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第 104 章(2 / 2)

大清第一太子 時槐序 13905 字 4個月前

“是各家的奴仆隨從。聚賢莊內外都有太子的親衛把手,各家主子進不來,有微臣在,他們也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不敢硬闖,又惦念家中子弟,便派奴仆在外頭盯著,以防若有消息能第一時間得知。”

這種行為在情理之中,胤礽沒阻止,反而道:“目前發作的有幾個人,都是哪家的?”

“有四個,其中一個是阿楚琿,一個是王禕,也就是前順天府尹王梁的兒子。”

胤礽懵了:“他們倆不是昨天才用過阿芙蓉嗎?今天怎麼又犯了?”

“昨天……”納蘭明珠尷尬咳嗽了一聲,“昨天二人也才來沒多久,隻顧著跟作陪的姑娘調笑了。後來點上煙,剛準備吸,太子就踹了門。”

胤礽:……

怪道昨天這兩人最先叫囂,還叫囂得最厲害,最是清醒。還以為他們淪陷得淺呢,原來是還沒開始吸。

胤礽蹙眉:“將他們的家人叫過來吧。這幾人安置的房間可在一處?”

“在。”

“他們家人過來後,不必來見汗阿瑪跟孤,直接帶去房間。門不用關。挑個視野好,能不引起他們注意,又能看到他們房間情形,聽到他們說話的地方。帶汗阿瑪與孤過去。”

納蘭明珠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見康熙不反對,立即應下,一邊遣人出去傳消息,一邊尋找合適位置。他辦事效率高。不到半刻鐘,胤礽與康熙就在庭院一角,用細紗簾子遮擋出來的熬藥處落座。掀開簾子一角,便可看到前方並排的四個房間。

此刻房門還沒有開,隻能聽見裡麵淒厲的嚎叫以及紛亂的撞擊聲,還有那帶著怨憤急切與渴求的呼喊:“給我,給我大煙!求求你們,給我大煙!”

康熙眉宇微微蹙了起來。

大約等了兩刻多鐘,王梁與法保先後趕來,一號房與二號房的房門被打開。胤礽與康熙這才看到,屋子裡很空曠,能搬走的東西都搬走了,隻留了一張床。王禕與阿楚琿被布條綁著,捆在床上。

之前的哀嚎是他們發出的,之前的撞擊聲是他們奮力之下使得床體震動撞在牆上而引起。

看到二人頭發散亂,目眥儘裂的模樣,王梁與法保都嚇了一跳。彆說他們,便是離得遠些的康熙也吸了口氣。

“爹,爹,你終於來了。你怎麼才來!爹,我好難受。你放開我,你幫我解開好不好!”

王梁不知所措,他還記得劉太醫跟他說的,不要給孩子解綁。他隻能細聲安撫:“你再忍忍,再忍一忍。爹問過了,這東西是可以戒掉的。隻要你忍住不去碰,熬過去就好了。”

“爹!我好癢,好癢!”

“哪裡癢,爹給你撓。”

“撓不到的。爹,你給我解開,我自己撓,好不好。大不了,你呆會兒再把我綁上。爹,我知道的。這玩意不好。太子說了,會死。我怕死的。我不抽了,我再也不抽了。”

另一邊,法保也是差不多的情況。隻是阿楚琿用來騙人的借口不一樣:“阿瑪,我好痛。他們勒得我好緊,我快喘不過氣來了,你幫我鬆一鬆好不好?”

王梁與法保未曾見識過阿芙蓉毒發之人,哪裡會懷疑,自然應下,伸手解開。

束縛一除,王禕與阿楚琿飛快衝出去,王梁與法保懵在當場,等二人回過神來,王禕與阿楚琿已經被侍衛架著扔了回來。

知道自己出不去,王禕隻能求助親爹。他強忍著難受,爬到王梁身邊:“爹!你救救我,救救我!”

