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第 82 章(1 / 2)

大清第一太子 時槐序 20430 字 3個月前

天才·八六()

九月初九,重陽佳節。

本該是家人團圓的日子,可顯然如今還在尼斯克城的他們是無法與千裡之外的家人團圓了。

好在大局已定,勝利在望。索額圖等人心情倍兒棒,走路都生風,臉上整日笑嘻嘻的。他們的情緒也渲染了全軍將士。使團上層的幾位大人這般模樣,可見和談之事十分順利。將士們心頭也輕快了不少。

胤礽下令加餐,營地不許飲酒,但肉食管飽。大夥兒都歡呼起來。

帳內,胤礽將索額圖明珠佟國綱以及唐十九都叫了過來,五人一塊過了個節,倒也不顯得太過寂寥。

晚間,他提筆給康熙寫信,先說和談進展,再說營地過節瑣事,然後詢問汗阿瑪今日如何過節,宮中可還熱鬨;汗阿瑪身體可好,烏庫媽媽可好。言語間提起自己在尼斯克發現了幾樣當地人的吃食,頗有風味,可惜不耐放,不能送進京給汗阿瑪品嘗。

最末,可憐巴巴說兒臣想念汗阿瑪了。兒臣長這麼大從未離開過汗阿瑪。不知這些日子,汗阿瑪可有想念兒臣雲雲。

整封家書洋洋灑灑寫了十幾頁,除開頭一頁正事之外,全是瑣碎日常,到得後來,更是怎麼肉麻怎麼來。看得係統雞皮疙瘩掉了一地,胤礽卻半點不以為然,反而覺得自己寫得賊好,感情賊充沛。

將厚厚一遝書信晾乾,胤礽把準備好的兩朵野花夾進去,一起塞入信封。美其名曰,當地吃食是送不過去了,但當地的花卉可以讓汗阿瑪與兒臣一起看看。這可是兒臣親手采的,選的最好看的兩朵。

係統:……矯情!

胤礽才不管係統的看法,喚了小柱子過來,讓其將書信交給營內的傳信兵,八百裡加急送往京師。

京師。

八百裡加急隻用於緊急要務,如戰事等,皆是迫在眉睫之情。得聞尼斯克城八百裡加急信件,康熙一顆心都提了起來,還以為清軍已同古蘭開火,想到處在當地的胤礽,渾身都開始微微顫抖。

當他打開信件後,仍舊顫抖。可此前顫抖是因擔憂,因害怕,因恐懼;如今顫抖卻是被氣的。

臭小子,一封普通家書用得著八百裡加急?八百裡加急驛報是給他這麼用的嗎!

康熙好懸忍住脾氣沒把書信扔出去,耐著性子往下看,看完後,越發哭笑不得。

當日,康熙前往慈寧宮向太皇太後請安,便說起此事:“瑪嬤,你猜那臭小子八百裡傳書為的什麼?他竟是為了送兩朵花。說什麼怕傳書太慢,花兒焉了,朕就看不到了。他也不想想,他把花夾書信裡頭,能不焉嗎?”

不但焉了,還乾了。康熙想到書信中抖落出來的兩朵不知名乾花,表情相當無語。

“他還說重陽節在那邊吃了烤全羊,請一個當地擅長此道的廚子過來做的,味道與京中吃過的不一樣,各有特色,嚷著要跟人學了,回京烤給朕吃呢。”康熙一嗤,“就他?還烤給朕吃,彆烤成一隻黑炭羊就不錯了,純屬禍害羊。”

太皇太後聽著他絮絮叨叨,明麵上斥責嫌棄,實際上嘚瑟炫耀的話語忍俊不禁。

待康熙說完,太皇太後才感慨道:“胤礽走多久了?”

“三個多月了。”

康熙恍然,竟這麼久啊。就如胤礽所說,打從胤礽出生,他們父子就沒分開過,這還是頭一回。彆說胤礽不習慣,他也很不習慣呢。這些日子總會忘記這點,下意識開口讓梁九功去傳喚。等話說出口才反應過來,胤礽不在。

“當初說是苦夏,不耐暑熱才去的暢春園,如今天氣都轉涼了。”

說道這裡,康熙越發無語:“哼,他自個兒當初找的好借口,也不動腦子想想去趟尼斯克得多久,如今還得朕幫他想轍善後。”

太皇太後目光掃過去:“保成這借口找的是拙劣了些,你當初為何照用?”

康熙:……

這不是當初被胤礽要死要活非去尼斯克給鬨得腦子糊塗了,沒想到嗎!

