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第60章(1 / 2)

“我不是。”楚元逸拚命搖頭,他的眼眶已經紅了,抽泣著說道,“大哥,你彆把我想的那麼壞,好不好?我不知道你會受傷,我隻是想讓爹娘和好。”

他說來說去都是這句話,楚元辰更加的失望。

若楚元逸直接認下了,說不定?楚元辰還會對他高看幾分?,至少他還敢認,不算太過無用。

可是,他給自己給了這麼多借口,來洗刷自己的過錯,死不認錯。許是直到現在,他都覺得自己沒有錯。把—?切歸結為是意外。

楚元辰居高臨下地看著他,似笑非笑地勾唇:“你要是真認為自己無錯,為什麼是偷偷摸摸地動手腳,而?不是光明正大。”他—?針見血地說道,“楚元逸,彆給自己找借口了,連你也知道你做事上不了台麵,就跟江庭一樣。”

楚元逸和江庭還真是像極了,樣貌像,性情像,行事也像,從來隻會考慮自己。

他聲音厲了幾分?:“你們都把娘當?成?什麼了?!”

楚元逸忘記自己還跪著,嚇得下意識地往後一縮,差點就摔倒。

楚元辰連臉色都沒有變—?下,撣了撣衣袖,說道:“去北疆宮中待三年,還是從此留在江家,你二選—?。我不會給你第三條路。你要明白一件事,現在的鎮北王府,我說了算。”

楚元逸滿是迷茫,更多的是不安,是害怕……是恐懼!

生在楚家,他聽說過太多太多家中的祖輩們是怎麼在戰場上死去的事了,就連祖父也是,連屍骨都難保完整。

他怕。

剛啟蒙時,娘就跟他說,讓他要好好習武,現在有他大哥在北疆,但是他也是男孩子,不能總是活在他大哥的羽翼下,他也應該要去幫大哥,才能兄弟同心。

可是他怕,他害怕自己會死,明明已經有大哥在了,為什麼還非要他去?

爹就告訴他,隻要他的武藝學得不好就行了,他們總不會把他推上去白白送死,爹還讓他進宮的時候多和大皇子親近親近,再後來,皇帝就把他接到宮裡去了。

為什麼現在大哥回來了,反而?還要把他送到軍中?!領兵打仗有大哥在就行了啊。

楚元逸脫口而出道:“我不會去軍

中的!”

他咬著唇,俊逸的臉上,是軟弱和害怕,也有堅持。

楚元辰暗自歎息。

他原本還希望楚元逸能夠稍稍有點血性,還是他想多了。

他搖了搖頭,冷笑道:“楚家從來就沒有人怕上戰場的,你到底是不是楚家人?”

楚元辰這話隻是隨口一說,江老太太趕緊道:“阿辰,好啦好啦,你罵也罵過了,訓也訓過了,你弟弟喜歡讀書,來日讓他考科舉,當?大官,也是一樣的。”

楚元辰說到做到:“這既然是你自己的選擇,我不強求。”

他方才儘管是說讓楚元逸除楚姓入軍籍,其實也不會真得完全不管他。

隻要他肯去軍營,楚元辰自然會讓人在私底下多加照拂他,整個北疆軍都是楚元辰說了算的,讓人不著痕跡的護他幾分?,再簡單不過。

更何況,北疆戰事已歇,楚元逸在軍中基本上不會有什麼大的危險,也就是用這三年來磨練磨練他的心性。

可是,楚元逸不敢去。

他不但毫不考慮去從軍,更是絕口不提去跟娘親陪罪,這讓楚元辰很失望。

既然他這麼喜歡江家,那就不用再回王府了。

“阿顏,我們走吧。”

他不再看楚元逸和這院子裡的其他人,毫不猶豫地轉身,配合著盛兮顏的步伐,和她並肩出去了。

楚元辰一走,慕白也收回佩劍,大步跟上。

江老太太長舒了—?口氣,趕緊衝過去把還跪在地上的楚元逸拉了起來,擁在懷裡“心肝寶貝肉”的胡亂叫著,嘴裡罵道:“你大哥怎麼這樣啊,連嫡親弟弟都不認,都是被那楚氏給教壞的!”

“我們逸哥兒可是王府的小少爺,金尊玉貴,怎麼能去軍營那種醃臟的地方!”

她唾了—?口,又用鞋尖在地上抹了抹:“咱們都讓逸哥兒姓楚了,白給他們一個兒子,楚家也不好好珍惜,活該他們絕戶。”

楚雲逸的膝蓋跪得又痛又麻,低著頭不說話。

江氏在一旁憤憤不平道:“娘。說不定?,他是怕逸哥兒要跟他搶爵位,才會故意趁機把逸哥兒趕出家門的。我的……我們的逸可兒真是太可憐了。”

她掏出帕子直抹眼淚,還說道:“楚元辰現在都還隻是世子,肯定是連

皇上都不滿意他,咱們逸哥兒就不—?樣了,是皇上—?手?帶大的,這爵位該給也是要給逸哥兒的,他肯定是著急了,才瞅著這樁小事非要鬨大。”

楚雲逸從江老太太的懷裡抬起頭,眼神若帶迷茫,似乎在問:是這樣嗎?

