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害她, 我不知道她不能看鏡子。”
希桃幾度哽咽,雙手捂臉,透明的眼淚便濕潤了纖細的手指, 格外的楚楚可憐。
“誰知道那東西會在她的臉上, 我試著阻止,可、可她像瘋了一樣, 一直在撕扯自己的臉”
“我就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她的臉皮, 一層、一層的掉了下來。”
希桃抬手抹去了眼淚, 小臉已經哭的通紅一片。
而站在她麵前的兩位, 到一直不曾出聲, 希桃莫名的有些恐慌。
宜圖沒有什麼想說的, 雖然鄭袖袖的死他們沒有見到全過程, 但必然和希桃脫不了關係。
無論希桃再怎麼解釋,又有誰真的會信呢。
大家都是牌場裡的老手, 多多少少見識過各類的小伎倆。
希桃這一出欲蓋彌彰, 著實沒必要。
“把眼淚擦擦吧。”
宜圖看她哭的梨花帶雨,即費眼淚又費眼睛的,順手遞過去一張紙巾。
希桃愣了一下,抽噎著接過。
她以為苦情計多少是生了一點效,抬頭擠出一抹柔弱的笑,然而很快便僵在了臉上。
“謝”
那兩人早就在她低頭擦眼淚的時候,走的沒影了。
他們回去的時候,正好路過班長計涵的宿舍。
計涵一個人坐在桌子前,神情愣愣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她抬頭的瞬間, 瞥見了窗外路過的兩人, 剛想要起身卻又坐了回去。
宜圖見她明顯欲言又止, 心裡微微一動。
回去的路上, 他順手打開了牌場主互動區。
宜圖和江寒嶼的視角關閉之後,玩家們並沒有減少關注,不過確實分散了不少注意力。
這其中,一定有玩家切了鄭袖袖或是希桃的視角。
【匿名玩家320:這女的可真的能裝,鏡子明明是她放在鄭袖袖的桌子上的!!
匿名玩家459:說句實話奧,這事隻能怪鄭袖袖自己,她猜不出來,倒讓彆人猜出來了,完事了還挺喜歡給自己樹敵的,她不死誰死?
匿名玩家576:臥槽臥槽?到底發生了什麼!!有沒有姐妹告訴我一下!我沒切她倆的視角!!
匿名玩家900:加1加1!我的視角一直停在王曉磊那,事實證明我的決定是對的(狗頭,jg)
匿名玩家1010:害我也是,也就王曉磊能靠近那兩人了(攤手)
匿名玩家1290:雖然但是!!!說重點啊!!!
匿名玩家177:咳咳,來了來了,事情就是希桃和計涵兩人聊天,結果不知道怎麼就聊到了鄭袖袖身上,完事就被那廝猜出來了(噘嘴jg)
匿名玩家321:這也行?我沒看出來這小白兔還怪聰明的???
匿名玩家497:嗯哼,她何止這點聰明啊,唉,也怪鄭袖袖太笨了,直接中計,逃都逃不掉啊。】
宜圖看了看互動區,已然知道了事情經過的大概。
當晚鄭袖袖因為白天希桃故意說出麵膜的事,而左右刁難。
令人奇怪的是,希桃居然能忍下這口氣,也不還嘴,甚至還可憐巴巴的向鄭袖袖道歉。
她仿佛被鄭袖袖捏住了把柄,但奈何觀看區的存在,她說的很隱晦。
希桃求鄭袖袖不要生氣,一直在委曲求全。
可鄭袖袖並不領情,甚至還嘲諷了一句:
“你在我麵前還裝什麼裝?難不成你也要對我使用你那張惡心的技能牌麼?”
“你肯定舍不得吧,要不我們來猜猜——”
“彆說了!”希桃尖叫著打斷了她的話,渾身都在發抖。
“你為什麼一定要為難我?我到底做錯了什麼,你要這樣針對我?”
“同樣都是牌場裡的玩家,同樣都是身不由己,你非要把我逼死才行麼?!”
鄭袖袖笑了,“你今年幾歲啊,還能說出這樣搞笑的話。”
“你知不知道牌場裡的玩家,本身就是競爭關係?我為難你?我針對你?”
“當你的好哥哥替你說話的時候,你怎麼不問問他,為什麼給我難堪?!”
鄭袖袖氣的摔了杯子,就砸在希桃的腳邊,嚇的她跳了起來,滿臉的害怕。
“你聽著,牧城要是敢拿刀子背後捅我,我不介意在死之前拖你一起下水!”
