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第74章(2 / 2)

這居然就是傳聞中楚大姑娘嗎。

盛兮顏雖說要嫁進鎮北王府了,可是一日未嫁,她也隻是盛家人。

這楚大姑娘就不一樣了,鎮北王府正經的嫡長女。讓她去跟趙元柔道賀?不道賀還踩了她的長命鎖?周景尋這是鬨得哪門子脾氣。

說句難聽的,趙元柔這鳳命還不知道是真是假呢,就算是真的,她一日沒成為“鳳”,一日就比不上楚大姑娘的尊貴。

在旁人看不到的角度,驕陽麵無表情的瞪著周景尋和趙元柔。

讓他踩她的平安鎖!還敢說姐姐的壞話!這兩個人一樣可惡。

盛兮顏對她溫和地笑了笑。她是見驕陽開口,才沒有說話,由著驕陽出麵,反正不管怎麼樣,都有自己的兜著。

這孩子聰明,知道利用她自己的優勢。

周景尋踩了驕陽的平安鎖,這話自己說並不適合,平安鎖不值錢,自己甩了他一頓鞭子,任何人看來都會以為是自己得理不饒人。若是反複攀扯這平安鎖的意義反而更加落了下乘。

同樣的話,驕陽來說就不一樣。

慶月的臉上難堪,剛剛還在袒護周景尋的她這會兒麵子上更加下不來了。

她忍了又忍,和稀泥地說道:“周世子。你踩壞了楚大姑娘的平安鎖,就向楚大姑娘賠句不是吧。”

周景尋:“……”

他挨了一頓鞭子不算,還要賠罪?

這不單單是賠罪的問題,他要是真得賠罪了,豈不是連他自己都承認,這姓楚的丫頭說的話是真的?!

鎮北王府又怎麼樣,鎮北王府也沒有這樣顛三倒四的道理!

他也不是真就招惹不起了。

周景尋說道:“是本世子不慎踩壞了平安鎖。這一百兩銀子就當作是賠償了。”

他說的是“不慎”,然後從袖袋裡拿出了一張銀票,往地上一扔,冷哼道:“這總夠了吧。”

盛兮顏又捏住了馬鞭,平靜地問道:“周世子不覺得自己有錯了?”

周景尋回以冷笑。

慶月的臉色有些僵,周景尋是她的客人,盛兮顏不依不饒,擺明了是沒有把她放在眼裡。

慶月遲疑了一下,故作公正地說道:“周世子不慎踩壞了楚大姑娘的平安鎖是有錯在先,盛大姑娘您也不該在聽左樓動私刑。盛大姑娘既然覺得周世子賠罪的誠意不夠,就隻能委屈二位,一起離開了。”

她等於是同時下了兩道逐客令,給周景尋,更是給盛兮顏。

慶月自覺扳回了一層顏麵,儀態萬方地說道:“盛大姑娘,請。”她頓了頓,又說道,“來日我再親去鎮北王府向靜樂郡主說明此事。”

她一副處置公允的樣子,向盛兮顏做了個“請”狀。

盛兮顏並沒有退讓的意思:“今日,周世子不為他的過錯誠懇賠罪,這件事誰都彆想了。”。

對旁人來說,這或許隻是一件小事。

這樣一塊平安鎖,也值不了多少銀子。

可是對驕陽來說,這平安鎖就是十分不一般的。

這是靜樂藏了十幾年,連江元逸幼時也沒有拿出來讓他戴過,在驕陽而言,這是她獨一無二的,就跟她那條小毯子一樣寶貝。

絕不是誰三言兩語就能一筆帶過的。

“盛大姑娘你這是非在這裡鬨事不成?”慶月冷下臉來。

盛兮顏微微一笑:“不賠罪也成,再讓我抽上三鞭子,這件事就一筆勾銷了。郡主放心,我會出醫藥費,不會讓你難做。”

她拿了一塊銀錁子隨手一扔,銀錁子滴溜溜的滾過地上的銀票,滾到了周景尋的腳下。

慶月的麵子上下不來,冷著臉道:“盛大姑娘是覺得自己能夠替鎮北王府做主不成?”

盛兮顏隻是與鎮北王府定了親,慶月這句話,就是在說盛兮顏越俎代庖。

“盛大姑娘能不能替鎮北王府做主,咱家就不知道了,不過呢,盛大姑娘倒是能做幾分東廠的主。”

這個尖利的聲音一出,所有人都不由打了個冷顫。

東廠!

光這個詞就足以讓人膽寒。

眾人下意識地朝聲音望去。

這一個穿著青色袍子的青年,麵貌平平無奇,隻帶了四個人,看著就跟普通的貴公子似的,然而,光這說話的聲音和無須白麵,就足以證明他的身份了。

盛兮顏微笑頜首,這人他當然認得,剛剛還跟在蕭朔身邊為他斟茶倒水,好像姓烏。

“這位公公。”慶月心下駭然,勉強迎了上去,“您這是來……”

這京城上下,沒有任何人願意跟東廠打交道的,慶月連東廠的番子是什麼時候來的都不知道,更彆說,他的意思,明晃晃的就是要給盛兮顏做主呢!