王梁雖惱恨他騙自己,可到底是親兒子,還是嫡子,以往也是疼愛有加的。看到他這副模樣,如何不心疼。

“再忍忍吧,忍過去就好了。”

又是忍,為什麼要他忍!王禕快瘋了:“不!我忍不了了。爹,你給我一點煙膏好不好。就一點,一點點就好。我求你,求求你了!爹,我真的好難受,再不抽煙膏,我會死的。爹,就這一次,最後一次。吃了這一次,我以後一定戒。”

王梁心如刀絞,可這讓他怎麼辦?彆說劉太醫一再囑咐不能再用,就說這阿芙蓉,全被太子收繳了,他也拿不到啊!

王梁偏過臉去,強忍著不讓自己去看,他怕自己會心軟。

王禕哭求耍賴打滾,招數用儘,王梁不答應就是不答應。

王禕一雙眼睛變得通紅:“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對我?我隻要一點點煙膏,隻要一點點而已。你不是說最疼我嗎,為什麼不肯給我。”

他仿佛失去了理智,衝上去將王梁撲倒,死死掐住他的脖子:“給不給我,到底給不給我!”

侍衛察覺不對,上前將人拉開。王禕猛然被人推倒,腦子似乎清醒了些許,看著自己顫抖的雙手,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會對親爹動手。

“不!不是我,我怎麼會這麼做,我怎麼會……不會的……我……”

毒癮的侵蝕再次襲來,王禕控製著自己縮在牆角,抱著床腿,拚命用自己的頭去撞牆,轉而又滾在地上,雙手不斷撓著自己。臉上,脖子上,手臂上,身上,全是血痕。

“爹!你快走,快走。爹,為什麼不給我藥。爹,我受不了了。爹,你殺了我吧。殺了我!”

王禕的聲音越來越淒厲,滿含痛楚。一會兒害怕自己會再度失去理智對父親出手,一會兒又想要父親幫忙給阿芙蓉,一會兒又覺得不如死了算了。

理智在泯滅與回籠之間反複橫跳,精神趨於崩潰的邊緣。

王梁捂著被掐的脖子,還沒從兒子居然會對他動手的震驚中回過神來,就看到兒子不斷對他說對不起,轉而又請求他殺了自己的情形。驚駭,錯愕,觸目驚心。許多難以名狀的情緒從心底蔓延。

隔壁的法保就直接多了,他兒子好幾個,這麼一個庶子,平日關係還過得去,但庶子要對他動手,他就不乾了。先一步將阿楚琿踹飛。

“不孝的東西,居然對你老子動手!你自己染上這玩意兒,怪老子嗎!你見赫舍裡家誰給崔家人臉了。你居然去跟他們混,被他們坑了也是活該。沒腦子的東西。”

法保氣呼呼出門,喚了侍衛來:“把他重新綁起來。老子就不該給他鬆綁!讓他戒,一切都聽劉太醫的。戒掉了就回家,戒不掉也是他的命!”

說完,直接走了,頭也不回。

沒多久,三號房四號房的家屬到來,畫麵重演,情形大同小異。

在各種懇求無果後,他們試圖衝出去,被人攔下,死拽著門框不撒手,手指在木門劃過,在地上劃過,在牆上劃過,留下斑駁血痕。十指鮮血仿佛都不知道疼。也有勉強找回一絲理智地,如王禕,不停撞牆,頭破血流,企圖借由疼痛抵消對煙膏的渴望。

他們暴躁,狂嘯,開始自殘,甚至企圖自殺。但都被侍衛阻止,最終重新被捆綁起來,動彈不得,隻能口中淒厲嚎叫。他們謾罵,求饒,賣慘,示弱。絞儘腦汁,用儘一切手段。直到最後口乾舌燥,聲音嘶啞,再不能言。

不知過了多久,所有人都覺得這個過程異常漫長。好在事情終於有了轉機,這一次發作到了勁頭。他們停歇了,累了,緩緩沉睡過去。

今日的這一場觀望對康熙的衝擊是巨大的,便是對早有心理準備的胤礽也足夠驚駭,但陪伴在側的納蘭明珠卻顯得尤為平靜。因為這樣的場麵,他這兩日已經見過了。震撼驚愕恐懼以及不敢置信等等情緒在他的身上都過了一遍,然後變為徹底的心寒。

看著這些人,看著這一幕幕,他總會想,大阿哥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麼。即便這兩年他對大阿哥略有些冷淡,從前十幾年,他對大阿哥可算掏心掏肺。大阿哥怎麼能親手把這種東西送給他吃。是的,親手。