這句話一出,希桃整個人僵在了原地。
“你現在給我滾出去,看到你就煩。”
希桃呆愣著轉身出了門,鄭袖袖說的沒錯啊,她們本來就是競爭關係。
她為什麼現在才認清事實?隻要鄭袖袖還活著,在牌場多一天,她就多一天的提心吊膽。
因為鄭袖袖知道她的技能牌,那女人的技能牌就是隨機複製其他人的技能牌,而她隻不過是恰巧被挑選中的倒黴蛋。
如果鄭袖袖將她的技能牌-強者的附庸品告訴了牧城,技能牌會立即失效。
而技能牌失效並不可怕,她最害怕的是牧城的報複。
她跟著牧城進出牌場不過才第三場,但她知道這人報複心理極強,並且十分看重排名。
牧城的身份牌花色是代表著殺戮的黑桃,他是那種會為了排名,而想辦法弄死玩家的人。
而希桃之所以使用了這張技能牌,也是因為牧城當時想殺她。
她並沒有選擇,隻要鄭袖袖告訴了牧城真相,欺騙瘋子的後果,隻有一個死字。
希桃吸了一下鼻子,她隻能去班長計涵的宿舍呆上一會兒,等門禁的時候再回去。
必須想辦法弄死鄭袖袖,當腦海裡浮現這一想法時,希桃的手心裡滲出了冷汗。
而接下來的事情發生的太過流暢,在希桃想清楚的刹那,她已經在猜測鄭袖袖的死亡條件了。
而很巧的是,她在計涵的桌子上看到了一麵鏡子。
她們宿舍當然也有鏡子,女生愛美,不可能沒有鏡子。
隻是她和鄭袖袖都不怎麼愛照,尤其是鄭袖袖,幾乎沒有拿出來過。
當希桃看見計涵的鏡子時,不知為何突然開口問了一句:
“班長,你貼麵膜的時候,會不會對著鏡子貼?”
計涵想也沒想的回答道:“那當然會對著鏡子啊,不然貼歪了怎麼辦。”
希桃頓時笑了,“是啊,我怎麼連這個都忘記了。”
為什麼他們一直找不到麵膜呢?是因為麵膜已經被主人貼在了臉上啊,隻是粗心的主人忘記撕下了而已。
“班長,你的鏡子能借我用一下麼?我的鏡子不小心被我碰碎了。”
計涵正在洗衣服,雙手濕漉漉的從水裡伸出來,便讓希桃自己拿。
希桃便拿走了鏡子,甜甜道過謝就走了。
而再等到她徹底反應過來的時候,鄭袖袖已經死了。
希桃趁鄭袖袖洗澡的功夫,將計涵的鏡子擺在了她的桌上。
而正因為這麵鏡子是計涵的,鄭袖袖沒有見過,並沒有立即收起或是扔掉。
如果是希桃的,鄭袖袖會立刻扔掉,而她自己的,也隻會收起來放好。
但是如果是陌生的鏡子,鄭袖袖會詢問是誰的。
果然鄭袖袖開口問希桃,而希桃老實回答了她以後,便一直用奇怪而害怕的眼神看著她。
這讓鄭袖袖覺得莫名其妙,又忍不住心裡發毛。
“你乾什麼?”
“袖袖,你的臉”
鄭袖袖一愣,“我的臉怎麼了?”
希桃演的很好,她被徹底的欺騙了。
當鄭袖袖湊到鏡子前,仔細端詳自己的臉時,她突然發現,自己原本乾淨潔白的臉上,突然多了一層又一層的白色覆蓋物。
這些覆蓋物厚厚的堆積在臉上,像是老樹的樹皮一樣。
鄭袖袖驚恐的看著自己的臉,她不知道自己隻是洗個澡的功夫,怎麼會發生這種事。
她站起身看向希桃,希桃在看清她的臉時,嚇了一跳。
鄭袖袖這才瞬間明白,她被這賤人算計了。
她剛想要開口說話,臉上卻傳來陣陣撓心的癢意。
鄭袖袖看著鏡子裡的自己,無法控製自己的雙手,它們開始一層一層的撕扯著並不是麵膜的麵膜。
一層又一層,像當初貼上去的那樣,全部都撕下來。
直到最後一層白色的覆蓋物消失,她的臉終於徹徹底底的乾淨了。
鄭袖袖瞬間鬆了一口氣,沒事了,麵膜撕掉了,她沒有再敷著麵膜了。
然而當她驀然看見那張在鏡中照應著的、血紅色臉龐後,瞳孔猛的放大,心臟驟然停止了跳動。
原來黑板上的死亡陳述,真的隻是一句簡單的陳述。
既然敷著麵膜,為什麼還要撕下來呢?
鄭袖袖就這樣死在了自己的麵前,希桃捏了捏發麻的指尖,強迫自己鎮定下來。
而剛剛趕到的計涵,震驚的看著眼前的這一幕。
“你做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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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圖和江寒嶼回到宿舍沒多久,便到了宿舍樓落鎖的時間。
宜圖困的不行,使出最後一點力氣爬上床,好在傷口沒有崩開,他便安詳的躺下了。
睡去之前,他還沒忘叮囑江寒嶼鎖好房門。
雖然防不了宿管,但門外的臟東西最起碼進不來。
304宿舍是這一層最早熄燈的一間,等304靜下來之後,王曉磊所在的307還遲遲未熄燈。
王曉磊一早就上了床,而和他同一間宿舍的大叔羅齊與青年韓維,兩人還在下麵說著話。
他們的聲音小,聽不清在說些什麼,王曉磊也懶得知道,十之八\\九和今晚鄭袖袖的死有關。
牌場主互動區是對玩家開放的,牌場內的所有玩家都能看到互動留言,他們也知道了大概的經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