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第 54 章(1 / 2)

姬雍一手撐著下頷, 若有所思:“為何?”

沈鹿溪強自鎮定,覺得碗裡的雞蛋羹都不香了,她解釋道:“卑職家裡和華家是故交, 這拜帖是卑職父親幫我投的。”

姬雍眯了眯眼, 從她略有些緊張的神色掃過, 慢慢哦了聲。

不過他顯然不是那麼好打發的, 等入了太子府,他單獨喚來華擎詢問:“近來沈鹿溪去過你府上?”

華擎正要搖頭說不知, 但想到有一日,父親說家裡來了位晚輩, 他謹慎點頭:“應當是來過。”

姬雍繼續追問:“你知道她是因為何事嗎?”

華擎搖頭:“卑職...這就不知道了。”

姬雍很不喜歡沈鹿溪有事瞞著自己的感覺,輕敲兩下桌案:“你回去幫我盯著, 一旦沈鹿溪和華將軍再有聯絡, 你即刻向我回報, 定要弄清沈鹿溪為何突然和你父親往來。”

華擎仿佛一個為了追星傾家蕩產的坑爹腦殘粉,聽是姬雍的吩咐,想也沒想就點頭應了, 不過...他麵色有點猶豫:“殿下...”

姬雍待彆人便遠不及沈鹿溪耐心,撩了撩眼皮:“怎麼?”

華擎死活沒忍住, 問道:“您和那沈侍衛...”他反複斟酌詞句:“君臣之情當真厚重。”

姬雍淡淡道:“管好你自己。”

華擎灰溜溜地退下了, 他倒退幾步, 到底是沒忍住,轉過頭叩首道:“殿下,不論您有何癖好,卑職一定會誓死效忠您的!”

姬雍:“...”

......

在華擎心疼偶像出櫃的時候, 沈鹿溪終於收到一個好消息——也不知道沈白用了什麼手段, 那位巫醫的私生子居然真的給他騙到長安城裡來了。

沈白當即令人把他帶到了沈府, 先是把他請入花廳,然後又命沈府護衛暗裡扣押了他的隨從。

這位巫醫的私生子漢名叫南堯,生的倒是頗為俊美,眉目有幾分異域之美,就是打扮的潦潦草草,衣裳扣的歪斜,身上濺滿了大小汙漬,看人的時候眼睛習慣性眯著,一副科學怪人的樣子。

他麵色青中帶綠,看人的時候眼神有些癲態,還帶著幾分邪氣,總之沈鹿溪看的很不喜歡。

南堯大概是這些年都在搞科研,人都整傻了,大搖大擺地在沈家花廳坐下:“你們是沈秀林(沈祖父)的小輩?你說你們遇到一個難纏的死敵,想請我出手,還要重金酬謝,你們能給我多少貫?”

他平時倒是沒少乾害人的活,賣些惡藥媚.藥給大戶人家,換些生活和煉藥的經費,手上沾了不少人命,不過他行事隱蔽,一般都不會親自出馬,多是用秘信聯係。

這回要不是沈白抬出自己爹和沈丹,又許以重金厚祿,他估摸著也不會親自過來。

沈鹿溪聽他這般問,心裡越發覺著這人不咋地,沈白發揮官場上的戲精本事,長歎了聲:“先生高義,勞煩你跑這一趟了,隻要你這回能幫我們解決此人,報酬必然不是問題。”他遲疑了下,緩緩道“與我們為難的對頭頗是棘手,我們須得一副最厲害的丸藥,先生知道長青嗎?”

南堯臉色微變了下,當即道:“不知道。”他又緩了口氣:“你放心,我這裡還有許多好藥,保準讓你那對手死的無知無覺,任誰也不會查到你頭上的。”

他這表情明顯就是知道,沈白微蹙了下眉,正要再追問,沈鹿溪已是擺出一臉不耐,輕推了沈白一把:“爹,我早跟你說這是個江湖騙子了,你還不信,長青那是傳說中的神藥,隻有那位神醫才能煉製出來,他死之後煉法早就失傳了,你找這人也是白費時間。”

沈白瞬間領悟了她的意思,故作猶豫地看了那南堯一眼:“這...應當...”

