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薄的木門發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嘎吱聲, 眼見著就要承受不住屋外那東西的撞擊,邵風尖叫著抱頭就要跑。
呂南一把拎住了他的領子,將人拽了回來。
而下一刻他手上的身份牌驟然變成了一隻金燦燦的白毛畫筆, 呂南執筆輕輕在空中揮動了兩下。
金色的墨痕震開之後,附於木門之上, 一扇不可破開的金門顯現在幾人的麵前。
看不見董皓月的白色身影, 就連屋外的電閃雷鳴都好似暫時隔絕了一樣。
屋內靜的隻剩下玩家們的呼吸聲, 邵風見到這種情況, 那顆狂跳的心終於放回了肚子裡。
“大師!您真的是驅鬼大師!”他拉著呂南的手,欣喜若狂道。
呂南皺眉揮開了他的手,金色毛筆重新變回成一張單薄的卡牌。
“畫筆加固的東西,會在十分鐘後變回原樣。”呂南看向站在一旁的江寒嶼, 開口道:
“如果十分鐘之後,她還在門外”
他不信這人不會出手。
一個是他帶進來的花傘家屬,另一個是自己的配偶,這人能忍到這種地步, 未免太自信了點吧?
呂南心裡暗自揣測,他沒有男人能忍, 等不到那東西破門而入再出手。
如果真的等到那一刻,恐怕就來不及了。
江寒嶼淡淡的瞥了他一眼, 不冷不熱道:
“你那毛筆又不是一次性的東西, 再加固就是了。”
聽到這話的呂南整個人一愣,這人還真是一點都不拿他當外人,他就是純純工具人沒錯了。
呂南鬱結,但到底拿他沒辦法, 現在大家都是綁在一起的蚱蜢, 互相算計毫無意義。
快到十分鐘, 門上的金色光輝逐漸淡卻,幾乎都快要看不見顏色。
而當他們看見門外還站著那道白色的影子時,心下一沉。
“陰魂不散啊。”宋景琛喃喃道。
就在呂南剛想要掏出畫筆的時候,他手中的身份牌居然毫無變化。
“怎麼用不了了。”呂南難以置信的看著自己遊戲麵板上,被屏蔽了的道具欄。
宜圖皺眉看向門外的左側,那裡有一小片隱約的紅色。
是杜堇玉,她的氣息就在周圍。
“杜堇玉能屏蔽玩家道具,是麼?”宜圖看向江寒嶼。
由於他身上沒有可以針對nc使用的道具,所以沒有注意過遊戲麵板的變化。
但江寒嶼一定早就知道了,隻是以他的實力,並沒有放在心上。
男人的默認,讓呂南的臉色變得格外難看。
其實他們早就該想到,如果董皓月能屏蔽玩家的技能牌,那麼同樣作為這座牌場的重要nc之一,杜堇玉身上怎麼會沒有附加的限製呢。
“一個屏蔽技能牌,一個屏蔽道具。”呂南伸手抹掉鼻子上的細汗,“如果這兩個東西同時在場的話”
他們幾乎和普通人無異,除了等死彆無他法。
呂南的話還沒說完,房門外等待的白色影子又急迫的想要進來。
它撞擊著不堪重負的木門,眼見著就要豁開一道口子,董皓月的臉整個露在了幾人的麵前。
宜圖還是第一次看見她的臉,那張麵目全非、幾乎是被啃食掉一層皮的臉。
她嘴巴裂開了一條縫,猩紅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縮在角落裡的邵風,發出恐怖的嘶吼。
然而就在她快要爬進來的那一刻,無數道鋒利的黑刃瞬息飛射而出。
那道白色的身影像是被無數隻利箭射中的活靶子,它在空中抽搐哀嚎一聲,很快便消失在眾人的眼前。
呂南愣愣的看著這一幕,好半天才反應過來。
“你居然不受牌場規則的壓製?”他看向站在宜圖身邊高大挺拔的男人,臉上是掩蓋不住的震驚。
除非男人的武器是神階,所以可以不用受到中級牌場規則的壓製。
江寒嶼沒有回答他的話,反而茶色的眼眸看向遠處那一抹並沒有離開的紅色身影。
“她們為什麼沒有相認。”
聽到這話的宜圖一愣。
確實,董皓月出現在這裡,本就是為了尋找杜堇玉,而恰巧聽到了邵風說的那些話。
而現在杜堇玉就在那裡,為什麼她們沒有相認?