康熙咳嗽兩聲緩解尷尬,繼續道:“朕已讓人送了一箱子書去暢春園,對外說,太子要學新東西,嫌宮裡太過鬨騰,暢春園清靜,更好念書。

“這些年胤礽學的東西又多又雜,誰都知道他偶爾會閉門研習,便是在毓慶宮,也是不見外人的。如今用這個理由,倒也沒什麼人會懷疑。”

太皇太後點頭,“和談的事可還順利?”

“前些天收到索額圖傳來的消息,兩方陷入僵局。現在瞧著胤礽信上的語氣,應該已經有所突破了。這小子,也不知道怎麼想的。一去三個多月,給朕發了十九封信,全是雞毛蒜皮,正事皆一筆帶過。反倒是彆的瑣事,長篇大論寫了十幾頁。沒個主次之分。”

太皇太後:……三個多月,十九封信。彆以為我不知道你又炫耀上了。

“剛出京那會兒,使團的情形不談,偏說自己在沿途吃了個茶寮老漢的烙餅,還把烙餅的餡料方子給朕寄過來。朕在宮裡,還能缺個烙餅吃不成?”

“途中遇著事也隻提了一句下了幾天的雨,彆的半個字沒有。剩下全是當地風光,也不嫌邊關荒涼,隻道風景不同,還做了幅畫寄給朕。以為自己在遊玩呢!

“後來朕收到索額圖的傳書,才曉得那幾日他們有多艱難,哪裡是簡單下了幾天的雨,是遇上暴雨連天,狂風大作了。河流漲水,人畜輜重都是硬生生淌過去的。胤礽……胤礽手上還受了傷。”

康熙深吸一口氣,又氣惱又心疼。他的胤礽,平日裡金尊玉貴的,何時受過這種罪。偏偏這罪,還是他上趕著自找的。

“等到了尼斯克,同古蘭具體是個什麼情況也不與朕交待,卻說自己在城裡逛了幾日,見到了許多有趣的新鮮玩意兒,給朕送了一箱子亂七八糟的東西來。還讓朕幫他分一些給兄弟姐妹們。也不想想,那些全是尼斯克的東西,這要是送出去,不等於暴露了他的行蹤?”

提到此,康熙簡直不知道說什麼好。自京師到東北這一路的驛站,全被胤礽給霍霍了。

康熙一歎:“這回也是如此。好在索額圖的信應該在路上了,過兩日就能到。若是順利,他們恐已啟程回京了。”

說到回京,康熙遙望窗外。

數月不見,雖時有信來,每每被氣得要死,可心裡還是惦念的。

快回來吧。回來了,他也不必日日掛念擔憂了。

時間倒退回信件剛送出之時。

胤礽美美睡了一覺,次日起床便得聞消息,古蘭使□□人前來示好,同意大清提出的第一方案,願以此為界,結兩邦之好。

胤礽嘴角緩緩上揚,看向索額圖說:“其他條件按照此前議定的來就行,但有一樣,古蘭若真有意簽署條約,還請先把溫春交給我們。”

“溫春?”索額圖震驚,“溫春在此?”

胤礽點頭。唐十九後來探聽到消息,證實溫春的確進了古蘭營地。

索額圖神色一凜:“臣明白了,這就去同古蘭商議。”

胤礽本以為,讓古蘭交出溫春不是難事。古蘭既已決定和談簽約,便不會在與準噶爾合作。溫春也就不重要了。對他們來說,交一個溫春來向大清表示誠意,很劃算。

卻沒想到,古蘭交不出人。

胤礽怔愣:“溫春不見了?”

“說是古蘭糧倉出事當天就不見了。就目前的情形,微臣覺得古蘭不太可能為了一個溫春對我們撒謊。他們所言應該是真的。”

胤礽冷嗤:“剛一出事,立馬趁亂逃走,溫春可夠敏銳的。他若是晚一兩天,古蘭使團營地被我們圍困,彆說他一個活生生的人,就是一隻鳥都飛不出來。”

唐十九出麵請罪:“是屬下辦事不利,沒有發現溫春離開。”

胤礽擺手:“不怪你。那畢竟是古蘭營地,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屬下這就去查溫春的動向。”

胤礽神色微閃:“你認為溫春逃出來後,未曾離開尼斯克?”