烏公公皮笑肉不笑地說道:“瞧瞧,這都是怎麼了,全圍在這兒欺負盛大姑娘不成?這是欺咱們東廠沒人了。”

哪敢!哪敢!眾人忙不迭扯出笑容。

誰敢欺東廠沒人啊。

不對!盛大姑娘是怎麼和東廠扯上關係的?還讓東廠的公公特意來給她撐腰!

眾人震驚地去看盛兮顏,覺得腦子有點不太夠用。

盛兮顏的心裡其實也有些不解。

她帶著小驕陽就敢跟周景尋對上,那是因為她知道,以酒樓和花園的距離,楚元辰絕對能夠看到他們。

剛剛打中周景尋膝蓋的那一石子當然也不可能是風吹過來的,盛兮顏心領神會,肯定有人在她們身邊呢,她們吃不了虧。

盛兮顏原以為過來的會是楚元辰,沒想到會是這位烏公公?

莫不是楚元辰和蕭朔,他們其實還有彆的意圖?

盛兮顏的腦海裡飛快地思考了一遍,麵上則擺出了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

“周世子,請你跟咱家走一趟吧。”烏公公陰陽怪氣地說道。

此言一出,眾人都是一臉同情地看著周景尋,沒有人敢來求情,連半點聲音都不敢發。

被東廠盯上,這周景尋該有多倒黴啊。僅僅是因為他得罪了盛兮顏?

再看盛兮顏時,眾人的眼中充滿了敬畏,有人暗暗慶幸,剛剛自己沒有貿然開口。

“開什麼玩笑。 ”周景尋咽了咽口水,外強中乾地說道,“真當本世子怕了你們東廠不成?”

“不用周世子怕。”烏公公笑眯眯地說道,“隻要周世子跟咱家走一趟就是。”

烏公公使了個眼色,他帶來的手下立刻就上前製住了周景尋。

東廠番子自有拿人的手段,周景尋還來不及反抗,他們的雙手就跟鉗子一樣,死死地扣在了他的肩膀。

這一下,周景尋不但立刻就全身癱軟無力,更是痛得連話都說不出來,額頭上不住地有冷汗滾下,這大冬天就跟剛從水裡撈出來一樣。

“景尋!”趙元柔雙手掩唇,脫口而出地輕呼著。

本來她見周景尋並未落在下風,就沒再出聲,可是現在……盛兮顏也太過份了!為了一個平安鎖,非要把小事鬨大。

“郡主。”烏公公沒有善罷乾休的意思,好脾氣地問道,“方才郡主是說,但凡在這聽左樓裡鬨事的,都要驅趕出去,郡主也要驅趕咱家?”

慶月瞳孔微縮,顫聲道:“不敢。”

她敢對著盛兮顏叫囂,因為她是郡主,而盛兮顏還沒有出嫁,沒有誥命身份,說到底也隻是一個普通的臣女。但她不敢對著烏公公有任何的不滿,所有的不滿都隻能壓在心裡,半個字都不敢出。

“是我失禮。”慶月能屈能伸地,她向盛兮顏福了一禮,艱難地說道,“還望盛大姑娘海涵。”

烏公公笑著說道:“咱家聽聞誠王府的聽左樓甚是清雅,今天一見也不過如此。”

慶月沒敢說話。

其他人同樣也不敢說話。

就聽烏公公接著道:“我們督主說了,這聽左樓實在太吵,什麼鳳命不鳳命的,要演戲本子去彆的地方演,彆吵吵鬨鬨的,擾了我們督主用膳。”

眾人驚出了一身冷汗,這麼說來,蕭督主也在?!

烏公公揮了揮手:“帶走吧。”

“等等!”趙元柔試圖攔住他們,“你們要把人帶去哪兒?!”

“當然請去東廠喝酒,這位趙姑娘也要一同去嗎?”

烏公公陰側側的表情嚇了趙元柔一大跳。

趙元柔捏了捏拳頭,沒有退讓,而是上前半步質問道:“東廠拿人就不顧王法嗎?周世子犯了什麼罪!”

“要說鬨事,我那位顏表姐也一樣鬨事了,若是要抓,一同抓去才會公允。”

趙元柔昂首挺胸,她並沒有因為麵對的是東廠而有所退縮,她的雙目直視著對方,說道:“東廠若這樣辦法,就算敲了聞登鼓,我也不會善罷乾休的。”

“大榮也有《大榮律》,也該**度!”

“趙姑娘!”慶月暗暗皺眉,在身後拉了拉趙元柔的袖子,心裡暗怪她多事。

跟東廠**度,這簡直就是瘋了吧!

“趙姑娘。”她小小聲地提醒了一句,“督主也在。”

她本意是想提醒趙元柔適可而止,蕭朔也在。

趙元柔淡淡一笑,透著幾分清冷與孤傲,說道:“是啊,蕭督主也在,蕭督主如此縱容手下亂來,他是不是也該反省一二。”

眾人默默地退開了幾步,離她越來越遠。

“鳳命”之說,本來已經讓趙元柔成了眾所矚目的中心,更有人過來想攀附一二,可如今……

什麼鳳命不鳳命的,還是保命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