刕晴牙看天是跟著欽天監看的, 但他這方麵的技藝實在是不行,大家衣裳和其他的東西都準備好了,誰知道天卻下了雨, 這就跑不了馬, 隻好等。
等到兩個孩子進了宮,又回了家,這天兒才好,折霜和刕晴牙就馬上帶著孩子出去跑馬。路上遇見了承恩侯的馬車,承恩侯沒有停下來,而是直接讓人抬過去了, 可見對折霜也恨到骨子裡,麵子上過不去。
他現在很懷疑折霜也知道些什麼,但是比起恨折霜, 他還是選擇恨蘇彎彎。
人到中年, 死了兒子和妻子, 還不能報仇,憋屈的忍著,跟刕晴牙想的一般,他能忍住一時,卻忍不住許久。
他的忍住,也隻是體現在皇帝麵前。
“他心裡指不定怎麼想著殺掉我們。”折霜道:“我, 你, 蘇彎彎,甚至是陛下,咱們四個人,他順著一想,說不定就想通了一條線。”
刕晴牙:“什麼線?”
折霜:“你是我救的, 彎彎是陛下救的,那你是我從什麼人身上救的?彎彎和陛下又是怎麼好上的?這些事情,細思極恐,他再想想,就會覺得莫知曉是陛下殺的,你我都知情。”
但其實還有一條線。太後說的沒錯,承恩侯要是作死,隻需要再給他放一條線索出來。
“當年,莫知曉可是想去太子府裡麵偷你。”
這話讓刕晴牙瞬間不高興了,折霜馬上道歉,“我用錯詞了。”
這男人真是,越大越難哄。
兩人湊在一起說悄悄話,另外一輛馬車裡麵,卻有三個孩子。
麵對突然多出來的太子表兄,丹朝和丹陽十分的淡定,他們都知道太子有隱衛跟著,且能直接出來,陛下和娘娘們都是知道的。
於是兩個人處變不驚,淡定問好。小太子一張麵癱臉,內心卻覺得不好玩。他想嚇人沒嚇著,實在是沒意思。
三個小大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還是丹陽問,“殿下,您怎麼來了?”
小太子齊盛一板一眼,“姑母昨日進宮接你們的時候說要帶著你們去跑馬,阿娘今日起床記起來了,便讓我也跟著來。”
其實昨晚上蘇貴妃娘娘來長樂宮裡麵跟阿娘一起說話,天晚了,便直接睡在了長樂宮,兩人說了好一會的話,今日還賴床,原本今日早上說好帶他去采集露水的,結果也沒有去。
許是他的眼神太過於幽怨,阿娘親自跟父皇求情,放他出宮來跟著姑母和刕晴牙一起跑馬。
沒錯,他從來沒有叫過刕晴牙姑父,反而是叫刕將軍。
小太子眼高於頂,看不上刕將軍的出身,很是直接。他會叫丹朝一聲表弟,叫丹陽一聲表妹,叫折霜一聲姑母,但是不會叫刕晴牙一聲姑父。
讓他叫姑父,那還得是有本事才行。
他不叫,也沒人能逼他叫,皇後說了幾次之後,也就隨他而去了。臨行的時候叫他,“你都要變成小老頭了,跑馬的時候讓你姑母和姑父帶著你吹吹風,吹走你這一臉的小褶皺。”
丹陽好奇的看向太子,“那待會,你的隱衛抱著你跑馬嗎?阿爹抱阿兄,這阿娘抱我。”
可是她怎麼聽阿娘說,隱衛是不能露身的?
但除了隱衛,太子也沒有帶其他的人出來。
齊盛就有些不高興。
“我自己能騎馬。”
但他才五歲,即便自己已經能騎著小馬駒走了,還是需要人帶著的。齊盛想了想,“那你們兩個都跟著刕將軍,我跟著姑母。”
行吧,你是太子,是主子,你說了算。
所以等折霜和刕晴牙看見多出來一個明顯不高興的小太子後,就很是自覺的分配了帶娃任務。
帶孩子騎馬並不是什麼難事,帶自己的孩子騎馬也不是什麼難事,但是帶太子騎馬,就比較有壓力。即便折霜的身份特殊,還是有壓力。
她覺得皇帝和皇後實在是太相信她了,竟然將自家的太子就這麼給了過來。不過看看四周,馬場雖然看起來還是沒什麼變化,但是已經有戒嚴的痕跡了,四周肯定藏了人。
折霜這才安心。然後牽著太子的手問,“阿盛,姑母記得陛下教過你騎馬了,對嗎?”
