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2、第152章(1 / 2)

“王妃!”

人群中有幾個百姓驚喜地叫喊出聲。

鎮北王妃可是大好人啊, 在京城裡施粥施藥,去歲寒冬,她施的藥救活了無數人。

京城裡有不少百姓都受過她的恩惠。

鎮北王妃從來沒有揚名, 這還是聽聞鎮北王府被封, 百草堂的大夫說漏嘴的,不然他們根本就不知道。

“顏姐兒?!”

盛興安又驚又慌,真是的, 她爬這麼高做什麼, 萬一摔下來可怎麼辦?

王府的侍衛們呢,怎麼就眼睜睜地看著她爬上牆頭了呢!

張痕並沒有把盛兮顏放在眼裡,抬手一揮, 環抱圓木士兵們就要再度撞門, 而與此同時,盛兮顏突然抬起手臂, 她的衣袖仿若被一陣風吹起, 一支鐵箭從她袖中射中,向著張痕的頭顱而去。

她的動作乾淨利落,沒有半點遲疑或猶豫。

眾所周知, 鎮北王妃是文官家的大家閨秀, 誰都沒有想到居然會有這般英氣的樣子。

盛兮顏和張痕距離不遠, 袖箭速度極快, 張痕一時輕敵,躲閃不及, 隻得抬手擋麵, 銳利的袖箭貫穿了他的手臂,鮮血噴湧而出。

“鎮北王府曆代為大榮效忠,王府代代征戰沙場, 為了大榮葬送了無數子弟。”

“大榮的盛世天下,有一半是鎮北王府用鮮血澆灌而成的。”

“大榮如今莫不是容不下我鎮北王府?”

盛兮顏站在牆頭上,絲毫不畏,字字句句說得鏗鏘有力,幾乎都說到了那些百姓和學子們的心坎裡,全都心有感觸。

鎮北王府為了大榮犧牲太多了。

如今就隻剩下了這一脈,可是,皇帝連僅存的鎮北王這一脈都容不下了嗎?

張痕捂著受傷的胳膊,怒火中燒地脫口而出道:“楚元辰忤逆犯上,圖謀不軌,奉皇上聖旨,鎮北王府滿門殺無赦,誅九族!”

此言一出,持弓的禁軍們全都舉起了手上的長弓,彎弓搭箭,對準了站在圍牆上的盛兮顏。

箭頭散發著森冷的光芒。

那句皇帝有旨,在場的所有人都聽到了,一片嘩然。

他們先前隻是猜測,而如今……

果然是皇上容不下鎮北王府!

果然!

盛兮顏一身正氣凜然,傲然道: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但是,我鎮北王府為了大榮朝死去的人已經夠多了。”

“這一次,我們絕不會坐以待斃!”

“若是我們死在這裡,那隻表示天意如此,但我鎮北王府,絕不會認命!”

“是大榮對不起我們!”

這席話說得不少人心有戚戚焉。

他們想到了已經不在的嶺南王府和平梁王府,又想到了鎮北王府這些年來的功績,心底生寒。

有人放聲高喊道:“鎮北王府無辜!”

“放箭!”

眼看著四周的百姓已經被煽動,張痕暗惱,下令放箭,好歹他還記得要留活口,補充了一句道:“射她手足!”

“顏姐兒!”

盛興安驚叫著,顧不上太多就要往裡頭衝。

然而,當羽箭射出時,站在圍牆上的人就已經不見了,數以百計的箭矢全都射空。

人群裡爆發出了嘲笑聲,還有故意嘲諷的聲音:“禁軍是不是蠢啊!”

“誰會站在牆上等他們攻擊。”

“鎮北王妃可沒那麼傻。”

‘“照我看啊,禁軍就是廢了,整天養在軍營裡,好吃好喝的供著,把人都養蠢了。為了養這群蠢貨,朝廷還年年加稅,我老爹就是因為加稅,沒了看病的銀子,才會活活病死的!我老爹的買命錢,都去養這群廢物了!”

“禁軍有什麼用,禁軍要是有用的話,翼州還會流匪為患嗎?說廢物還抬舉他們了。”

“也就隻會欺負欺負婦孺。”

……

這一聲聲奚落的言語儘數落在了張痕的耳中,他的臉色有些不太好看。

張痕的心口有一團怒火騰騰地躥了起來,恨不得立刻就破門而入,讓鎮北王府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人知道厲害。

“撞!”

圓木又一次撞上了府門。

砰!砰!砰!

一次又一次,朱漆大門搖晃得更加,隨時都有可能被撞開,盛興安看得心驚膽戰,他一咬牙衝了過去,喊道:“住手!鎮北王府是大榮功臣!”

他這話一出,立刻點燃了百姓們的怒火:

“對!”

“禁軍有本事,你們剿匪去啊,對著滿府的婦孺動手,要不要臉!”

