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1、第141章(2 / 2)

“這次讓禁軍調走了十萬,又拿到了三千營和神樞營,鄭重明能用的,也就隻有五軍營剩下的那二十萬人了。”

走到了這步,他們絕不會輸的。

盛兮顏掩嘴直笑:“鄭重明這回損失慘重了。”

“血本無歸。”驕陽跟著說了句。

的確是血本無歸。

不管鄭重明最初是出於什麼目的,現在不但被削了這年的軍餉,連賣官得的百多萬銀子也保不住。

盛兮顏笑著問道:“那是不是鄭重明還得再為禁軍籌集軍餉?”

楚元辰點頭道:“他不會服軟的。”

除非他低頭,不然蕭朔大可以忽略了今年不給軍餉這個事實。而讓他低頭,怕是比讓他拿刀自己捅自己更難。

這就意味著,他除了花贖金外,還要再為禁軍籌集至少百萬多兩的軍餉。

就算是鄭重明,這兩百多萬兩銀子掏,也有點傷。

他倒黴,盛兮顏就開心了,眉眼間的笑意擋不擋不住。

鄭家倒也不是拿不出這幾百萬兩銀子,隻是沒有哪家會把幾百萬兩銀子放在府裡的。

鄭重明籌這百萬兩贖銀也是頗費了番工夫的,總算趕在宵禁前,他又親自走了趟東廠,付了銀子,把鄭心童接了出來。

“爹爹。”

鄭心童臉上的妝容早就已經花了,小臉煞白地撲向了鄭重明。

鄭重明本是想斥她幾句。

今日之事,也是因為鄭心童的衝動才會演變成這個地步,可是,在看到女兒的狼狽和委屈後,有些話實在說不出口,隻能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溫言道:“回去再說。”

鄭重明隻接了鄭心童個人,蕭朔的態度,個百萬兩,要是再加上那四個護衛,他還得再多掏四百萬兩,就算是他的身家也吃不消。

鄭心童抽泣了兩聲,默默地跟在他身後,有萬般委屈縈繞在心頭。

“你怎麼會去那個茶樓的?”走出東廠,上了馬車後,鄭重明立刻問道。

說到這個,萬般委屈在鄭心童的心口湧動。

“爹爹,是衛修算計了我……”

在牢裡,她冷靜了下來後,除了害怕外,也開始回想自己今天所遭遇的切,越想越覺得自己是被人給算計了。

她的嘴唇緊抿:“本來我和清平在逛街,看到衛修他們走過去,他們正在說話,我以為衛修沒有發現我,就稍稍躲了躲,我聽到他們在說,有學子們在個茶樓聚會,他們要去煽動學子們抨擊爹爹賣官事。”

“女兒想著不能放任,就過去瞧瞧。”

到了後來,她就跟腦門子著了火樣,點點被挑起了怒火。

等坐在牢裡,再去回想經過,衛修幾次說話,挑撥的並不僅僅是學子,而是在煽動她。

她最後實在沒有忍住。

“衛修還示弱,挑起女兒出手。”

“女兒的舉動都被衛修算計了。”

鄭心童把當時的情況五十地全說了,鄭重明聽罷了,微微皺眉。

的確。

是被算計了。

無論是鄭心童,還是學子們,又或者是那個吳琪,全都像是張棋盤上的棋子,而衛修就是那個執棋者。

鄭心童的心裡委屈極了。

她自認對衛修已是仁至義儘,可是,衛修不但不領她的好意,還要處處為難算計。

“姓衛的小子真不簡單。”

鄭重明不由感歎了句。

就算有楚元辰在背後指使,可當時的情況這樣混亂,要做得恰到好處,其實並不容易,他需要精準地把控住全局,冷靜中不帶任何感情。

而衛修,才十二歲。

可想而知,等他長大以後,會是何等妖孽樣的人物。

鄭重明沉吟道:“衛修怎會心甘情願被楚元辰所用?”

像他這樣的人,應該懂得藏拙的好處,就像他在過去的四年裡,直不顯。

鄭心童語帶憤慨道:“爹爹,我曾聽到衛修喊盛兮顏‘姐’……”

鄭重明挑眉朝她看去,鄭心童就把事情說了遍。

“我特意讓人去查了,盛家有嫡子在八年前走丟,是盛兮顏同母的胞弟。”

“上次,女兒說下嫁庶妹,衛修沒有動容。若他們二人真是出身平平,又豈會不動心。”鄭心童咬了咬下唇,又補充了句話,“女兒還提了自己,衛修依然沒有反應。”

鄭心童的臉上有些羞憤和難堪。

“當時女兒就知,靠利益是沒用的。”

無論是池喻還是衛修,他們將來隻有靠科舉入仕這條路,但凡朝中有人,這路就能路平坦順利很多,他們鄭家朝堂上是數數二的,哪怕隻是娶了庶女,也足以保他路扶搖直上,結果,衛修想也沒想就拒絕了。

這麼大的利益他都沒有動心,隻能表示,他其實另有倚靠。

鄭心童始終相信沒有利益所驅使不了的,除非是利益給的不夠。

要是衛修真就是盛兮顏嫡親弟弟的,她所提的,確實不夠打聽他。

話雖這麼說,可是想到衛修毫不遲疑的拒絕,鄭心童依然頗覺難堪。

“衛修……”

