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人(2 / 2)

等人進去了,薑勝舟便跟著進去,輕輕帶上門。

走到客廳的時候,餘婉婷在沙發上坐下,表情又恢複沒進門時候的樣子,薑勝舟見狀立馬喊:“阿姨!小麻花放在哪兒呢!”

鐘阿姨應了一聲後,立即從廚房走出來,手裡提著一袋小麻花道:“在這呢。”

這是餘婉婷最喜歡的小麻花,一家不怎麼有名,但很老的店賣的。這麻花薑勝舟覺得味道一般,就是不懂好吃的點在哪裡,但每回餘婉婷生氣,薑勝舟就使這一招,總是十拿九穩。

薑勝舟領著麻花袋子挪到餘婉婷旁邊,眨巴著眼睛道:“媽,你彆生氣了,生氣不好。”

餘婉婷撇著薑勝舟遞過來的麻花,氣球再次漏氣,接過麻花嘗了一個,這才道:“你今天又為什麼去打架?還把人好好的孩子打成那樣?”

“好孩子?”就算在餘婉婷麵前,薑勝舟毫不掩飾地冷笑出聲,“成績好就是好孩子嗎?”

餘婉婷頓了一下,繼續咬了截麻花。確實,雖然被打的男生是班長成績又好,但自己的兒子好像成績更好,人照樣是想打就打。

餘婉婷又道:“那他是為什麼惹到你了?”

薑勝舟後背靠在沙發上,和平時在學校的坐姿端正,形象積極的模樣不同,他肆意張揚地翹起了二兩腿,微眯起雙眼:“總之就是惹到了,很嚴重的那種。”

餘婉婷見他不說,也不想繼續逼問下去,這幾年也都習慣了問不出什麼。但即使這樣,她還是要加一兩句:“你換個學校之後已經很久沒有闖禍了,我差點都以為你不會再犯了。聽你們老師說,是因為你換了個新同桌的原因……”

薑勝舟眉頭一皺,不耐煩地打斷道:“你彆聽那女人胡說,她跟你老公看人沒什麼兩樣。”

餘婉婷看著他沉默了一下,不再說話了,繼續默默的拿著小麻花吃。自從薑勝舟上初中開始,餘婉婷發現薑勝舟提起他父親時,就再也沒有露出過笑容。

也不怪兒子長大了,確實是他老公一直以來太過嚴厲,才導致了這樣的局麵。

薑勝舟覺得心裡有些煩躁,也順手拿了一個麻花。麻花很香脆,麥香濃鬱,但這個表麵撒了點糖,薑勝舟就更接受不來了。他咬了一口就把麻花放桌上,站起身來朝樓上喊:“小老弟!還睡!你爸爸回來了!”

薑勝舟一邊喊一邊上樓,餘婉婷坐在沙發上喊道:“你好好叫它名字行不行?這兩天我叫它名字它都不知道了。”

“您叫它什麼?”薑勝舟扒著扶梯探頭問。

餘婉婷:“小丘啊。”

“您那也算他名字嗎?”薑勝舟笑著繼續走,“小老弟!給我出來!”

薑勝舟最後在二樓陽台找到了滿臉愜意的傻狗,用手捏了狗臉很久之後,薑勝舟才想到一件事情。

果然,那個“磕糖場”炸開了鍋,薑勝舟粗略劃了一下,全是在問下午發生了什麼,畢竟顧桑在過道打林誌誠的事情很多人都看見了。

熊芮兒這次沒有像往常一樣什麼都往外說,對於這次事情囫圇的蓋了過去。

薑勝舟看了一會兒之後,退出了賬號,回到自己大號上麵找到袁鬆的賬號,冷聲發了一條語音過去:“幫我弄兩個人。”

……

顧桑吃完火鍋換下了白天的衣服,洗完澡從浴室裡出來,擦完頭發路過客廳時看見柳芸走了過來,手裡還拿著醫藥箱。

柳芸對著自己後頸處比劃,擔憂著道:“桑桑,你這裡要擦點藥嗎?”

在顧桑後頸處,有一處打架留下的紅痕,柳芸在吃火鍋的時候看見的。

顧桑看見藥箱,猜想柳芸是要幫他處理傷口,有點心虛地退了半步,道:“不用了,沒事的,過兩天自己就好了。”

柳芸不由分說的把藥箱放到沙發邊,給了顧桑一個“不容反抗”的眼神:“你才得了感冒,又不擦藥怎麼行,快點過來,趴在沙發上就可以了。”

顧桑隻好老實的走到沙發邊坐下來,任由柳芸拿出藥在他傷口邊揉。

脖子弄好了,顧桑正準備起身。柳芸又問道:“等下!你身上還有沒有其他傷口?”

“沒有了。”顧桑底氣不足但很淡定的回答道。

柳芸不信他這一套,執意讓他把上衣脫了。畢竟白天她也聽劉霞說了,和顧桑打架的是四個男生,怎麼可能沒有受傷。

顧桑躲不過,隻能背對著柳芸解開扣子。

衣服剛垮下一點時,確實除了脖子處的紅痕什麼都沒有,可柳芸拿了藥再回頭一看,顧桑被人偷襲時棍棒打出來的淤痕格外猙獰,她震驚地捂住了嘴,眼眶開始發熱。

打顧桑的棍子不是鐵棍,是粗糙的木頭,打出來之後還擦破了點皮,雖然沒那麼痛了,但傷痕看起來非常明顯。加上白天和四人打架留下的小傷痕,放在一起看就很讓人心疼。

擦藥的時候,柳芸努力把力道放到最小,擔心會讓顧桑感覺到疼。而實際上,顧桑看起來確實沒有感覺到疼。

弄好之後,顧桑穿好衣服之後轉過身,柳芸輕輕抱住了他,聲音微微顫抖:“以後這些一定要給我們說,我們是家人。”

顧桑的心裡上湧出一絲暖意。

他是個不喜歡麻煩的人,同樣也不喜歡給彆人製造麻煩。

重生到一個他從未擁有過的家庭裡,他一直很謹慎,表麵上雖然比原聲生活的輕鬆,心裡的惶恐卻一點不比原身少,甚至可以說更慌張,更忐忑。

可現在他突然覺得,偶爾麻煩一下可能也不錯。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