“難不成人死後的靈魂會被困在不同的空間麼。”宜圖皺眉,胡亂猜測。
一開始他們以為杜堇玉一直沒找到董皓月,隻是因為兩人真的沒有撞見。
但現在細細一想,這種情況簡直微乎其微。
董家就那麼大,杜堇玉幾乎整晚都在尋找,並且並不止一晚。
而她並沒有找到董皓月,現在董皓月亦是如此。
“她們見不了麵,又該怎麼赴約?”宋景琛也問。
沒人能回答他的話,杜堇玉站在雨裡默默的等了一會兒,紅色的身影才逐漸消失。
等雨小了很多,他們才帶著邵風一起回了院子。
在弄不清婚禮到底需要幾個人的情況下,最好的辦法就是保住邵風和楚思池。
幾人回到院子後,海靈和他的那位女伴惠音正站在走廊上說話,看見他們回來了,便笑眯眯的衝他們的招手。
“雨下的大,也沒個家仆來送傘。”海靈拍了拍身上的水珠,“你們怎麼把他帶回來了?”
他指的是緊跟其後,貪生怕死的邵風。
“不看著,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呂南也很無奈。
邵風就是個大麻煩,隻要他在,那兩個女鬼必定會陰魂不散的糾纏。
“天不好,一會還要下雨。”宜圖從海靈身邊經過,想起了什麼問道:
“太叔他們呢?”
海靈盯著宜圖看了幾秒,神情微妙,隨後開口道:
“太叔和你們想的一樣,他怕楚思池出事,人在董家盯著呢。”
“剩下兩個姓白的不知道去哪裡鬼混去了,你要想知道自己去找唄。”
宜圖點點頭,他剛抬起腳,海靈突然又開口道:
“你的氣息這麼弱,是會死的。”
宜圖下意識抬頭看他,海靈聳聳肩,很快察覺到另一道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
“也是,你男人在這,反正也死不掉。”
宜圖有心反駁,但實在不太好張口,便懶得和他貧嘴了。
他們幾人各回了房間,江寒嶼一般是要午睡的,而宜圖則想趁著雨不大,回一趟董家。
江寒嶼倒是不過問他的決定,隻是宜圖走的時候,男人抬頭瞥了一眼他穿的單薄的身子。
“拿把傘再去。”
宜圖應了一聲,即使江寒嶼不說,他也是要撐傘走的。
現在他的身體沒有一絲溫度,沾上一點雨水,幾乎和杜堇玉那隻溺死鬼沒什麼兩樣了。
宜圖熟門熟路的到了董家,院內空蕩蕩的,看不見一個人。
既然太叔在看著楚思池,那麼兩人十之八|九是在董家的祠堂。
隻有董家的祠堂是杜堇玉進不去的,而董皓月則完全沒有殺害楚思池的理由。
至於白妍和白岩兩人,宜圖暫時不去考慮,他想了一下,還是決定先去正房看看。
董老爺的房門是緊閉狀態,宜圖試著推了推,沒推動,裡麵被鎖起來了。
既然進不去,那麼果子狸的那本道士手冊就無從下手了。
宜圖有點失望,但這也在他的預料之中。
眼下還有一個地方可以去,那就是董皓月的書房。
如果不是王夫人提起,宜圖壓根就沒注意到董皓月的書房裡能有什麼玄妙之處。
但這間位於西廂房後側的書房,可是承載著董皓月和杜堇玉大部分的時光和回憶,不會什麼痕跡都沒留下。
宜圖來到西廂房的時候,正巧碰見了白妍和白岩二人。
不知道這兩人是從哪裡冒出來的,隻是他們的臉色都不太好。
“怎麼就你一個人在這?”白妍率先開口道:
“你配偶呢?”
“他去午睡了,我回來看看楚思池,順便逛逛。”宜圖解釋道。
白妍了然的點點頭,不知想到了什麼,剛要開口卻欲言又止。
“那你逛吧,我們先回去了。”
白岩說完,便帶著白妍離開了。
宜圖看著兩人離開的背影,忍不住皺起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