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坦白(1 / 2)

深灰色的防盜門突然卡住。

金發青年修長的五指牢牢撐著門沿,紫灰色的眼睛目光灼灼的盯著他,讓想要關門的新海空無從下手。

攥在手裡的電話,鬆田還一無所覺的詢問新海空到家沒有。

“安室先生,還有彆的事情嗎?”

新海空鬆開想要關門的手,疑惑的望向安室透,用目光暗示對方自己已經到家了。

原本說好的是安室透送他回家,結果到了家門口之後,又站在門邊不走是什麼意思?

“還是說,安室先生終於決定和我這個小警察談一談您當時麵對綁架犯時說的那些話了?”

新海空半帶著點陰陽怪氣,嘴唇抿緊,眼神銳利地望向安室透。

安室透順勢推門而入,冷凝的臉上不帶半點表情,將身後的門小心關上之後,先新海空一步走進了房間。

“安室先生?”

新海空疑惑地看著安室透在屋內上上下下反複搜尋,手指小心撫過各種死角,似乎在找什麼東西。

該不會,是在找竊聽器和攝像頭?

這種東西他住進來第一天就已經找過了,什麼都沒有,他的房子再安全不過了。

也許是因為終於意識到了這一點,一無所獲的安室透如釋重負的鬆了一口氣,轉頭看向新海空。

“您到底想要做什麼?波本?好像是這個名字吧。我不願意相信安室先生之後會對我做什麼不好的事情,但如果您真的抱著這樣的想法的話,也請記住,電話另一頭,還有一個警察正在聽著呢。”

新海空也跟著冷下臉,揚了揚手裡頭的移動電話。

從看到對方到處找攝像頭和竊聽器開始,他就大概猜到,對方應該是要坦白了。

會怎樣說出口呢,臥底先生?

聽到波本兩個字的時候,安室透的嘴唇顫抖了一下。

轉而又恢複嚴肅,他無視了新海空稱得上是指責的話,臥底多年,他的心理承受能力遠超過新海空這樣溫室裡長大的花朵,小打小鬨似的質疑並不會在他心中留下什麼痕跡。

他把新海空拉到沙發前坐下,自己坐在對麵的沙發上,接著又抽出新海空手中正在通話中的手機,把它放到正中間的茶幾上。

電話對麵的鬆田從剛剛開始就一言不發,似乎也意識到了什麼。

安室透先是對著電話交代,“鬆田,請先保證你那邊出於一個安全的環境。”

鬆田沒有出聲,電話那頭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應該是正在轉移位置。半響之後,對麵傳來一聲短暫的“好了”。

安室透目光沉靜的注視著新海空。

“新海警官,從現在開始,我會對你說一些事情。在說這些事情之前,我要先證明我自己的身份。”

新海空很是配合的坐直了身體,琥珀色的瞳孔認真而疑惑地注視著安室透。

“我的原名叫降穀零,是鬆田陣平警校時的同期。”

沙發對麵的青年眼睛睜大,嘴唇微微張開,露出潔白的牙齒,似乎對這個情報很是驚訝,又有幾分不可置信。

他甚至震驚到,張著嘴卻發不出聲音,隻是愣愣的看著自己。

的確,一個普普通通的咖啡廳服務員,一個和他關係勉強稱得上不錯的鄰居,剛剛才自爆了自己不良的身份,還被抓包跟蹤,後腳就告訴他自己也是警察,這份衝擊力著實有點大。

安室透按照原定的計劃進行,指著桌子正中央的手機。

“這一點,電話對麵的鬆田可以為我證明。”

電話對麵的鬆田饒是早有準備,聽到安室透很不客氣的話之後,也還是忍不住嗤笑一聲。這家夥這麼多年了,在這方麵倒是一點都沒變。

“這家夥確實是我警校時期的同學”,鬆田說完這一句之後,大概也意識到了安室透打電話給他的目的。

他不太情願地補充了一句,也算是再給新海空打一劑強心劑。

“雖然我不知道他現在跑到哪裡去了,但他一定是個警察。”

安室透聞言,嘴角泛出一絲帶著無奈的笑意。他紫灰色的眼睛溫和的注視著新海空。

鬆田陣平對眼前的年輕後輩所起到的作用遠超過安室透的相信,對方原本充斥著懷疑的眼神此時動搖起來。

麵上不自覺流露出一絲求知的神情。

“所以,安室先生您是——”

小警察很快就意識到了自己麵前這位前輩有可能的身份,一個警校畢業的警察為什麼會混進一個神秘組織,隻有一種可能。

而這種可能,絕大多數警察在猜到之後,都會心照不宣。

“難怪您會......”