尤其是第二回,他借口忙碌沒有應邀,大阿哥還特意將神仙湯送到他的府上。

大阿哥……

明珠心頭一片寒涼。

康熙站起身,一步步往外走,他走得很慢,仿佛腳下重逾千斤。

他終於明白為什麼胤礽要他來這一趟了。太醫說過阿芙蓉的危害,胤礽也說過。甚至他還看過劉太醫的記載。但那些簡單的文字與話語,哪裡有親眼所見的畫麵來得震撼。

試問,若他們的八旗子弟全都染上這種東西會如何?再試問,若大清的子民全都染上這種東西會如何?

康熙雙手開始止不住的顫抖。

阿芙蓉,是滅絕人性之物,毀家滅國之物。

康熙深吸了一口氣,暗暗下定決心:“梁九功,回宮!召朝中二品以上官員都來見朕。今日派去江傳信的人可啟程了?若未啟程,換八百裡加急送往江蘇。若已啟程,八百裡加急再送一次!”

阿芙蓉是在京師聚賢莊發現,可鬼知道大清境內其他地方有沒有。這種東西不能留,絕不能留!

胤礽目的達到,微微勾唇:“汗阿瑪,聚賢莊所用阿芙蓉不知是外邦來的,還是自行種植製作。用阿芙蓉做的東西要杜絕,源頭也要杜絕。兒臣建議,對外,加派人手在各港口進行搜查,凡從海外而來的貨物,都需嚴格檢查後才能入境。

“對內,我們可以將阿芙蓉的樣子畫出來,繪製無數份,發放各地,令各地官府張貼告示,在轄內搜查。由地方官員一級一級通知下去,經縣令,鎮長,裡長,村長等在全國做宣教。

“另外,可以給予一個月緩衝期。若有種植的,如果隻做觀賞,未將其果實煉製過,一月內銷毀,不做懲處,朝廷不追究。

“但若是在官府公示,各地宣教一月之後,仍然種植。一經發現,五棵以下,由官府毀去,罰銀贖罪。五棵以上,三年牢獄。十棵以上,五年牢獄。以此類推。若數量多,甚至是大片種植的。”

胤礽頓了片刻,咬牙突出四個字:“罪同謀逆!”

這番處罰力度可比後世大多了,但此時大眾對阿芙蓉的認知有限,若不下狠手,如何杜絕?亂世用重典,便是這等道理。

康熙沉重點頭:“好!”

“那汗阿瑪快去吧。委派誰人為欽差大臣,徹查之事如何進行,還需您與大臣商議決斷呢。”

康熙有些訝異:“你不隨朕一起回宮?”

胤礽搖頭:“不了,我想去順天府看看有沒有彆的進展。”

康熙一想也是。聚賢莊那些人還在審呢,若能讓周莊主開口,得知進一步的消息,徹查起來目標也更明確些。

“好。”

得到康熙允許,二人就此分道揚鑣。隻是胤礽萬萬沒想到,他剛到順天府與胤禛說了幾句話,正打算去看看刑房的情況,小池子便送來了宮裡的消息:“主子,劉貴人的急報。”

接過他手中的信封,胤礽眼皮一跳,劉貴人與他的來往是私下進行的,若非十萬火急,若非事情嚴重程度極為重大,她不會讓人緊趕著送這麼一封信來,尤其是在明知他正忙碌阿芙蓉之事的時候。

帶著此等想法,胤礽展開信,一目掃過,差點驚呼出聲。

他就說燕燕怎會突然招供,且她招供的那些內容,與朱和濰的過往,對他們來說,半點作用都沒有。他們最想知道的信息,譬如阿芙蓉的來源;譬如彆處是否還有聚賢莊;譬如江南的據點;譬如朱和濰的相貌資料。她一字未提。

可見她想招供是假,有其他企圖是真。胤礽一直在想,她這麼做的企圖是什麼。原來竟是在給燕喜創造機會。

胤礽怎麼也沒有想到,這次的阿芙蓉事件,竟然會將五年前的舊事翻出來。

他抬頭看向遠處巍峨宮牆。看來如今不隻前朝會有大動作,後宮也要大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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