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情度達到要求之後, 門牌並沒有立即刷新,宜圖幾人不得不在牌場內又等待了一天。
第四天的中午,玩家竟票已經截止投票了, 他們的排名固定了下來。
而在這接下來的時間裡, 校園內開始不斷出現葉離與裴澤兩人的虛影。
這些虛影並不隻有一個,操場上, 教室內甚至是食堂裡,都有兩人一前一後的身影。
有時它們會短暫的並肩交談,然後又很快的拉開了距離。
宜圖站在宿舍樓上看著這樣的場景,到是生出了些許的悵然。
他不知道這些虛影是葉離曾經經曆過的回憶, 還是她死前最後一秒的幻想。
但無論是前者還是後者,年輕生命的戛然而止總歸是可惜的。
可當他看見樓下經過挺著大肚子的女人時,這種惋惜的情感又多了一絲詭異。
江寒嶼午覺睡醒了, 從宿舍裡走出來還是睡眼惺忪。
儘管他的臉上沒有什麼表情, 但睡的淩亂的頭發倒是衝淡了他身上的疏遠感。
宜圖看了他一眼,笑道:“你睡到現在才起, 晚上是打算不睡了麼?”
江寒嶼茶色的眼眸微眯, 神情慵懶。
“不會。”
“門牌在那女人的肚子裡。”
江寒嶼也看見了那剛剛路過的女人, 突然開口道。
“還沒到時候吧。”宜圖說。
劇情發展到這,他們都知道最後的門牌會出現在哪裡。
明天是他們來到牌場的第五天,也是葉離死後的頭七。
如果過了今天,葉離的母親能順利生下一個正常的頭顱, 那麼葉離便能就此複活。
而門牌, 十之**就在葉離的身上。
“希望如此。”江寒嶼漫不經心的轉身進了宿舍,“要是出不來, 隻能親自動手了。”
宜圖聽罷, 微微皺眉。
是啊, 要是葉離的母親一直生不出來,他們隻能親自動手了。
牌場留給玩家們逗留的時間,本來就不多了。
等到入了夜,宜圖剛洗完澡,王曉磊便興致衝衝的拿著一幅撲克牌,來喊他們去宿舍打牌。
宜圖遲疑了一下,反正閒著也是閒著,不如去打兩圈睡覺。
他看向坐在座椅上的江寒嶼,男人興趣並不大。
“你去吧,我睡覺了。”
王曉磊唯一的一隻眼睛瞪了一下,“這才幾點啊,就睡覺了?”
宜圖拉著他走出了宿舍,王曉磊還是覺得很不解,實在忍不住悄悄問宜圖。
“他是不是身體不行啊?白天睡了那麼多,還困?”
宜圖呼吸一窒,這可真是個好問題。
“沒試過,下次幫你問問。”
王曉磊:“算了算了,我還是有點怕的。”
宜圖似笑非笑:“你還知道怕?”
王曉磊不好意思一笑,纏著紗布的眼睛隻露出一隻,看上去賊兮兮的。
宜圖無奈的搖搖頭,決定不和一個傻子計較。
誰知這時王曉磊又來了一句:
“年輕人不要不好意思,早試早知道,萬一真不行呢。”
宜圖:“”他江寒嶼到底行不行,和他宜圖有什麼關係!?
宜圖到王曉磊的宿舍時,曲白也正好把王沛奇喊來了。
四人坐下打了一會兒摜蛋,幾圈下來,王曉磊輸的實在是受不了了。
他和曲白兩人雖然是情侶,但配合度著實太差,就連宜圖都快看不下去了。
畢竟傻子不是白叫的,坑隊友誰看誰都要拍手稱絕。
正好時間快到了宿舍熄燈的點,幾人便起身準備回宿舍。
這一夜一過,他們恐怕就能出去了,而下次見麵還不知是何年馬月。
甚至有可能再也見不到了,畢竟他們隨時都可能會死在牌場裡。
就在宜圖快要到宿舍的時候,曲白突然喊住了他。
“時淩。”
宜圖聞聲轉過頭去。
曲白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道:
“時淩,你還沒有加過戰隊吧?”
