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第120章(2 / 2)

盛兮顏呆了呆,差點喜極而泣,嘴角翹得更高了,聲音裡帶著些許的哽咽,說道:“娘,您瞧見沒,弟弟回來了……”

“他回來了。”

……

他們在殿中多逗留了一會兒,盛兮顏絮絮叨叨地對著牌位說了找回衛修經過,仿佛有說不完的話想要告訴許氏。

一直到又有人進了大殿,這才依依不舍地離開。

出去後,已經快到午時,盛兮顏說起皇覺寺裡的齋菜很好吃,就一起去用些齋菜,然後,又供奉了些銀子,不但如此,盛兮顏還拿出了前些日子在府裡“撿到”的那一萬兩銀子請寺裡幫忙在京城周邊施粥。

如今京畿附近逗留了不少的流民,正好可以幫到他們。

做完了這些後,他們才離開。

等他們出去後,鄭心童也從大雄寶殿裡走了出來,目送著衛修的背影,跟在她身邊,還有趙元柔。

趙元柔是專門來這裡和她“偶遇”,鄭心童一直不理會她,她也不著急,淡定地跟著,這會兒含笑道:“鄭二姑娘,現在你有時間與我說說話了嗎?”

她說道:“鄭二姑娘,我們的敵人是一致的,你不用對我這般防備。”

“若是姑娘願意,我們一起去茶館坐坐,你看如何?”

鄭心童轉身看向她,忽而一笑道:“昭王妃,你不用來試探我,我對你們的事沒有興趣。”

“鄭二姑娘好心,願意放他們一條生路,他們可願意放過你舅父?到時候,京城裡,怕是又要多了一家汪家被抄家。”

“聽聞當年,您大舅父被抄家時,鄭大人難得向人低頭,卻沒有一點辦法,蕭朔更是借機把鄭大人打落雲端。”

“這種眼睜睜地看著親人去死的感覺,你還想要經曆第二次嗎。”

不可不說,趙元柔的聲音裡帶著極大的蠱惑性,鄭心童的心不由一顫。

趙元柔露出淺淺的笑意,這是她從慶月那裡聽說的,鄭心童與她大舅父感情極好,當年汪家被東廠抄家時,鄭重明的妻子更是一病不起,傷了身子,直到如今,也還纏綿病榻。

鄭心童咬了一下下唇,說道:“王妃,你不用與我多說,鄭家由我父親做主。”

她福了福身,轉身走了,絲毫沒有留戀。

趙元柔站在原地,麵不改色,心道:鄭家果然謹慎,不會輕易允諾,看來是靠不上了。

不過,這也無妨。

太後那裡都已經準備好了,隻待時機,鄭家不過是錦上添花罷了。

沒有鄭家,還有傅家。

她拂了拂衣袖,悠然朝前走去,這時,她看到有一個鄭家的護衛急匆匆地奔到了鄭心童的麵前,稟道:“姑娘,衛修去敲了鳴冤鼓。”

鄭心童臉色微變道:“怎麼回事?”

護衛躬身道:“他們一出皇覺寺就直接去了京兆府,然後,衛修就敲了鳴冤鼓,小的想攔,但攔不下來。”

鄭心童方才就讓人悄悄跟在了衛修他們後頭,想看看衛修他們住哪兒,沒想到等來這樣一個消息。

“是鳴冤鼓?不是登聞鼓?”鄭心童確認著問道。

護衛回答:“是,是京兆府前的鳴冤鼓。盛大姑娘親自帶他去的,鎮北王也在。”

鄭心童思忖片刻,聲音略急地說道:“你趕緊回去告訴爹爹,我先過去看看。”

鄭心童沒有耽擱,她一出寺門,就把馬車上的馬解了下來,直接棄了馬車,騎馬奔去。

京兆府前的鳴冤鼓已經沒有人了。鄭心童的麵色沉了沉,她甩開馬的韁繩,丟下一句“我姓鄭,是京營總督府的。”就往裡闖。

鄭重明在這京中雖大不如前,也還是頗有幾分權勢的,這些差衙麵麵相覷,不敢攔。於是,鄭心童長驅直入,直奔公堂,她在踏進公堂的那一刹那,就聽到衛修鏗鏘有力地說道:“學生告汪清河為報私仇,屠我衛家滿門!”

鄭心童的腳步一頓,終於還是踏了進去。

京兆尹見有人擅闖先是皺了下眉,緊接著,就有師爺在他耳邊說了鄭心童的身份。

京兆尹的心裡“咯噔”了一下,在這諾大的京城裡頭,他這個京兆尹還是真是誰都惹不起啊。

“陳大人。”鄭心童拱了拱手,說道,“這是個誤會,還望大人給我鄭家一個麵子,讓我們私下解決。”

她說得光明磊落,仿佛這真隻是一件誰不小心碰撞到誰的小事。

京兆尹忍不住去看盛兮顏,盛兮顏漫不經心地說道:“陳大人若是不想接這個案子呢,也行,那我就隻能去求蕭督主幫忙了。哎,也不知道蕭督主最近忙不忙。”

京兆尹嚇得一頭冷汗。

威脅,這簡直就是□□裸的威脅!

