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個世界海底最底部
漆黑一片,周圍的一切都被異化,整塊區域長滿巨大茂密怪異的植物,寬大的葉泛著一種作嘔的臟綠色。
這片海底森林中央坐落一座古城。
不規則的石頭拚接成高聳的城牆,牆麵上麵鐫刻奇奇怪怪的文字充滿了蠻荒時代的想象力,綠色的黏液在每一麵的城牆表麵。
城池最裡麵有一麵湖,湖底漆黑一片,巨大的看不清楚樣子的神袛正在沉睡,那布滿湖底的漆黑則是祂的觸手。
觸手們在湖底時而張開,時而收縮,如同有生命一般在呼吸,偶爾還會到處移動,這是在邊緣的觸手。
正中央的觸手們則是一反常態,完全沒有放鬆,十分警惕的在觀察四周,它們緊緊的圍繞在神袛懷中的胎盤四周守衛。
乍看之下有點像未出生的嬰兒在子宮裡的狀態,胎盤中央有一條臍帶連接身後的不可名狀的神袛,伴隨著水流在緩緩的呼吸。
誰也不知道。
有位無形生物出現在這片空間上空,他環顧四周,早有打算一般直直往湖泊的方向飛去,落在湖邊的時候,還拿出一塊鑲嵌黃色花紋的詭異石頭,石頭散發乳白色溫暖的光線。
進入了湖底。
即使在黑暗的水流中他也如同在岸邊自由自在,石頭散發的光線包裹他整個身體,湖底的觸手沒有察覺到自己上方有生物飛過。
一陣無形的波動吹過,再次停下來的時候,那生物已經出現在瓷白色胎盤上方。
雙目驚喜,他低頭看著那緩緩呼吸的胎盤,不敢發出任何聲音,從懷中掏出一件類似於小型船模一樣的東西,輕輕一扔,降落的途中,船模在不斷變大,直到可以將胎盤裝下。
同時切斷了祂與身後看不清楚神袛鏈接的臍帶。
“呼————”臍帶切斷的那一刻,所有觸手陷入狂暴。。
瘋狂的如同滾滾黑浪從四周爬到中央,原本胎盤所在的地方一片空白,觸手們不甘心,繼續搜索,發現依舊沒有。
撕扯理智的鳴叫聲從湖底蔓延,整座城,整個空間,直到無數的惡心的魚頭怪聞聲而來,它們又驚又畏的聽從湖底探出湖麵的觸手們的嘶鳴聲。
“卡拉查——赫戈——被偷”
“卡拉查——赫戈——被偷”
魚頭怪們聽完已經陷入憤怒之中,身側的魚鰭一張一合,昏黃的眼球似乎快要腐爛,它們的腦海用一種波動開始傳遞消息,一直到傳遞給深淵底部的某隻比胎盤更加巨大一點的神袛。
“萊塔!”
接受命令後的魚頭怪立刻行動。
這片隱秘的空間被封鎖了。
它們要找出那個罪魁禍首。
然而,早在空間封鎖的那一刻,這隻無形的生物拚著生命被衰竭的代價,將手中裝有胎盤的船模送出空間外,交給前來對接的人員,隨後身體潰散灰燼在這片怪物的樂園。
現在,瓷白色的胎盤正在船模當中,被身後那隻不知道什麼的類人生物拿在手中,穿梭在無儘的位麵。
船模中。
本能讓胎盤緩緩蘇醒,難得開始考慮自身的處境問題,漫長的記憶也開始複蘇,從最初瘋狂的大魔法師和血腥獻祭,再到自身精神被汙染,直到成為某個胎盤的一部分,人類的靈魂以及神靈的血脈結合成一種混亂的狀態。
祂是人類嗎?記憶中出現小蟲子們的身影,他們在自己的不遠處狂歡獻祭,下一秒,祂排除這個想法。
不,不是,他隻是有這個記憶而已。
祂是神靈嗎?
也不是,祂不是自然誕生,隻能說是一種半成品,即使有所謂的“父神”以及兄弟姐妹。
種種圍繞自身形成的概念指向性很高,也足夠準確,很快就有大概的框架,
祂也就變成了他。
從而在胎盤中出生。
船模外,穿梭在位麵的類人生物更像是一種獸類類人生物,爪子尖銳保養得宜,還有各種各樣的裝飾,說明是有足夠的審美以及社會環境,可以肯定是智慧生物,腦袋有點像是犬類,獠牙露在嘴唇外,此刻正一臉驚恐的看著手中不斷顫動的船模。
船模從裡麵鼓起各種形狀,有什麼東西從裡麵撐出來一樣,表層的金屬發出脆弱不堪支撐的聲音。
“為什麼會醒來?”卡索人從喉嚨中發出囈語,巨大的驚恐將他完全埋沒,強行直視不可名狀之物已經讓他的理智搖搖欲墜。
然而他甚至已經來不及發瘋。
整個人已經被從船模中彌漫的瓷白色液體包裹住。
下一秒。
空間中出現類似起床的呻.吟聲,高挑的人形出現在卡索人消失的地方,通體瓷白,臉龐如同帶著麵具僵硬,眼下有一滴倒垂的淚滴,四肢所在的位置變成了觸手,他伸出一條接住了麵前的船模。
信息量開始湧向祂。
瓷白色麵具上揚的唇角一瞬間下垂,出現了類似不開心的情緒。
赫戈,不,這個曾經是那位大魔法師的名字已經被某位才出生就十分任性的神祇宣布征用了,在考特語中的意思為偉大,這個意思讓祂十分滿意,祂的確十分偉大,與父神和哥哥姐姐們一點都不一樣。
他現在得知了一個不愉快的消息,自己已經不在自己所在的世界。
他被人從父神的懷抱中偷出來了。
同時他又感覺到一隻小蟲子飛快逃離,隻可惜剛剛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沒有太多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