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五十二章(2 / 2)

就差最後一道遮羞布。

尤玄霖當然不信景桃的鬼話:“武安侯雖是尊貴之身,但他亦是個男子,總會有七情六欲,縱使身體疲累,要是他想對你做什麼,你根本掙紮不了。”

景桃心底毛毿毿的,溫溫吞吞地改了口:“大哥說的在理,可是,侯爺與我真的沒做太多……”

尤玄霖:“……沒做太多?”

掌腹處的茶杯要被他捏碎了。

景桃自知失言,見勢不妙,忙起身連退數步,先去內室裡查看嘰哩的傷處,嘰哩雖然失去了一隻耳朵,但好歹撿回了一條命,見著景桃來,它毛茸茸的身子忙縱前而來,匍匐於景桃的懷中。

景桃抱著貓兒,作勢要安撫,但後頸被尤玄霖揪住了,她被男人重新摁回茶座上,景桃自知躲不過,隻得道:“侯爺不是大哥所想的那種人,他從不會趁人之危。我跟侯爺是睡過,但大哥心中所想的那些事,我跟他一樣都沒做過。”

尤玄霖被氣笑了:“你還挺理直氣壯,那麼你是喜歡他,要跟他在一起?”

景桃揉著嘰哩毛絨絨的腦袋,垂斂著眼睫,緩聲道:“七年前衍家遭遇劫難,是侯爺救了我一命,讓我一路性命無虞地抵達恭州,隱姓埋名成為仵作。

“七年後,侯爺率我回京,予我謀生之職,多次救我於水火之中,為了給衍家衝洗冤屈,他耗費了不少心力,他雖是欺瞞了我的身份,但絕大多數的時刻,他是一心一意待我。我也跟師傅說過了,我要同侯爺在一起。”

尤玄霖聽這一番話,撚茶杯的動作一滯,默了良久,才淡聲問道:“你可有聽聞武安侯在京中的風言風語?他生著一副好皮囊,同諸多閨門女子有過來往,他輕佻之名在外,而你一門心思都在午門,不知他在外具體是何種樣子,大哥真擔心你會吃虧。”

景桃斂眸道:“流言止於智者,我隻信我所見到的,至於那風言風語,隻是俗世的偏見罷了。”

皎潔月輝自紗窗外透來,月華如水,光色覆散於地,將少女的眸心照得格外澄亮。

尤玄霖麵容之上的寒色稍微淡了些:“很好,那武安侯可有向你允諾過,他會娶你為妻?”

景桃微微一怔。

眼前忍不住浮現出那一夜的場景——

榻上纏綿之時,他輕吻她的耳根,於耳畔處低喃,明歲及笄之時,便是兩人成親之時,屆時他要躬自告知泉下尊長。

可是,她還有不足一個月,便要離開此世,她根本等不到及笄那一日。並且,在大熙朝滯留越久,她的身子會愈發孱弱。

景桃罕見地沉默了,殊不知,她的沉默落入尤玄霖眼中,就成了悵然失落之色,他歎了一口氣:“武安侯是不是不曾允諾過?

“其實,阿景,他武安侯縱使對你有救命之恩又如何?他不曾向你許下承諾,那自是不負責任,加之他自幼時起於皇城深宮之中生長,處於殺伐與權謀的漩渦裡,你待在這般一個人身側,日後一定會遭遇不少凶險,就看看這一回,你被歹人陷害,他未能及時護你,讓你遭遇這等傷況,你再繼續跟著他身側,隻怕是凶多吉少。”

尤玄霖拿著景桃的手,正色道:“你當初來京時,不就是致力當一個女仵作,能獨自謀生麼?憑你現在的資曆,去何處地方衙門都不成問題,為何要把自己置於險境之中?”

景桃沉默了很久,“大哥,我其實有一事想與你坦白。”

景桃道:“我時日無多了,隻餘二十餘日,在剩下的日子裡,我隻有兩個心願,一是破了頤和長公主的舊案,二是能侯爺相守,若能踐行兩個心願,我此生便無缺憾。”

尤玄霖聽後,完全沒有反應過來,“什麼時日無多?什麼二十餘日?你在說什麼?為何要咒自己?”

景桃把他的手指放在她脈搏處:“大哥,可以覺知到我的脈搏麼?”

尤玄霖略懂醫術,既及他把指腹放置在少女的腕間,顯而易見地,他並未感知到絲毫脈搏的躍動,脈象皆枯,一縷愕色猝然爬上了尤玄霖的麵容:“阿景,為何你的脈搏會……會是這般?”

這分明是一個死人的脈搏!

景桃如今要完成兩個心願,就不得不對尤玄霖坦白,目前京中,隻有他可以真正幫助到她。

景桃淡聲道:“是的,我命數本該已儘,但因心有執念,才繼續延宕在世,這也是我不願繼續讓太醫把脈,而願意把真相告知予大哥的緣故,一來不想聲張,而來是想告知大哥,求大哥助我一臂之力。”

景桃所述之事,委實過於荒謬,亦是過於讓人驚憾,尤玄霖久久未返過神來,他再度拭了拭景桃的脈搏,脈象確乎是死人脈,已是死去多時。

尤玄霖陡然紅了眼眶,抬眸凝視著景桃,少女容色靜淡,腮頰處泛散一抹淡暈,壓根兒不像個已死之人。

“因為時日無多,我才一心想把該做的事做好,我喜歡侯爺,剩下二十日,我想珍惜與他一起的時光,侯爺心中一直埋藏著最深的心結,我想親手把他的心結解開。”

尤玄霖匆遽地站了起來,背身過去,景桃欲言,但被他阻斷:“你讓我緩一緩。”

語罷,匆匆而走,身影近乎狼狽。

景桃俯眸擼著嘰哩的毛發,並不言語,也沒追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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