南堯雖然乾過不少缺德事,但到底不是極有心眼的人物,比不得在京城官場混過的父子倆,臉色頓時變了。

他指著沈鹿溪厲聲斥道:“小丫頭片子不懂眼,胡說什麼??區區長青,我想煉隨時都能煉製一爐出來,隻不過是受人叮囑,這才不欲外傳罷了。”

他腦子雖然不行,但眼光確實毒辣,一眼就從骨相看出沈鹿溪的女子身份。

沈鹿溪長睫動了動,隨即拍桌狂笑:“好家夥,還敢說自己不是江湖騙子,你連我性彆都瞧錯了,能練出長青來才怪了,真個吹牛不打草稿。”

她又一臉不耐煩地起身:“爹,我還有事,我先去忙了,你趁早把這個騙子打發出去。”

南堯見她神色篤定,一時也懷疑自己瞧錯了,畢竟男生女相的人也有不少...

不過他聽沈鹿溪又說他是騙子,當即不乾了,跳將起來拽住她衣袖,氣道:“不行,你不準走,我今兒非得讓你見識見識長青不可!”

沈鹿溪本來想把他摔地上,見他提到長青,她神色動了動,便沒有急著動手。

南堯在自己隨身的包裹裡好一通翻找,終於找出一方兩指寬的小瓶子,狠狠懟到她眼前:“蠢貨瞧清楚了,看看這是什麼!”

沈鹿溪神色一頓,故作不信:“這當真是長青?你彆是拿彆的破爛玩意糊弄我的吧?”

南堯冷笑了聲:“取一隻老鼠來。”

沈鹿溪遲疑了下,命人去廚下抓了一隻老鼠。

南堯倒出一枚藥丸,算著劑量掐下一點來,用茶水攪和攪和,這藥竟是瞬息之間便溶於水中,半點沒有異色異味,甚至還泛著嫋嫋茶香——倒真是殺人滅口的利器,他強行掰開老鼠的嘴,把茶水灌了進去。

老鼠開始還全無異樣,眾人在廳裡耐心等了半柱香的功夫,老鼠仰麵躺在地上,淒厲地慘叫起來,後腿一直抽抽,偏偏想死死不了,那叫聲實在淒慘極了。

沈鹿溪一揮手,讓下人給了那老鼠一個痛快,把屍體拿出去扔了。

南堯得意地對沈鹿溪:“瞧見這藥的厲害了吧?”這藥最厲害的地方不在於讓人痛不欲生,而是在於它使用之前無形無質,哪怕下在吃食茶水點心裡,受害人毒發之後,它也無法被檢查出來。

沈鹿溪看著這條傻狗,不由撇了下嘴角。

沈白拊掌,大笑三聲:“好好好,不愧是先生。”

他臉色猛然一邊,重重砸了茶盞,屋裡立刻闖入幾個人高馬大的護衛,他沉聲道:“把他拿下!”

這番變故太過迅速,南堯一時都沒反應過來,等人趴在地上了,他才氣急敗壞地破口大罵起來。

沈白根本不理他,直接讓護衛掰開他的嘴,他親手取出一枚長青喂南堯服下。

南堯臉都變了,拚命想把丸藥嘔出來:“你,你想乾什麼?”

沈鹿溪跟動漫裡的大反派似的,怪笑了幾聲:“不乾什麼,隻是這長青毒發迅猛,還請先生儘早服用解藥。”

——這也是父子倆之前商量的對策,南堯此人不可信,直接問他要解藥肯定是不可能的,他八成也不會給,若是萬一給個什麼新開發的惡藥,她誤給姬雍吃下,那沈家非得涼透不可,非得讓他也中了長青,自己服下解藥,這解藥才八成是真的。

南堯叫罵了幾句,沈鹿溪在一邊涼涼地提醒:“先生,服用長青之後若是心緒激動,發作起來隻會更加生不如死,先生有這功夫叫罵,還不如快點讓人取來解藥。”

南堯唾罵了會兒,到底還是小命要緊,終於屈服:“這解藥在我最小隨侍的褻褲內袋裡,我的隨侍就在驛館裡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