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桑沉著臉走到床頭櫃旁邊，從裡麵翻出來空調遙控器, 幫薑勝舟把空調打開, 然後他順手拿起一個皮卡丘, 朝著還在解扣子的薑勝舟猛地甩了過去。
皮卡丘軟綿綿砸中薑勝舟的頭, 他抬起頭看著顧桑, 微皺著眉：“你乾什麼？”
顧桑指著薑勝舟, 有些咬牙切齒：“彆動。”
兩人僵持了片刻, 直到冷氣逐漸占滿臥室的時候，薑勝舟終於安靜了。
顧桑拿上了充電器，頭也不回地走出臥室，房間門“咚”的一聲被他拉了回去。
顧桑坐回沙發上，把手機放在一邊充電, 自己扶著額頭, 半響過後，客廳響起一聲輕罵：“操！”
這一個晚上, 薑勝舟睡在顧桑的床上不知道怎麼樣，顧桑則在客廳的沙發上對著電視, 失眠了一整個晚上。
薑勝舟睡到了第二天中午，顧桑聽見開門聲的時候, 手裡正在削蘋果，一長串連在一起的蘋果皮突然就斷了, 落在了顧桑褲子上。
顧桑：“……”
除了聽見開門聲，之後顧桑就再也沒有聽見過什麼聲音。他忍了一會兒，把剩下的蘋果皮削完, 一回頭，就看見薑勝舟還站在臥室門口，正神色凝重的盯著他，平時嬉皮笑臉，吊額郎當的模樣，竟全然不見了。
像是看見世界末日了一樣。
顧桑拿起蘋果，放在嘴邊咬了一口。
“哢嚓”一聲脆響之後，顧桑微微向旁邊餐桌上側頭示意：“把蜂蜜水喝了。”
薑勝舟抬腳走向餐桌，坐到那杯蜂蜜水前麵的椅子上，表情比喝醉那會兒看起來還呆滯。
顧桑已經把頭轉回去了，薑勝舟隻能看見他的背影。
顧桑也看不見薑勝舟的動作，隻是默默地啃蘋果，看起來好像很淡定。
客廳安靜了片刻後，薑勝舟終於道：“顧哥。”
“嗯。”顧桑立即答。
“你沒有什麼想問我的嗎。”薑勝舟聲音似乎在發顫。
“你先喝，我想想。”顧桑聲音很平穩。
薑勝舟聽得心情就更不平穩，剛喝進嘴裡的蜂蜜水差點堵死他，他一鬆手，蜂蜜水的杯子就落到桌麵上，發出“咚”的一聲，聽起來像是砸杯子。
顧桑咬著蘋果回頭，麵無表情的半開玩笑：“不至於氣得砸我家杯子吧。”
薑勝舟皮笑肉不笑：“說不定。”
顧桑摸出手機劃了屏幕兩下：“你那個朋友，把你的事情跟我說了。”
薑勝舟的狀態稍微從緊張的狀態裡出來了一點，他頓了頓，點頭道：“說了就說了吧。”
顧桑抬眸看了他一眼，把蘋果放到牙齒邊咬住，雙手又劃了劃屏幕，把袁鬆昨晚發的消息又看了一遍，兩人再次沒有聲音了。
薑勝舟打量著四周，安安靜靜的房子裡除了他和顧桑，竟然一個人都沒有：“桑桑，你家裡的人呢？。”
顧桑盯著手機道：“出去了，家裡隻有我一個。”
“那昨晚，阿姨他們知道我來了嗎？”薑勝舟有些忐忑的問。
顧桑道：“他們昨晚也不在。”
“為什麼？”薑勝舟問。
“父親出差，”顧桑向他解釋道，“阿姨和青山回去看外婆了。”
薑勝舟又喝了一口蜂蜜水：“那你怎麼沒回去。”
顧桑咬蘋果的動作頓了頓，勾了勾嘴角道：“那不是我的外婆，是青山的外婆。”
顧緯原和柳芸結婚之後，顧桑雖然被他們兩人一起接納，顧青山也沒有以前那麼抗拒他了，但這些也並不能代表所有人都接受。
顧青山的外婆就是其中之一。
對於顧緯原把自己和前妻生的兒子帶到現在這個家庭的決定，老太太一直都不支持，但她也知道不能太乾涉顧緯原和柳芸的決定。
顧桑也理解老太太這樣的想法，心裡沒有什麼特彆難受的感覺，他也自覺的不打算去老太太麵前招嫌。
薑勝舟一杯蜂蜜水已經喝完了，起來時頭暈的症狀已經沒有了，唯一一點，就是心裡慌。
媽的！昨天晚上喝那麼多，那些事情他居然現在都還記得。
假酒！
他終於忍不下去了，一咬牙，看著顧桑道：“你還有其它要問的嗎？”
顧桑沉默了片刻，道：“沒有了。”
“真的沒有嗎？”
“……”
薑勝舟轉了轉耳朵上的耳釘，站起身走到顧桑坐著的沙發前麵，微微偏著腦袋，俯視著顧桑的臉問：“真的沒有了嗎？”
“……”顧桑咬著蘋果不說話了。
薑勝舟伸出一隻手，從顧桑嘴裡把蘋果拿了出來。
顧桑終於抬頭看著薑勝舟，準確的說，目光跟隨著蘋果，然後他就看見，薑勝舟把他啃過的蘋果放到了自己的嘴邊，目光死死的盯著他並且咬了一口。
顧桑的呼吸微微停滯。
“你不說我說了。”薑勝舟現在似乎一點都不緊張了，看起來甚至比顧桑還輕鬆。
顧桑覺得他或許該說一些什麼，可張了張嘴，卻一點聲音都發出來。
薑勝舟一邊嚼蘋果一邊說：“我喜歡你。”
“你聽見了嗎，我喜歡你。”薑勝舟又重複道，這回他的聲音似乎冷了一些。
顧桑看著薑勝舟的眼睛，發現那道眼神裡麵，全是堅定。平時他也看見過薑勝舟的眼睛，沒有一次像現在一樣認真，仿佛要把他整個人盯透，一點笑意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