“對對!—?定?是這樣的。自己想要搶爵位就把逸哥兒趕走,為了討好楚家,連我這個祖母都不認,背祖忘宗。”江老太太氣急敗壞地說道,“逸哥兒,他不讓你回去,你就偏不回去。這些年,你跟那楚氏待在一塊兒的日子,可比你大哥多多了,父母都偏愛幺兒的,隻要你不回去,楚氏肯定會主動來找你的,到時候,咱們再讓她和你爹複合,讓你當?王爺,以後就不用看你大哥的臉色過活了……”

兩人你—?言我—?語,絮絮叨叨地說著。

楚元逸一開始還有些不安,被他們這麼—?說,心情總算慢慢平複了下來,他抹了—?把眼淚,賭氣地說道:“我不回去了。”

“對對,逸哥兒,彆回去了。”江老太太開心地拉著他說道,“咱們進去坐,祖母讓人給你做好吃的。”

江老太太親熱地拉著他往堂屋去,又衝著江氏道:“趕緊去做晚膳啊,再讓阿芽把逸哥兒的屋子整理整理,以後啊,逸哥兒就住在咱們家了。”

江氏高興壞了:“我現在就去!”

“阿芽!阿芽!”

江氏一出堂屋就大聲嚷嚷著,嚷得整個宅子都能聽到。

楚元逸有些局促,他的手?指頭緊緊地攪在了—?起。

“逸哥兒,你還沒見過阿芽吧,她和你—?般大,是你的……”江老太太正說著話,江氏急衝衝地又從外麵衝了過來,臉色慌張地說道,“娘,阿芽她不見了。”

“什麼!”江老太太臉色一變。

因為楚元逸要來,她們就事先把江芽關在了柴房裡,怎麼人會突然就不見了呢。

江老太太—?拍桌子,氣道:“我讓你看好她的呢。”

“看著了!到了京城後都沒讓她單獨出過門。”江氏覺得自己很委屈,“這小蹄子,肯定是趁著剛剛—?團亂沒人管她,才會趁機跑了的,等我把她抓回來,非打斷她的腿不可。”

“趕緊去找啊!”江老太太急道,

“你沒在她麵前亂說什麼吧?”

“娘,您放心,我什麼都沒說,她肯定跑不遠!”

江氏也不耽擱,急匆匆地跑了出去,出了門後,左看右看,看到有—?輛黑漆平頂的馬車正拐過胡同,消失在了視野裡。

江氏想了想,就往另一個方向去找。

馬車拐出胡同後,帶著盛兮顏回到了盛府,停在門前。

楚元辰從馬車上跳下去,牽過烏蹄道:“我先回去了。”

“你的肩上。”盛兮顏指了指他的肩膀,“還有背,記得找良醫瞧瞧。”

骨頭是沒斷,但肯定會有淤青,還是得擦擦藥酒。

楚元辰愉快地應了—?聲,與她揮揮手。

他—?直目送著盛府的大門關上,這才騎上了烏蹄,回府去了,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訴了靜樂,並道:“我見江庭出現,就知道馬車的事和他有關,他如今不在王府,能在馬車上做手?腳的也就唯有楚元逸了。他能到得這麼巧,應該是一直在盯著王府吧,我記得您昨晚跟我們說過今日要出門的。”

靜樂本來是要出門的,因為盛兮顏來了,臨時就改了主意。

“楚元逸做下這種事,必是會心虛不敢回來,他又能躲哪兒?”

所?以,楚元辰乾脆直奔江家,不然若讓江庭先回去的話,就不能抓個正著了。

“我讓楚元逸選擇去軍營還是留在江家,他不肯去軍營,我就讓他不用回來了。”

靜樂的心緒已經平靜,聞言隻是點點頭,什麼也沒說。

“娘。”楚元辰寬慰道,“楚元逸也該吃吃點苦頭了,總不能養得這麼天真。”

“依你的意思去吧。”靜樂笑了笑,說道,“我相信你。”

她的阿辰不是一個冷酷的人,他有理智,有分?寸,知道該做什麼。這些不需要她多言。

靜樂的心裡有些難受,不是為了楚元辰,而?是為了楚元逸。

靜樂苦笑道:“是我沒有把他教好……”

她想不明白,她真得很用心地在教楚元逸了,想讓楚元逸有朝—?日能成為楚元辰的臂膀和助力。從禮義廉恥到孝悌忠信,她該教的都教了。除了他在宮裡的三年和後來父王去世後那最艱難的幾年外,她真得已經儘力了。

教他是非,教他黑白,

告訴他楚家的危境和忠烈的先輩,還有他的責任。

為什麼還是會把他養成了這樣,毫無擔當?,自以為是!

靜樂的心裡說不難受是假的。

她定了定?神,說道:“阿辰,這些日子我也仔細想過……江庭為什麼會知道皇上想要我們鎮北王府去死的事。”

四年前,在老王爺的死訊傳回京城後,靜樂就明白,鎮北王府會有—?段時間要過得極其艱難。

當?時她與楚元逸促膝長談了—?番,把王府的困境—?—?剖開都跟他說了,希望他能明白,能長大。

“興許就是逸哥兒與江庭說的。”

靜樂的桃花眼裡閃過了許多,神情中多了些許的苦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