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瓷片的旁邊,淩亂分布著一小灘、一小攤濃稠的血跡。
濃烈的血腥味兜頭蓋臉、迎麵撲來,將他們拉入名為背叛的血色地獄。
這是——殺人現場。
安室透站在原地,很久都沒能邁出下一步。
他從未想過,那份荒誕的猜測有變成現實的一天。
親手打破自己構築的信念與友誼,遠比自己想象中的要更難一點。
手機依舊毫無動靜,另一頭的感應器從始至終都沒能發揮作用。
那個原本應該乖乖待在家裡的年輕後輩,此時出現在殺人現場。
金發青年整個人顫抖起來,如同秋日裡被寒風吹得簌簌發抖的枯葉,隻差一點點就要從枝頭飛落。
手指蜷縮在一起,他的臉上露出一個奇怪的笑容,嘴巴慢慢張大,像是想要笑,又像是下一秒就要啜泣出聲。
他的呼吸聲嘈雜而紊亂,徹底失去了支配自己身體的能力。
“新海......警官?”
柯南透過安室透的背影,艱難瞥見室內的情況。當視線落到新海空身上時,他詫異又擔憂的開口道。
屋內的青年聽到了來自門口的聲響,一點點扭過頭看向他們。
黑發青年的臉上沒有半點表情,琥珀色的眼睛驟然間失去所有光亮,黯淡的仿佛失去光和熱的行星,下一秒就會走向自我毀滅。
他顫抖的舉起手,修長白皙的五指緊緊攥著一把滿是血跡的尖刀,冰涼的刀尖在燈光的照耀下,閃過一絲寒芒。
“你......?”
柯南徹底失去了組織語言的能力,表情空白的看著屋內的黑發青年。
黑發青年似乎終於回過神來,慢慢低下頭,看著自己的手。
五指仿佛脫力一般,顫抖著鬆開,刀瞬間掉落在深棕色的木質地板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我......?”
他茫然的看著自己手上的血跡,又轉過頭看向屋內,身體順著牆麵癱軟下來,跪坐在地上。碎瓷片深深紮進他的小腿,他卻毫無反應。
“到底怎麼了啊!不要堵在門口。”
從地上爬起來的毛利小五郎皺著眉,一把、把停留在門口的安室透和柯南推了進去,自己也跟著進去。
當他們的視野不再局限於狹長的走道和客廳一角後,偌大的客廳引入眼簾。
之前的視野中隻出現了一個邊角的珊瑚紅皮質沙發,此時露出了完整的樣子。
一個四五十歲的中年男人雙目緊閉,一動也不動的躺在上麵。
他胸口的白襯衫上有一個巨大的血洞,血水源源不斷的從那個血洞裡往外流。
深棕色的地板上已經積攢了數攤血跡。
“殺、殺人啦!”
腦子還不是太清醒的毛利小五郎大聲喊出來,聲音響到整個樓層都能聽的一清二楚的程度。
“你、你是殺人犯?我記得你不是那個警察嗎?”
毛利伸出手指著靠在牆邊上的黑發青年,麵色帶著一絲質疑。
“那個是凶器?”
黑發青年茫然的抬起頭,琥珀色的眼睛大而無神。
“不是,我沒有殺人。”
他整個人還在不停的發抖,單薄的衣物使他的嘴唇凍得青紫。那雙眼睛似乎終於意識到發生了什麼,帶著期冀看向安室透。
“安室先生,我沒有殺人。”
金發青年低著頭,紫灰色的眼睛看向彆處,回避了新海空的視線。
“真的不是我!”
安室透看向緊閉著的窗戶,又看向那扇被他踹開的大門。
門隻能從內部反鎖,窗戶也無法從室外打開。
這是一間密室。
隻有死者和新海空兩個人的密室。
他鼓足勇氣,對上後輩的視線,那雙琥珀色的眼睛裡滿是無助。
直到這種時候,直到所有證據都已經明明白白鋪在麵前的時候,還能夠露出這樣一副無辜的模樣。
之前的七起案件,這家夥也是靠著這樣的目光逃脫嫌疑的嗎?
有著殺死五野圭介任務的,隻有M一個人。新海空為什麼如此巧合的出現在這裡,又為什麼剛剛好,殺死了五野圭介?
如果不是他提前得到消息,埋伏在假日酒店3109號房間的門口,M是不是能夠又一次逃脫嫌疑,重新做起他那光風霽月的青年警察?
可是更糟糕的是,哪怕到了這種一切都真相大白的時候,他依舊不受控製心軟了,缺乏理智的大腦反反複複為這家夥開脫著。
他到底在乾什麼啊!
“新海警官......”