鄭重明的眼中掠過了抹陰戾:“還真是多事。”

他沉吟不語,鄭心童滿腹委屈,也沒有人說,隻得看向了馬車窗外,正好看到有輛華貴的馬車停在了東廠前門,從馬車上下來的是永安長公主。

永安也是來贖女兒的。

永安最識時務不過了,她最大的愛好就是養些年輕好看的學子,如今眼看著太後親娘被送去太廟,兩個親弟弟,個圈禁,個中風,她也不敢再在蕭朔麵前擺什麼長公主的威風,說要花銀子贖人就老老實實地掏了百萬兩銀票出來。

交了銀子,東廠也爽快地放了人。

不過,除了這兩個貴女有人贖外,像吳琪,還有護衛什麼的,就沒有人管了,任由東廠自行處置。吳家能籌銀子為吳琪買官,家境本也富裕,吳琪的父母,原本是想賣些家當把贖銀籌出來的,結果被他伯父攔住了。吳琪伯父在朝為官,對東廠懼之如虎,寧願舍了這個侄子,也絕對不乾會得罪東廠的事。

這事也傳到了池喻的耳中,池喻頓覺痛快。

那場舞弊案對池喻來說,簡直是個慘痛的經曆,如今看著個個寄扯到此案的人,終於可以付出代價了,心裡有說不出來的暢快。

“總覺得就跟在做夢似的。“池喻忍不住感慨道,“我還以為窮極生,都不定能夠看到今天。”

衛修正色道:“不是夢。”

池喻輕笑:“當然,這不是夢。”

坐在親水長廊的韓謙之悠哉地嗑著瓜子問道:“池瑜,你今年還要下場嗎?”

池喻答道:“去。”

池喻笑道:“這兩天,我聽到有不少人在擔心,若是以後功名不作數了怎麼辦。”

就算沒有人敢明說,但是從去年到現在,皇帝和先帝的醜事被先後公諸於眾,又再加上這些日子來朝中的種種動蕩,不少人的心裡,對於改朝換代都有了幾分期許。

池喻本來見楚元辰在這裡,也想打聽二的。

他知王爺不喜繞圈子,正要直問,有人過來稟道:“王爺,靖衛侯求見,是求見韓公子的。

韓謙之有些驚訝,“他來做什麼,不是分了家嗎。”

楚元辰笑道:“他缺銀子了 。”

管事利用了靖衛侯賤賣的時機,才花了不到十萬兩,就替韓謙之把靖衛侯府大半的產業買了回來。

韓謙之大喜過望,說要請客,又求著楚元辰和盛兮顏幫他琢磨下,新家安在哪裡更好。

楚元辰說缺銀子,韓謙之就明白了。

禁軍這次的賣官不作數,收的銀子也不退回。本來對於銀子不退,買官的人其實是有點意見的,也過去問過。

但落進國庫的銀子對林首輔來說,就跟寶貝疙瘩命根子樣,誰也彆想從他手裡挖出來,根本不需要蕭朔說什麼,他已經出麵把人都給趕走了,還義正言辭地表示:有錢沒官,沒錢支援國庫嗎?

反正誰也沒能把銀子拿回去。

靖衛侯府為了這個官位,短時間裡籌了二十萬兩,幾乎把能賣的都賣光了,本來以為好歹給兒子換了四品官回來,日後繼承侯府,也能好看些,結果,人財兩空,簡直哭都能哭出來。

楚元辰道:“大概是後悔了,不想分家了。”

韓謙之更驚了:“不會吧。分家還能後悔的?”

盛兮顏心領神會,輕笑出聲道:“這後悔,不就能把分給你的銀子要回去了?”

韓謙之臉的不相信,楚元辰就跟他打了個賭,於是,韓謙之就興衝衝地讓人把他們帶去了偏廳。

韓謙之覺得他們最多也就是來借銀子的。

結果,來的不止是靖衛侯夫婦,還有府裡的太夫人。

太夫人見到韓謙之,就老淚縱橫地先哭了出來:“都說父母在,不分家,我這個老婆子還活著,你們怎麼就能把家給分了。”

“謙兒啊。都是祖母的不是。前陣子,祖母病了,沒顧得上,你二叔就亂來。”

太夫人朝旁的靖衛侯的後背捶了下,哭道:“謙兒還沒娶妻生子,怎麼就能把人給趕出去了呢,以後去了地上,你要怎麼向你大哥大嫂交代。”

靖衛侯連忙認錯,臉內疚:“都是兒子的錯,母親你彆生氣,仔細著身子。”

張氏也在旁直抹眼淚。

韓謙之的心裡咯噔了下,頓覺不妙。

他定了定神,說道:“祖母,分家是孫兒提的……”

“謙之啊,你年紀還小,不曉事,這事不怪你,全怪你二叔!”

“這家啊,分則亂,合則旺。”太夫人歎道,“這次是你二叔瞎作主張,也不知跟我商量下。祖母不能委屈了你。”

“我來就是想與你說,就當作沒有分家這回事。”

韓謙之幾乎可以聽到裡頭傳來的悶笑聲,欲哭無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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