“如果沒有,我想邀請你能加入我們。”曲白笑了笑,“好歹也是五十強戰隊,希望你考慮考慮。”
宜圖心裡一動,但表麵依舊不動聲色。
“我並不覺得我身上有你能看上的過人之處。”
他隻是一個剛進入牌場的新人,沒有驚人的武器或是高階的技能牌,甚至大多數時候,運氣也很糟糕。
而曲白身為五十強戰隊的正式成員,必然見識過更強更高級的玩家。
但他此時卻能放下身段,邀請一個表現平平的新人,必是有所圖謀的。
與其說曲白看中了他,不如說是看中了他的配偶江寒嶼。
而以江寒嶼現在所展示的本領,隻不過是其中的冰山一角。
彆說華夏區五十強了,就是排名更靠前的戰隊,他都是能肆意橫著走的人。
即使這樣江寒嶼依舊看不上,因為他本就是排名第一戰隊的隊長。
曲白知道自己拉攏不了男人,隻能試著從他這裡下手。
隻不過宜圖很想知道曲白的拉攏,是僅僅代表他自己,還是代表著戰隊隊長的意思。
“你聰明,這已經足夠了。”曲白說:
“我不急著要一個答案,你可以慢慢考慮。”
說完,他便轉身離去,隻是將他的聯係方式留給了宜圖。
宜圖想了一會兒,還是讓茱蒂絲接收了曲白的聯係方式。
第二天早上,天剛微微亮,幾人便早早爬起來,上了教學樓的天台。
這時距離牌場關閉還有6小時不到,如果葉離沒有被秋衣複活,那麼他們隻能選擇自己動手了。
宜圖他們一直等到九點多,天台的門被人推開。
門後是他們所熟悉的身影,隻是此時的葉離臉上沒有胎記,右腳健全。
她站在眾人的麵前,就像她一直渴望與普通的學生一樣。
去掉胎記的臉更加的端莊漂亮,瘦小的一隻,莫名的惹人憐愛。
她迷茫的看著四周靜靜站立在那裡的幾人,一時之間想不起來自己要做什麼。
但宜圖知道,她是準備從這裡跳下去的。
自殺的人,會不斷重複循環自己死亡的過程。
無論她是以什麼方式複活,無論她現在是人是鬼。
“時淩,遊易,曲白你們在這裡做什麼?”葉離茫然的問道。
為什麼他們的目光如此深沉,甚至帶著淡淡的哀傷?
葉離莫名的心慌,好似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忘記做了。
“我們在等你。”宜圖輕歎。
葉離不解的看向他,“等我?”
這時,江寒嶼伸手將一樣東西遞到了她的麵前。
“給。”
“什麼?”葉離愣愣的看著那粉色的信封,一時之間失了神。
“葉離,這是你寫給裴澤的情書。”宜圖輕輕開口道。
如果當初這封情書沒有被偷走,壓死葉離心理防設的最後一根稻草就不會出現。
可是她已經沒有後退的路可走了。
因為這樣的世界,隻不過是葉離在臨死之前,最後一點可憐掙紮的幻想罷了。
葉離伸手接過那封情書,她沒有打開來看,隻是眼淚不斷的從臉上掉落。
她扭頭朝天台的下方看去,此時躺在水泥地上的瘦小身影,不正是自己麼。
女孩睜大著眼睛,嘴角微微彎起一點弧度,她抬頭看著潔白乾淨的天空,並沒有任何的雪花。
可是她是如此的期待,有一場雪能將此掩蓋。
血花在她的身下越開越大,形成刺眼的血泊。
站在天台上的葉離看見從教學樓裡飛奔而下的學生老師,他們驚恐又害怕的靠近,又不敢再前進。
很快她的屍體旁,便圍滿了一圈不知真相的觀眾。
“原來我已經死了啊。”
葉離苦笑,聲音輕的好似風一吹就會消散。
然而她確實在風中一點點消失了,天台的風不大,卻熱的鬨心。
風將女孩帶走,一張白色的卡片和情書落在了她離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