鳳確實天天在夢裡吃。

子鳳的書信報喜不報憂,全是謊言,卻深深撫慰了睡蓮焦慮的心靈。

泰正七年臘月,皇長子臨淄王大婚,迎娶英國公府嫡長孫女張氏。雖說西北戰事吃緊,國庫瘋狂瘦身,婚禮一切從簡,可是作為未來儲君的婚禮,即使減也減不了多少。

大婚那天,燕京四品以上的命婦皆著品妝去觀禮,臨淄王已經提前行了冠禮,在燕京開府彆居,臨淄王府就在西四牌樓附近,離西安門很近,方便出入宮廷。

冊封典禮上,睡蓮的心情很複雜,理智和情感相互爭鬥著,木偶人般可憐的姚安、頂著繁重頭飾、神情緊張的臨淄王妃在腦海裡交替出現,前者是手帕交的女兒,後者是救命恩人的重孫女,她反複思量,左右為難,竟忘記身處隆冬,錐寒刺骨。

冗長的典禮完畢,睡蓮悶悶的回到寧園,當晚就高熱不起,渾身如炭烤般,足足病了半月方好,星河頂替母親主持中饋,臘月忙著過年,人情來往等等,家事繁瑣複雜,星河在雪姨娘的指點下有舊例循舊例,無舊例去問睡蓮,竟也沒出什麼差錯。

病愈後的睡蓮感歎道:“……幸虧有你幫忙著,麒麟這兩個小子就知道淘氣。”

星河謙虛道:“女兒隻是按照您的舊例行事,不累的,以後大哥娶了嫂子,您就輕省些了。”

星河這句無意的話勾起了睡蓮的心事,過了這個年,子龍就十四,在外人看來應該說親事了,目前和孔家達成的共識是等子龍和當家人順平侯回來再說,不能對外聲張,所以前天送給孔家的年禮也是循著舊例,並沒有增添物件……

正思忖著,添炭進來說道:“五老太太來了。”

永定伯府五房分出府後,日子過的是一天不如一天,長子九爺次年就丟了官職,其他兩個兒子也基本是停留原地混日子,升遷無望,全家坐吃山空,在燕京城生活,能省的銀子有限,六年間衰落下來,連日常的體麵都快要維持不住了。

睡蓮暗想,自打自己過門起,五房的老太爺和老太太從來都是橫眉冷對的,仗著是嫡出長輩,對寧園指手畫腳,許三郎甚少正麵應對,卻暗地裡給五房使了不少絆子:

九爺丟官,兩個兒子仕途坎坷,無論五房投銀子做什麼生意,最後都賠得血本無歸,毫無翻身之力,背後都有許三郎的影子,種種損招如鈍刀子割肉般,將五房割的隻剩下一個骨架——如今連骨架都要撐不住了。

這六年除非是婚喪嫁娶等大事,五房和寧園甚少來往,今日五老太太突然來訪,莫非是臨近過年從永定伯府打秋風不成,來寧園碰碰運氣?

許三郎對五房的態度是——能踩則踩,絕對不幫,即使礙於情麵出手幫襯,以後也要找機會讓五房連本帶利全部吐出來。

夫唱婦隨,睡蓮雖不知丈夫為何那麼痛恨五房,但是對於這對總是擺長輩威風給自己添堵的五房夫婦,睡蓮是半點好感也無。

不過五老太太畢竟是嫡親的長輩,拒之門外是不成的,睡蓮命人開了內院的正堂接待客人,脫了家常小襖,換了身見客的出風毛緙絲褙子,風寒初愈,臉色有些蒼白,添飯給她施了些脂粉。

五老太太年輕時應該也是個美人兒,後來相由心生,到老了一副尖腮薄唇的刻薄相,見睡蓮姍姍來遲,忍不住刺了一句,“喲,侯夫人身份高貴,我這個老婆子在偏廳白等了好些時候。”

睡蓮坐在墊著白老虎皮的主位上,淡淡道:“我這幾日病了,正堂不常開,地龍和炭盆燒暖和了才敢請您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