柯南完全沒有意識到新海空的危險性,還一無所知的往前湊,試圖上前去關心穿得過於單薄的青年警察。
對啊。
暴露身份的又不止他一個人。
就連工藤新一的身份,也因為他的一時大意、因為他的過度輕信而暴露給這位大名鼎鼎的M。
還在裝什麼呢?
還嫌耍他耍的不夠嗎?
安室透彎下腰,一把拉住想要靠近新海空的柯南,麵無表情的開口說道:
“總之,先報警吧。”
·
“死者名叫五野圭介,是一個商人。根據監控錄像顯示,今天晚上六點左右,他一個人走進了這家假日酒店的3109號房。此後這個房間的房門一直緊閉著,一直到七點整,一個穿著白色運動衫的年輕男人走進了這個房間。監控錄像裡,這家夥一直都背著攝像頭,我們看不清他的臉。”
“這個房間的幾扇窗戶全部從內部鎖上了,如果有人在窗外,基本上不可能打開窗戶......更不要說,這裡是三十一樓。不可能有人從窗外潛進來。”
“房間內除了死者和新海警官之外,沒有彆的人行動過的蹤跡。入門玄關處酒店提前預備好的拖鞋隻被拆掉一雙,應該是死者腳上的那雙。這說明死者大概率是獨立且自主的進入這間套房。”
“套房內除了客廳以外,還有一個臥室,但這兩間房都沒有被使用過的痕跡。”
“死者死於失血過多,致命傷是胸口的那一刀。我們對比了創口的寬度、深度,模擬了刀具插入的角度,基本可以確定凶器就是那把尖刀。”
“這把刀似乎是用來剔骨用的,一般的大型連鎖商超都有售賣,基本上沒辦法追溯源流。”
“尖刀上隻檢測出一個人的指紋......是新海警官的。”
匆匆趕到現場的目暮警部第一時間安排鑒識科的工作人員對現場情況進行勘察。
一部分人去查看現場的監控錄像,另一部分人采集了現場那把尖刀上殘留的指紋,和指紋庫的信息進行比對。
新海空被佐藤警官安置在一旁的椅子上,身上披著一件厚實的黑色棉大衣,小腿伸在外麵,露出亟待處理的傷口。
他積威尚在,即使是手握凶器被某位公安先生在犯罪現場當場抓獲,搜查課的前同事們也沒有第一時間把矛頭指向他。
“新海警官,你能回憶一下具體發生了什麼樣的事情嗎?”
目暮一臉嚴肅的詢問道。
“我今天晚上下班的很早,五點鐘就離開警局了。”
黑發青年低著頭,露出一副思索的表情。
“鬆田把我送回家之後,我感覺肚子很餓,又沒辦法自己做飯,於是想著下樓到街對麵的波洛買點蛋糕當晚飯。”
說謊!全在說謊!
安室透攥緊了拳頭。口袋裡的手機從始至終都沒有發出過聲音,他放在新海空家門口的感應器根本就沒有被觸發,這家夥根本就沒有回去!
“我走到公寓門口,有一個人從後麵用布捂住我的鼻子,然後......等到我再一次醒來,就在這裡。手裡握著那把刀。”
年輕的警察似乎終於撿回疑點身為警察的自信。
“這是很明顯的嫁禍,我根本就不認識那個死者。就算調查監控,也一定查不到我自己走進來的畫麵。”
“關於這件事,我們已經聯絡巡邏隊的同事去你居住的公寓查找監控。對於這個被打碎的花瓶,你有印象嗎?”
目暮指著地上散落的碎瓷片。這些瓷片重新拚回去,能夠得到一個完整的青花瓷花瓶。
“花瓶?我不記得有花瓶這件事。”
黑發警察皺著眉,低頭看著一地的碎瓷片。他後知後覺的捂住腿上被碎瓷片紮出來的傷口,茫然的搖了搖頭。
“我醒來的時候,這些東西好像已經在地上了。”
漏洞。
巨大的漏洞。
在執行任務時被當場抓到,真的讓你如此喪失理智嗎?M。
安室透的視線落到地上淩亂的碎瓷片上。
當時,他們就是因為聽到花瓶碎裂的聲音,才會衝進房門。如果花瓶在新海空蘇醒之前就已經破碎,那他們親耳聽到是什麼?再者說,房間裡隻有新海空和死者兩個人,難不成是死者推到的花瓶?
邏輯上有著巨大的漏洞。
M什麼時候變得如此輕易就可以擊潰了?
滿是繭子的手心被硬生生掐出一道血痕。
安室透鬆開原本攥得過於緊的拳頭,紫灰色的眼睛死死盯著被一眾搜查課警察圍在正中間的黑發青年。
作者有話要說:這個標題應該沒有劇透吧(輕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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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子目前出於被怒火衝昏頭腦的階段~理解一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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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及,應該沒有那種特彆特彆特彆可愛的小天使,真的以為空哥被抓包了吧。
如果有,請跳出來讓我rua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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