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墳頭草(33)(1 / 2)

承恩侯夫人準備去程雲觀燒香。

她最近昏昏沉沉, 哭的不行,但是隻要兒子的屍體還沒有找到,便不會放棄一絲希望。

在連承恩侯報官也找不到人的情況下,她將全部的希望放在了燒香拜佛上, 無論是什麼佛, 菩薩, 真人,她都願意拜。

亂求神的結果便是她光是拜佛燒香就不停歇, 連帶著蘇彎彎也要跟著走。

蘇彎彎沒有多說什麼,每次承恩侯回家的時候, 隻一味的寬解, “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承恩侯看看她臉上的巴掌印, 到底分了幾分慈心出來, 跟承恩侯夫人道:“蘇氏還是個好的,你不要總磋磨於她,傳出去也不好聽,知曉沒了, 難道你還想要咱們家其他的孩子也沒了臉麵嗎?”

這傳出去,以後承恩侯家的兒子還怎麼娶媳婦?哪個好人家願意將女兒嫁到他們家裡來?

就是承恩侯的堂弟兄們也開始找他說話了。

“大嫂子如此, 你們家是沒有嫡子了, 可我們家裡的兒子們還要娶妻生子呢,一聽我們是本家, 每回都要說定了, 結果都聽聞了大嫂子磋磨大侄媳婦的事情紛紛搖頭,這般下去,還怎麼得了?”

“是啊, 不僅是娶媳婦難,如今嫁女兒也難,都說是這般教導出來的,說不得嫁過去之後家和不興。”

如此這般的話,已經說了好幾回,承恩侯想要跟夫人談一談,卻每每也心疼她為了兒子著急的心,後來他自己也忙著找兒子,倒是忘記了她磋磨兒媳婦的事情。

等如今再次記起,已經發現妻子變本加厲了。

承恩侯皺眉,“你也要知曉,如今外麵是怎麼傳我們閒話的,以後這個家還過不過了?”

承恩侯夫人就陰陽怪氣的,“我兒子沒了,如今這家裡是沒有一個我的血脈,我還過什麼?早日下堂離去吧——好給你的心肝們騰地方。”

承恩侯大怒,“你在這裡胡說什麼!我在跟你說蘇氏的事情!”

承恩侯夫人卻更加陰陽怪氣了,“蘇氏?你還知道她是蘇氏?她是你的兒媳婦,不是你在外麵的花花草草!兒子還沒死呢,你就惦記上他的媳婦了,你這個老東西——”

啪——

承恩侯夫人捂著臉,不可置信的看著承恩侯,哭道:“你竟然打我,你竟然為了個喪門星打我!好啊,你們扒骨灰的,知曉要是知道了——”

啪——

又是一巴掌,承恩侯這回不待她哭,厲聲罵道:“你再胡攪蠻纏,彆怪我直接休棄了你。”

他深吸一口氣,“你看看你自己,哪裡還有一點理智,這般下去,還是彆掌家了,將家裡的鑰匙都交與大兒媳婦,然後靜靜的休養吧,不然,我就報與朝廷,說你因為知曉的事情,得了失心瘋,需要在家裡休養,再不出門。”

承恩侯夫人是誥命,根據朝廷的規定,誥命夫人身有重疾不能出門者,需要報之於官府。

承恩侯夫人這才有些害怕,她最是知道丈夫的為人,服軟哭道:“你這是要逼死我,我能有什麼辦法啊,我要是有辦法,我就去陪知曉了,他才十七歲,還沒有一個孩子骨血留在世上,老爺,我的心多痛啊。”

到底是年少的夫妻,承恩侯不忍心,再三張嘴,卻還是沒有說出口,隻跟蘇彎彎道:“你多受些委屈,我心裡清楚,你母親傷心的很,情緒不好,你多安慰安慰她。”

蘇彎彎低頭,心中不屑至極,麵上卻還是裝的楚楚可憐,“是……隻是母親,不太願意聽見兒媳說話。”

她愧疚的道:“兒媳每每想寬慰她,卻總是寬慰不到點上,惹得母親動怒,是兒媳的不是。”

然後小心翼翼的看了眼承恩侯,道:“如今也不知道母親怎麼想的,無論去哪裡上香拜佛,都要拉上兒媳一起,而且,她……她開始覺得不坐轎子,而是親自一步步的爬上會虔誠一些,於是最近總爬山。”

“若是往日裡,爬一次兩次也就得了,可是最近日日爬,母親的身子又越來越差,我就擔心她吃不消。父親,您是一家之主,如今夫君不在,母親最是能聽進去您的話,您跟她說說吧。”

承恩侯卻搖頭道,“無事,你儘管跟著去就行,她傷心太過,若是還有依托,才是真的要瘋了。”

於是轉身離開,獨留蘇彎彎一個人披著披風迎風站著,然後笑起來,“這風還真是大,一不小心,就要將人刮走了。”

她輕輕的歎息,“刮走了,可就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十一月二十三日,承恩侯夫人冒著大風進山燒香,去的是一座京郊偏僻的山林,她一步步爬到山頂,讓莫媽媽給她倒茶水暖身。

蘇彎彎站在不遠處,問莫媽媽,“這風也太大了些,山上多不安全,父親叮囑我好看顧好母親,可母親見了我便不高興,莫媽媽,你去勸勸她不要跪太久了吧?”

莫媽媽是承恩侯夫人的最大的心腹,平日裡跟著承恩侯夫人沒少做壞事,也最是看不起蘇彎彎這個沒有實權,從江南小家小戶出來的少夫人,聞言道:“少夫人若是真擔心夫人,就該過去跪著,而不是在這裡說風涼話。”

蘇彎彎便過去跪著了。

她跟莫夫人道:“母親,我來陪你。”

莫夫人實在是見了蘇彎彎就厭惡,可是她不想將她放在家裡享清福,她為了兒子可以上山來拜佛,可是她憑什麼能安安穩穩的在家裡?

等拜完佛像,蘇彎彎跟大師道:“你們這裡罕見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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