齊盛點頭,“教過的。”
馬上要上馬了,他帶著一股興奮勁,再是板著臉,還是露出來一些歡喜。
“姑母,咱們待會騎快點可以嗎?”
折霜就笑,“好啊。”
齊盛就摩拳擦掌。他很少出宮,一出宮也是被齊禮帶著四處跑,還是第一次來跑馬場。
“我抱你直接上馬,你坐穩了。”
把人抱到馬上去之後,她問,“怎麼騎馬的還記得嗎?沒有忘記吧?”
“沒有!”齊盛大聲的答了一句,很是激動,臉都興奮地紅了,一張臉跟猴屁股似的,著急的伸出手抓緊繩子,想著馬上去騎馬。
折霜就順從他的意思,翻身上馬,然後看刕晴牙,見他一次帶了兩個人,還將孩子們護的嚴嚴實實,樂道:“你的手肯定又長了。”
刕晴牙不理會她的調笑,“待會兒比一比,看誰跑的穩。”
小人坐在馬上,都覺得自己很高大,大人還沒答應,小家夥就齊齊叫嚷開了。
“肯定是我們跑得快!”
這是丹朝說的。
“阿爹好厲害!”
這是丹陽說的。
結果齊盛一聽立馬糾正,“你們全都搞錯了,剛剛刕將軍是說誰跑的馬穩當,誰就贏。”
這才是規則。
折霜笑盈盈的,“沒錯,阿盛說的很對,不是誰跑得快就贏,還要跑的穩。 ”
丹朝仰頭看向刕晴牙:“那阿爹,你拿捆繩子將我跟妹妹綁起來吧。”
刕晴牙:“…………”
倒也不必有這麼強的好勝心。
誰知道接下來,就聽見那位一直端著的小太子叫嚷:“姑母,那你拿兩捆繩子把我綁起來!”
折霜先是笑,後麵就覺得不好了。
三個孩子在宮裡麵也不知道學了些什麼,怎麼一個個的好勝心這麼強。隻是丹朝和丹陽在家裡的時候還沒有這樣。
她心裡記下事情,決心回去的時候好好問問到底怎麼回事。
她看看已經興奮得隻差飛起來的齊盛,搖搖頭,然後一揚鞭子,開始騎馬圍著那場跑。
三個小的嗷嗷叫喚,馬場裡麵全是他們的叫喊聲。
折霜想著等以後可以多帶著孩子們來,這時,就見外麵走進了一群人。
能被放進來,說明對方身份不低,但是折霜看了看,卻發現沒什麼認識的。
她隻好耐心的等。
倒是齊盛不高興,“他們怎麼進來的。”
一般而言,都應清場的。
馬場場主被告知今日有貴人在,不能再接待人,這個馬場不是權貴來不了,馬場場主見過齊盛一次,自然心裡激動,明白自己該做什麼。
但這般的情況下,還能被放進來的,就是他不能去攔的人。
折霜這時候大概也就知道是誰了。
“應該是五王爺。”
權貴能拒絕,但是皇家的人若是執意要進來,那便是攔不住也不能攔的,因為那是太子的叔叔,是太子的長輩。
若是他攔了,五王爺回宮裡一說,就是他的錯處。反正他是給五王爺說了的,對方不聽,他也實在沒有辦法。
他匆匆忙忙的跑到折霜和刕晴牙這裡,,腦門上的汗滴不斷的往外冒:“刕將軍,刕夫人,五王爺帶著人來,奴才已經告知他太子殿下也在,他說沒事,今日天氣好,他的人又多,難得有這樣的好機會聚在一起。竟然太子殿下也在,他就過來打個招呼。”
折霜沒有怪罪他,“我也去給五王爺見個禮,怎麼沒瞧著他?”
馬場場主就道了一句,“他還在外麵跟人說話。”
折霜:“…………”
這位心也真夠大的。
而這時,對麵的一群人,大概十七八個的模樣,都是少男少女們,沒有成婚的那種,個個臉上都閃著好奇的神色。
“前麵就是刕將軍和刕夫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