“屬下不知。屬下隻是推己及人。”

胤礽轉頭看他,唐十九道:“如果屬下是溫春,和談結果關係到準噶爾未來的局勢,在沒有塵埃落定之前,屬下一定不會離開,會在此等一個確切的結果。”

胤礽沉思,這話說得不錯。甚至他與唐十九一樣,如果他是溫春,也會這麼做。但他們畢竟都不是溫春,溫春會如何選擇,誰也不知道。

胤礽神色不動,手指輕輕敲在桌案上,一下又一下,“你先查著,若發現溫春的蹤跡,立即稟報於孤。”

可是溫春即便仍然在此,但他若是要躲,就不可能那麼容易被揪出來。所以對此,胤礽並不報太大希望,他轉頭看向索額圖:“比起溫春,目前更重要的是把和談確定下來。叔公,如今局勢將定,可以對外宣布孤的身份了。同古蘭說,和談簽約定於後日,到時孤會出麵。”

“是!”

九月十二。

大清與古蘭中間再次豎起兩頂相連的帳篷,與彼此駐地等距。

帳內,一張長桌,古蘭在左,大清在右。

大清諸人心情愉悅,相反古蘭一行氣氛就很是沉重。

古蘭主使看著胤礽,神色相當複雜。此前他一直疑惑,和談雖然重要,但大清這次的手筆是不是也太大了點。除本地的布置外,竟還提前讓邊將策應,大軍壓境。尤其出動的全是輜重火炮軍。

如今才明白過來,原來竟是因為一國太子在此。怪不得大清此前態度那般強硬。現在想來,古蘭糧倉被調換,騎兵營地的爆炸等一係列事情,多半也是這位太子的手筆。再想到自家都城的局勢。古蘭主使深吸了一口氣,憋屈,就很憋屈。

和談之前,他們本是想要利用準噶爾之患坑大清一筆,計劃最好的劃界直入東北腹地。就算此界不可行,也要爭取第三方案,最差也必須是第二方案。除此之外,古蘭不做其他考慮。結果到得最後,第二方案都沒守住。

哎,不說也罷。

雙方在條約上簽了字,胤礽站起身,向古蘭使臣友好伸手:“現今我大清與貴國也算是友邦了,替我向貴國皇帝陛下與女皇陛下問好。”

一開口竟是古蘭語,古蘭主使愣了許久,仔細琢磨言語中皇帝陛下與女皇陛下排在一起的稱呼,心頭梗塞。

“既是友邦,使團站在我大清的土地上,便是我大清的貴客。貴客若遇麻煩,我大清自該相助。主使大人放心,此地百姓皆是我大清子民,對於他們的起義,我大清會出麵安撫平息。”

古蘭主使頓住,轉而自嘲,可不是嘛。現今已明確此地以及方圓目之所及皆為大清領土,在此居住的人也自然全是大清子民。

但是……

這並不讓人高興!不高興,很不高興!

胤礽卻心情倍兒好,接著道:“至於使團後方的阿木紮等人,本太子也可以保證,隻要使團在大清地界一日,大清便會保使團無恙。”

言下之意,使團出了大清地界再遇上什麼事,就跟他們無關了。

古蘭主使被刺激得心臟疼,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壓了好幾回脾氣才沒有懟回去,但到底聽不得對方一再挑釁,陰陽怪氣道:“沒想到太子古蘭語竟說得這麼好,有這等本事,前陣子和談哪裡還需翻譯,太子上陣,我們也不必浪費這麼多時間。”

這是把胤礽降到與翻譯一個檔次了,有“貶”的意思在裡頭。雖然胤礽覺得翻譯挺好的,殊不知後世翻譯行業乾得好的多賺嗎?尤其那些國家外交部的翻譯官們,地位可一點都不低呢。但他如何認為是一回事,古蘭此舉何意又是另外一回事。

胤礽眯起雙眼:“倒也不算浪費時間,畢竟這陣子本太子也沒閒著。”

沒閒著,乾什麼了,不言自明。

古蘭主使被噎了個夠嗆,“太子真是好本事。”

胤礽眨眨眼:“能得主使大人如此讚譽,本太子榮幸之至。”

古蘭主使:……你們大清是聽不懂反諷嗎?

胤礽:反諷是什麼?你既然這麼說了,我就當你是誇我了。真有眼光,我也覺得我自己忒有本事。完美!

索額圖目光跟著二人逡巡,沒聽懂說什麼,但看神色也知他家太子占上風沒吃虧,那就行。

和談就此落幕。兩日後,古蘭整裝返程。

索額圖特來詢問何時拔營回京。

胤礽一邊讓小柱子為自己換上當地服飾,一邊說:“過幾天吧,咱們都離京這麼久了,也不差這點日子。難得來尼斯克一次,往後大約也沒什麼機會再來了。幾位大人不打算逛逛?

