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 4 章(2 / 2)

姬華被他瞧的麵色微沉:“我和沈侍衛相識,這才多說了幾句。宴會也快開了,六弟不上去?”

姬雍笑的古怪,他忽然伸手,攥住了沈鹿溪方才還被他嫌棄的那隻手的手腕,把她拉到自己身邊:“沒想到三哥和沈侍衛是舊友,倒是我平時慢待她了,既如此,便讓沈侍衛和我一道去赴宴吧。”

他生怕火燒的不夠旺,悠悠再添一把柴:“說來還要多謝貴妃和三哥,沈侍衛差事當的極好,甚合我心。”

姬雍最後四個字說的刻意,姬華看著自己驟然空落的身畔,眼底冷了幾分。

這眼神姬雍倒也熟悉,每每京城裡的貴胄公子爭風吃醋,露出的都是這種眼神。

姬雍挑唇而笑,主動邀請:“三哥可要和我們一道?”

姬華自然覺察出他的挑釁之意,心下不悅,默了片刻,一言不發跟了過來。

沈鹿溪覺察到兄弟倆關係一般,很明智地沒有吭聲。

‘神霄絳闕’被京中達官貴人戲稱為神仙地,後台極硬,低品的官員勳貴甚至都不讓進入,沈鹿溪雖然被姬雍突然起來的熱情搞得一頭霧水,不過本著有飯不蹭王八蛋的精神,大大咧咧跟著姬雍進來,果然處處亭台水榭,羌管弄晴,菱歌泛夜,就連客人用飯飲酒的地方,都在一池曲水之上。

在這豪奢錦繡的長安城,能建出這麼一個朦朧婉約,淡若煙華的地方,實在是難得。

本來這地方是不讓侍衛進的,怕驚擾著客人,不過姬雍要帶沈鹿溪過來,誰也不敢掃他的麵子。

姬華眼瞧著姬雍領著沈遲意在上首落座,他眯了眯眼,壓下心頭不快,也撿了個不近不遠的位置坐下。

姬雍一身混搭風在風流錦繡的宴場上格外顯眼,他手撐著下頷看向沈遲意,一臉玩味地悠然吟哦:“隔著屏風喧笑語,報到雀翅初上,又把檀奴偷相,你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嗎?”

這首詞描寫的是龍陽之愛,頗為香豔旖旎。

沈鹿溪自打穿來還沒吃過一餐正經飯,正琢磨等會宴席上能吃到什麼好的呢,冷不丁被姬雍發問,怔道:“這,這是這裡的菜名?報到雀翅初上,這菜裡有一道雞翅膀?”

姬雍:“...”他可算明白什麼叫拋媚眼給瞎子看了。

他垂下眼瞼,本來姬華在和吳國公嫡女議親,後來也不知什麼原因,姬華把親事主動拖延了些日子,張貴妃為此發了好大一場火,今兒個把事情串聯起來,不難得出結論——姬華推遲婚事的原因怕是和沈鹿溪有關。

若真是如此,張貴妃把沈鹿溪打發到自己這裡來就說得通了。

他正思量,宴會已經宣布開始,這次宴席請的都是年輕貴胄公子,規矩便沒那麼多,轉眼大家便放浪了形骸,擁著美人飲酒說笑。

姬華取了壺薄酒到姬雍麵前,親自幫他滿上,微微笑道:“六弟許久沒出來了,今日可得陪為兄好好喝上幾杯。”

姬雍指尖按了按額頭:“我頭疾未愈,不能飲酒。”他幾年前不知突然發了這頭疾,最嚴重的時候已經在鬼門關走了一遭,這頭疾發作起來極要命的,京中沒人不知道這事。

姬華抿唇一笑:“放心,這是我特意要的藥酒,對身子隻有好處的,太醫也說過,你身子已是大好了,總不好滴酒不沾吧。”他把酒杯緩緩推到姬雍麵前,宛如和幼弟玩鬨的兄長:“若是不喝,就是不給三哥麵子了。”既然姬雍方才主動尋釁,他怎麼著也該回敬一二。

他這灌酒的架勢,引得周遭不少人都瞧了過來——姬雍雖然是嫡出,但身體沉屙已久,靜安皇後不得皇帝寵愛,母家如今也早已衰敗不堪,姬華雖是妃妾所出,卻是諸皇子中年紀最長,張貴妃頗得盛寵,張家更是冉冉上升,這兄弟倆一個占嫡一個占長,彆苗頭早已不是一時了。

——但像今日這般放到明麵上,還真是少見。

姬雍看著麵前的酒盞,唇角揚起,他留著沈鹿溪本是想釣張貴妃,想不到姬華一並也上鉤了。

他端起酒盞:“三哥的好意我心領了,隻是我實在不宜飲酒,不如...”他轉頭看向悶頭傻吃的沈鹿溪,尾音拖長:“沈侍衛代我喝了?”他尾音稍揚拉長,像是戲謔,又像是撒嬌。

姬華聽的臉色微變。

兩人明擺著彆苗頭,姬雍這下可把沈鹿溪架在了火上,眾人目光灼灼地瞧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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