“我們一起衝進去。”

守在街上禁軍拔出了腰間的佩劍,泛著森森冷光的長劍對準了這些百姓們,更是有一把劍直接對在盛興安麵前。

盛興安本能地驚了一跳,他應該怕的,然而,不知為什麼的,他又想起了那個夢。在顏姐兒出嫁的那一晚,他做的那個夢。

在夢中,顏姐兒死了,是被人用一根細繩勒死的。

夢醒後,他想到這一切都沒有發生,才鬆了一口氣。

可是現在……

顏姐兒性命垂危。

一旦讓禁軍破門,顏姐兒和衛修都會遭殃,甚至性命不保。

他這一輩子從來沒有為妻兒做過些什麼。

從前少年得誌,年少輕狂,無論是對元配,還是對這兩個孩子都沒怎麼上過心,一晃眼,錯過的就都錯過了。

到了這把年紀,回首過去,才發現自己這大半輩子過得一團糟。

“本官是禮部侍郎盛興安!”

盛興安強行讓自己不要害怕,他的雙腿在發抖,臉上卻是不顯,並說道:“讓本官進去!”

“鎮北王府無辜,不該遭受此難!”

“站住!”

禁軍手中的劍又往前送了一分,盛興安沒有退,他悶頭朝前衝去,幾乎是把自己的胸膛對準了劍尖。

他是朝廷三品命官。

如今百姓和士林都已為了鎮北王府的遭遇憤憤不平,隻是還缺少最後一點推動,他要是死這裡,他們必然會群起激昂。

激起民憤,說不定就能讓禁軍不得不停手。

他沒有彆的本事,這輩子,總得為兒女們稍微做一點事!

禁軍也是怔了一怔,禁軍畢竟是禁軍,也不是什麼土匪強盜,讓他們無故殺一個朝廷命官,一時間也是沒法下手的。

張痕聞稟,冷冷地回頭看了一眼,便是一句:“擅闖者,殺無赦!”

於是,長劍又對準了盛興安的胸膛,再無絲毫遲疑和猶豫。

盛興安心一橫,他大喊出聲,推開了擋在麵前的禁軍,埋頭朝裡頭衝去。禁軍二話不說,提劍從他背後揮斬了下去。

“小心!”

有百姓驚叫出聲,眼看著就要血濺當場,不少人都不敢再看,而這時,一支長箭破空而來,射穿了這個禁軍的手腕。

“啊!”

禁軍慘叫著抱住自己的手腕,一劍砍偏,在盛興安的手臂上留下了一道血痕。

這傷口又深又長,可想而知,這禁軍是下了狠手,要不是被這一箭擋開,盛興安必會死在當場。

百姓們徹底激憤了。

人都是會是害怕,會是恐懼的,然而,當熱血衝頭的時候,這些害怕都會被激憤所取代。

更何況,這是為了鎮北王府!

這是為了鎮北王!

他們埋頭衝向了禁軍的包圍圈。

禁軍的陣勢一下子就亂了,手中的武器下意識地砍向了無辜的百姓。

嗖嗖嗖!

從鎮北王府的圍牆上接連射出幾箭,把那些對百姓們舉劍的禁軍儘誅當場,才不過一會兒,地上就躺了數具屍體。

站在圍牆上的是一個長身玉立的青年,他手持長弓,英武不凡。

百姓們中間爆發出激昂的歡呼聲,他們更加義不容辭地朝裡頭衝去。

慕白一把長弓在手,數支連珠箭射出,僅以一人之力,硬生生地殺得禁軍開始後退。

他往底下看了一眼,笑道:“你們不用過來,放心。”

百姓們心生感動,沒想到,到了這個地步,鎮北王府還記掛著他們,生怕他們吃虧。

“盛大人,煩勞你了。”

盛興安聞言有些明白了,說不定是鎮北王府對於禁軍已有準備,他們過去,隻會破壞了鎮北王府的布局……

砰!

門被砸開了。

“衝!”

張痕一聲令下,圍在府前的禁軍二話不說,蜂湧而入,要占頭功。

然而,他們一進王府,就先遭遇到了一波箭雨。

數十手持弓箭的侍衛們,分彆站在兩邊高地,搭弦彎弓射箭,箭矢如雨般瘋狂而去,走在最前頭的士兵反應不及被貫穿了胸口,當即倒地不起。

一波攻勢直接帶走了禁軍上百人。

“退!後退!”

……

聽到裡頭傳來的聲音,盛興安的臉上露出了明顯的喜色。

這太明顯了,是禁軍受挫了。

禁軍這些年順風順水慣了,他們把鎮北王府當軟柿子了。

這一咬,就嗑到牙。

盛興安鬆了一口氣,整個人也隨之癱軟了下來,有無力,更多的是安心!

不行,現在安心還太早!

禁軍退出來大半,重新整兵,由盾兵在前,再度衝進了王府。

“突圍!”

再衝進去的時候,就發現,人都不見了。

張痕:“……”

剛剛分明靜樂郡主和鎮北王妃就帶著侍衛們在前頭站著啊,一副要和他們一決生死的樣子,現在人都去哪兒了?

跑了?

箭雨隻能攻其不備,禁軍既有防備,當然不可能還留在這裡。

先前,為了取信鄭重明,王府中的侍衛確實調走了一大半去了清淨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