“孤就剛到那幾天在城裡轉了兩回,那會兒處處不熟悉,光在街上繞圈了。如今和談議定,結果完滿,壓在心頭的大石去除,渾身輕鬆,正好可以安心玩幾日。”

索額圖:……哦,這些日子被太子一項項舉措震驚得太多,他都忘了,太子還是個少年人,他本就是愛玩愛鬨的性子。行吧。

換好衣服,胤礽又簡單修飾了一番麵貌,這才由唐十九做向導,帶著小柱子和四名侍衛出營。

遠處。

溫春放下望遠鏡,隨侍小甲急問:“當真是清廷太子?”

溫春鄭重點頭,神色無比嚴肅:“四年前與這位太子短短時日的接觸讓我至今難忘。四年過去,沒想到,我們還有再見的一天。”

那回,他可被這位太子坑慘了,能不難忘嗎?不隻難忘,還耿耿於懷。

回到準噶爾後,青貯飼料頻頻出現問題,他怎會不知自己是入了太子與唐十九的套。唐十九哪裡有什麼私心!他分明從頭到尾都是奉太子之命行事。虧他此前還以為鑽了清廷的空子拿到了青貯飼料配方,甚至以為拿住了唐十九的把柄,可以讓他為己所用。

如今想來,真是可笑!

今日,唐十九就跟在太子胤礽身邊!

溫春握緊拳頭,這兩人把他坑得這麼慘,若有機會,他一定要一雪前恥。

約莫等了小半個時辰,隨侍小乙匆匆趕來:“大人,打探清楚了。清廷太子在使團內用的是六品隨官身份,此前未曾暴露實情。

“屬下問過城中的人,說見到這位和談還未開始前便來城裡逛過幾日,買了許多小東西,出手十分闊綽。

“但因為他當時不過一個六品,在使團中地位太低,並沒有多少人把目光落在他身上,大概都覺得是個靠關係混進來蹭和談功勞的勳貴子弟。”

“和談未開始前便在城內閒逛?”溫春蹙眉,“四年前在京師也曾聽人說,這位太子喜好出宮玩樂,耐不住憋悶。以他的性子,確實可能因為不喜歡一直呆在營地,想出來耍一耍。現在和談結束,古蘭威脅已去。城中更是被清軍全麵接管,倒是更能安心遊玩了。”

隨侍小甲聞弦音而知雅意:“大人是想對清廷太子動手?”

溫春默然不語,但神色已經說明,他確實有此意。

小乙眼前一亮:“大人,屬下覺得或有可為。和談結果已定,古蘭退兵,答應不再插手喀爾喀事務,更不會相助我們。

“清廷得償所願,下一步必定是準備對我們出兵。清廷這兩年造出好幾種火器,其威力勝於我們。若此戰一開,沒了古蘭的牽製,我們隻怕會打得相當艱難。

“如果不知道清廷太子在此也就罷了,如今知道了,就是我們最好的機會。大人,這趟尼斯克之行,我們總要帶點什麼回去,不能無功而返。

“古蘭使團還未走遠,若是他們中有人悄悄留了下來,因對清廷不忿,朝太子動手,太子有個好歹,清廷會如何?”

小丙福靈心至:“你的意思是,我們暗殺太子,嫁禍給古蘭?”

小乙點頭:“也不是不可為。”

溫春微微蹙眉,眼神閃動。若能嫁禍成功,大清與古蘭必定開戰。若嫁禍不成功,隻需太子胤礽一死,清廷也會生亂。而他們卻可借此令士氣高漲。

小乙覷著溫春的麵色,又道:“大人,我查過了。清廷太子之前作為任嘉石任大人的那些天,在城中閒逛便隻帶了一個奴才四個護衛。如今也不過多一個唐十九。那個奴才不會武,唐十九隻會幾招花拳繡腿。能與我們一戰的隻有四個護衛。我們八人,他們四人,二比一,勝算很大!”

小甲不以為然:“你隻算了跟在清廷太子身邊的人,其他呢?你也說如今尼斯克已被清軍全麵接管,城內正在整修。這些日子我們也發現了,是有士兵巡防的。再有,使團營地就在城外不遠,隨時能趕來。”

小乙卻道:“他們趕來也需要時間。隻要我們速度夠快,在他們趕到之前得手不就行了。”

小甲深呼吸:“時間太緊,難度太大。而且尼斯克城並沒有什麼好逛的,我總覺得清廷太子此舉有些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