京兆尹擦了擦額頭的汗,正義凜然地說道:“既然有人敲了鳴冤鼓,這案子本府自然會接。還望鄭姑娘不要乾涉公堂案。”

他本來是想說,讓鄭心童出去的,又有點怕得罪了鄭重明,忍了又忍,見盛兮顏並沒有出言,才鬆了一口氣,隻當不知道。

京兆尹一敲驚堂木,說道:“衛修,你告汪清河可有人證物證。”

衛修有秀才的功名,在公堂上是可以不跪的,他拱了拱手,說道:“學生就是人證。至於物證。”

他從懷裡拿出一封信,雙手捧著,麵無表情地說道:“這就是物證!”

“這信上,有一枚血手印,是汪清河的,大人一比對就知。”

就連楚元辰都沒有想到,衛修會拿出這件東西來,在心裡暗暗讚了一聲。

這小子,不但理智,知分寸,還心細如發。

他當年不但保下了自己的性命,還拿到了一樣證據。

這血指印的確不能當作是關鍵的證物,也足夠了。

有他在,還真不需要人證物證“俱全”。

鄭心童臉色微妙,同樣想到了這一點,若非地點不對,她真想上去,把這封信搶下來。

衛修並沒有把書信交給差衙,而是親自上前,遞到了京兆尹的麵前,雖說這很不合規矩,但是,盛兮顏正笑眯眯地看著他,他也沒敢說什麼,隻覺得自己這個京兆尹真是太不容易了。

他拿過信,一眼就看到了在信紙右上角的一個血指印,準確的來說是半枚,這顯然已是有些年頭了,呈現出了暗紅色,不但如此,整封信都是用鮮血書寫成的。

京兆尹看得暗暗心驚。

衛修等他看完後,又把信收了回去,然後回到堂下站著。

京兆尹怔了怔,說道:“這指印是不是汪清河的,還當比對了才知。”

“來人。”京兆尹說道,“宣汪清河上堂。”

差衙領命出去了。

其他人暫且就先留在了公堂,鄭心童向著貼身丫鬟使了個眼色,讓她去看看鄭重明來了沒。

盛兮顏含笑看著,沒有出聲。

鄭心童說道:“衛修,你被人利用了。他們就在利用你打壓我們鄭家,你以為他們真心為你好嗎?”

鄭心童看了一眼坐在那裡的盛兮顏,歎道:“衛修,你彆被一時仇恨蒙蔽了眼睛,當年之事,你父母死了,我大舅父也死了,我們互不相欠。”

“他們利用完了你,就會把你一腳踹開,到時候,你以為你們還能有性命活?”

她軟硬兼施,這番話裡,既帶著勸,又帶著威脅。

如若衛修不肯收手,就算他得逞了,待日後,鄭家也是不會放過他的。

“嗬。”盛兮顏一聲輕笑,饒有興致地說道,“鄭二姑娘,你大舅父是犯了朝廷律例而死的,汪家是因為你大舅父的罪而被流放的。而衛家伯父伯母卻是被人惡意殺害,這能叫互不相欠?”

鄭心童的眼中含著慍怒:“盛大姑娘,你非要與我做對是不是?”

盛兮顏搖了搖手指說道:“你要是不懂《大榮律》,我出銀子給你買一本,再請位夫子好好教教你。”

鄭心童:“……”

話不投機半句多,鄭心童不再理她。

公堂裡,靜得不可思議。

不多時,差衙回來了,稟道:“大人,汪大人不在京中,汪大人領了命了,出京剿匪。如今不知人在何地。”

鄭心童暗鬆一口氣,隻要人暫時不在就行。

隻要再有一些時間,就足夠布局了。

鄭心童略帶傲氣地說道:“我舅父為了大榮百姓平安,正在冒死剿匪,換來的,卻是要把他當作犯人,隨意審問,天理何在?”

楚元辰輕描淡寫地說道:“既如此,為了天理,本王就去把他抓回來吧。”

鄭心童怔了怔,沒反應過來,就見楚元辰對著衛修說道:“小子,會不會騎馬?”

君子六藝就有“禦”,衛修從小也在衛臨的教導下學過。

“我會。”他答道。

楚元辰拍了拍他的肩膀:“那就跟我一起去,我們去抓人。“

盛琰目光灼灼地主動道:“我也想去。”可不可以?

楚元辰笑道:“去。”

他說完,還不忘對著傻掉的京兆尹道:“陳大人請稍待些時日,我們去去就來。”

這一次,楚元辰沒有帶上盛兮顏,更沒有帶上池喻。

他前腳剛出了公堂,後者就有人匆匆奔了進來,一臉驚慌地向著鄭心童稟道:“姑娘,汪府被東廠圍了。”

“什麼?!”

鄭心童猛地站起,明豔的臉龐上難掩震驚。

京兆尹更是差點從椅子上摔下來。

這就……抄了?

這麼快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