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暗淡被雲層遮掩後,房門的邊界線很快便沉入黑暗,連帶著那隻不確定位置的鮜一起。
宜圖閉上眼輕輕吐出一口氣,稍微平緩一下緊張的情緒。
夜風很涼,帶著幾分蕭瑟肅殺的氣息,吹的人頭腦格清醒。
那隻鮜不僅僅是擁有生前的一記憶片段那麼簡單,很明顯它知道老婦人的家在哪裡,甚至知道老婦人居住的房間是哪一。
所以它進了第二房間,在沒有感受到生人的氣息下,才開始急切的開口引誘。
而這隻鮜所喊的阿琴,很有可能就是老婦人的字。
隻不過們並不知道,老婦人到底用了什麼方式,躲開了這隻鮜。
宜圖理清思路後,下意識睜開眼睛,前後不過一秒的功夫。
然而當看清眼前的景象時,呼吸猛得一窒。
漆黑的房間裡,有什麼的東西站立在不遠處的床頭邊上,模糊糊的一團。
它彎著腰,一雙布滿細密鱗片的尖爪,儘力的在床鋪上摸索。
然而這張床上沒有人,就連被子都還是原本豆腐塊的模樣。
那隻鮜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憤怒無比的在床上重重的砸了幾下,床板發出沉悶的響。
隨後它做了一件令人感到心裡發毛的事,這隻鮜將工整的被褥扯亂,然後將其披在了自己的身上。
許蘅詫異的看著這一幕,怪異感控製不住的從腳底竄了上來。
而宜圖卻清楚的知道,這隻鮜隻是在按照本能去模仿人類。
所以它們會在回家之前,先披上一層礙事的人皮衣,如此一來就能獲得自己還是人類的滿足和認同感。
這隻鮜控製不住的披上被子,十之八|九也是這原因,而這裡的被子對它而言,等同於常人類所需要的衣物。
於是,這間窄的屋子內,披上被子的鮜變得更加臃腫而龐,它每向前挪一步,花傘的眉頭就加重一分。
因為它就快要走到三人的麵前,而拖在地上的被子勢必會先掃到們的下半身。
“阿琴,我回來看你了呀,你不在家麼?”
那隻鮜任然不死心的開口引誘道:
“你真的不在家麼?誌文還托我向你問好嘞,還有你那乖乖的孫女”
“方琴!你出來啊!”
鮜抓緊了身上的被子,完全魚類化的頭顱和臉異常猙獰,黑暗中看的並不真切。
它開始哀嚎,並一步一步逼近有淡淡月光照進來的窗戶。
“方琴,方琴!你太自私了,你太自私了!”
“為什麼不那怪物交出來!我保證隻想咬一口,就一口!”
“方琴你出來看看我,我可是你最親的姐姐啊!”
“阿琴,你不要怕,阿姐在還是人,你不要怕,阿姐隻是得了怪病,你出來見見我啊,你見見我”
鮜的音又尖又細,帶著一種歇斯底裡的瘋狂。
它一邊哀嚎,一邊朝著三人所在的地方挪,好似感知到了什麼一樣。
而三人所站的位置,許蘅在右靠近床尾,宜圖在中,花傘在左,離窗戶較遠。
眼下的情況,隻要鮜再靠近一步,就會直接走到許蘅的臉上。
儘管許蘅的呼吸儘數被夜風吹亂揉碎,仍然並不能阻止鮜的步伐。
躲在被子裡的鮜就像一隻看不清全貌的惡鬼,它明目張膽的向你走來,攜帶著無儘的恐懼。
許蘅的心臟跳的很快,快到的呼吸已然紊亂,而充斥鼻腔的魚腥味幾度令人作嘔。
不得不憋氣閉眼,將心率快速的降下來。
屋內一下子變得寂靜。
聽不見鮜拖被子的音,就連宜圖的呼吸也不知什麼時候隱去,仿佛整房間隻剩下許蘅一人。
當意識到這一時,腦海裡無數黑暗恐怖的畫麵與念頭一同控製不住的躥了出來。
而在未知恐懼的支配下,許蘅最先感受到的卻是一種令人顫抖的寒冷。
好似此時此刻就浸泡在冰冷的河水裡,整身體變得很沉很重,如果再不掙紮,就會溺死在其中。
而這一念頭一旦冒出,就如同無數隻蟲子在心口爬。
許蘅難受的了手指,對於危險的本能還是讓克製住了衝。
但沒忍住的是,睜開了眼睛。
而眼前仍舊是一片令人抓狂的黑暗,什麼也看不見。
就在許蘅心裡感到十分詫異,剛想要轉頭去看自己右手邊的宜圖時,突然意識到了一什麼不對。
看見的黑暗是絕對純粹的黑暗,看不見房門的邊線,也瞥不見該有的木床,就好像有一雙無形的手罩住了的眼睛一樣。
許蘅心裡頓時咯噔一,要麼已不在房間內了,要麼
被鮜輕輕的罩在了被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