“接下來的內容我需要單獨和你談。”安室透伸出手準備掛斷電話。

“等等!降穀,我不問你準備說什麼”,電話對麵的鬆田出言打斷了安室透的動作,“但你既然借用了我,總該告訴我,新海空是不是被卷進了某些事情當中。”

他在“事情”一詞上意有所指地加了重音。

鬆田陣平從當初在咖啡廳再次見到降穀零開始,或者說是從警校畢業以後沒有再在警視廳見過降穀和諸伏之後,他就已經意識到這兩個同期應該是去承擔臥底工作了。

在他們能夠再次自由的行走在陽光下之前,保持距離,裝作素不相識,在心底默默為之祈禱,已經是他能夠做到的全部。

但是降穀再一次在他們的生活中出現,現在還在新海空被綁架這樣一個敏|感的時間節點上聯係他,這讓鬆田不得不多想。

曾經的好友究竟臥底到了怎樣的組織,才會那麼多年杳無音訊。而那樣的組織又是為什麼和新海空扯上關聯。

聽到鬆田的質問,安室透陷入沉默。

而這樣的沉默已經證實了鬆田心中的猜想。

“後續的事情,我會斟酌著和鬆田說。”

新海空飛快地伸手掛斷了電話,抬頭看著安室透。

“現在,安室先生,安全起見我還是會繼續稱呼您這個名字。”

“既然您是鬆田的同期,那麼也就是我的前輩。我相信鬆田陣平,所以我也會試著相信你,安室先生。”

沒有說出口的話,他們彼此都心知肚明。這份信任是對鬆田陣平的,不是對他安室透的。

青年雖然依舊維持著一副冷凝的麵孔,但琥珀色的瞳孔裡一點點浮上了信任,似乎在嘗試著把他當作是一個值得敬仰的前輩。

安室透對著那樣的目光,還未說出口的話都有了些許動搖。

行走在黑暗中的人,原本有他一個就已經足夠了。但是現在,他可能不得不把這個年輕的後輩拉進來。

“你還記得,之前被綁架的時候,我說過我是一個組織的成員,代號為波本。”

新海空順從的點了點頭。

“那是一個龐大的跨國組織,其中的成員會以酒名為代號,但實際上,除了擁有酒名的成員之外,那個組織還有無數沒有代號的底層成員。他們滲透在各個國家的上上下下,無論是官方政府,還是軍隊警局等武裝部隊,都有組織的臥底。”

安室透的臉色隨著他的述說,一點點沉寂下來。

如此正經的場合,新海空卻有點難以控製住自己的表情。組織確實很恐怖,但是安室透你知不知道坐在你正對麵的就是你口中組織的臥底。

新海空的下齒緊緊抵著唇肉,維持著一個震驚而略帶恐慌的表情,完美演繹了一個第一次得知自己身邊竟然潛藏著這麼巨大的組織的害怕情緒。

但同時又能夠維持住表麵的鎮定,不失警察的風範。

“正因如此,這個組織存在了長達半個世紀但是始終沒有人能夠真正窺探到它的蹤跡。直到多年前,日本警方在日本境內發現了這個組織活動的痕跡,此後陸續向組織派出數名臥底,而我,就是日本公安派出的臥底。”

“那麼安室先生又是為什麼要對我說這一切?”新海空向前傾斜身子,眼睛緊緊盯著對方,頗具進攻性的提問。

任何一個警察,在這種處境下都不可能完全信任對方。如果新海空直接表示認同,反而很奇怪。

“我以為新海警官可以猜到。”安室透反過來將問題拋了回來。

確實可以猜到。能夠讓安室透主動告知這方麵的信息,唯一的理由就是安室透確信組織已經盯上了新海空。

安室透對他的信任度很高,而他此時反倒應該表現出不信任的對方。

要讓對方來取信於自己,適當的讓自己陷入被動的境地。

新海空微微坐直,抿了抿嘴,略略抬高下巴。

“我雖然並不知道那個所謂的組織到底是什麼,但我並不認為,之前的綁架案和安室先生口中的組織有什麼關係。鬆田已經查到了最新的消息,安室先生您也聽到了,綁架我的車子被港口黑手黨借走,對方很有可能是不滿於我日前破壞了他們和柱間組的合作,順手報複而已。”

拋磚引玉。他需要了解到安室透腦補出來的劇本到了什麼程度,有沒有漏洞,又有沒有他之後的計劃中可以利用的部分。

安室透也跟著坐直了身體。

“那新海警官如何看待村上呢?你真的相信村上是完全無辜的,隻是有人利用了村上的聲音嗎?”

當然不是。

村上肯定被收買了,或者是從一開始就是太宰治的人。

但這件事安室透真的誤會組織了,特彆搜查本部的組織臥底隻有一個,就是他新海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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