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拜師(2 / 2)

裘聖白沒辦法,隻得允他入內。

裘聖白領著這武夫往裡走,一路還好言道∶陛下倒是未下令禁止探視諸位皇子皇女。隻是前些時候太過駭人,他們性情也不穩,這才耽擱下來。如今他們好些了,府裡人要送點什麼,我過過手也便是了。

鮑武多日不見第一秋,早就氣急敗壞。現在連說話的心思都無,隻是跟隨他,一路來到塔底裡麵濃重的藥味和一股奇怪的腥氣讓他皺緊了眉頭。然後他就看到了囚室裡的第一秋。

僅僅是一眼,鮑武頭發都炸了起來。

狹小的囚室裡,第一秋手腕和腳踝都套著枷鎖。他身上裹著一件黑袍,露在外麵的皮膚腫脹青黑。因為過於腫脹,整個人看上去胖若兩人。

監正!鮑武三兩步衝過去,眼淚再也忍不住,他連聲音都在顫抖∶你這是…這是….裘聖白說了句∶他如今情緒十分穩定,你好好說話。堂堂一個監副,還比不得一個女子沉穩。

什麼女子?鮑武所有的焦慮都化成了憤怒,他抽刀指著裘聖白,就要將他劈成兩半,你到底對他們做了什麼?

鮑武。第一秋的聲音沙啞,因為鼻腔也太腫,呼吸不暢,所以帶了些鼻音。

鮑武忙放開裘聖白,幾步來到第一秋麵前∶監正……監正啊!他想要伸手觸摸他,都不知從何下手。第一秋很小就被任命為司天監監正。鮑武和李祿一路輔佐,親眼看他長大,其中感情尤為親厚。

如今見他成了這般模樣,如何不心痛?

第一秋倒是寬慰,道∶近兩日我躁鬱之氣減退,已然好受許多。

鮑武突然意識到,他竟然在安慰自己。這樣的探視,自己卻是被安慰的那一個。他深深吸氣,忙收了脾氣,道∶監正在此養病,需要些什麼?下官這便回去準備。

第一秋搖搖頭,許久,突然問∶外麵.……如何?

鮑武忙道∶司天監一切都好。隻是大夥兒都很惦記監正。李祿這些天四處奔走,鞋底都磨破了。

第一秋嗯了一聲,有些話想問,但卻始終沒有出口。還是裘聖白問∶他是想知道,上次過來的那個育種的姑娘,怎麼樣了?

啊!鮑武恍然大悟,忙說∶戴月姑娘,她可就不好了。下官也正因此事,想要請示監正。

裘聖白嘖了一聲,深覺此人就是個朽木。

第一秋卻是問了句∶戴月?發生了什麼事?畢意是那個人的貼身丫環,她若出事,那個人是不是……他忙問∶雙蛇果培育出了差錯?

鮑武說∶雙蛇果的事,有黃壤姑娘相助,十分順利。她向陛下交了六十株種苗,此女才華真是不可限量。不過就在前幾天,玉壺仙宗謝紅塵出現在仙茶鎮。他突然揭露戴月姑娘,稱她欺主盜名,將黃壤姑娘所育的良種占為己有。我本疑心此事有假,但李祿說,以謝紅塵的身份,當眾說出這樣的話,恐怕所言不虛。

謝紅塵。第一秋輕聲念出這個名字。他當然知道謝紅塵,如今仙門風頭最勁的人物。他問∶那...十姑娘呢?

他終於還是問出了這一句。鮑武微怔,說∶十姑娘很好哇。如今世人皆知她才是真正育種之人,人人傳誦她的善良與功績。她聲名大噪,連謝紅塵都十分欣賞。現如今好多人都想同她結親。

.…謝紅塵?第一秋目光垂地,不再說話。

一旁,裘聖白真是沒見過這麼不會聊天的。他說∶你要是說夠了,就趕緊走吧!

鮑武超瞪他,一想到就是他將自家監正害成這樣,他恨不得上前剮了這老小子。裘聖向卻筆一秋更擅長問話,他問∶那個十姑娘答應誰準家求親了?

啊?鮑武莫名其妙∶沒有啊。

第一秋身軀一僵,裘聖白又問∶謝紅塵為什麼替她出頭?

鮑武一臉狐疑,罵道∶你這老東西,問這些做什?難道還垂涎十姑娘不成?裘聖白都不想理他∶回答老夫!

鮑武隻好說∶李祿說,謝紅塵一向嫉惡如仇,想來也是看不慣戴月欺主盜名。裘聖白這才嗯了一聲,問∶二人之間可有苟且之事?

什麼叫苟且之事…….人家兩個人男未婚女未嫁的。鮑武對這種為老不尊、居然還想吃嫩草的人極為鄙夷,道∶不曾聽聞。不過你這老東西還是不要妄想得好。十姑娘如今美名遠播,又是謝紅塵替她出的頭,怎麼也輪不到你這癩□口。你還是多關心關心我們監正吧,他要有事,我要你抵命!

裘聖白真是服了這武夫,他說∶蠢貨!你家監正要是有事,至少一半責任在你!

老狗你胡說什麼?!鮑武又要拔刀,第一秋說∶鮑武!好了,你回去吧。

鮑武仍心中悻悻,但監走時,他突然說∶對了,李祿說,司天監公文堆積頗多。如果監正好轉,我們便每日帶些過來,也讓他消遣時日。

裘聖白是很不讚成第一秋勞心的,但他還是同意了。虺蛇之毒常人根本難以承受。若是連心性也垮了,那神仙難救。他很希望這些皇子皇女能夠有點事做,有點盼頭。真實或虛妄都好,起碼這樣的他們,會想要活著。

而接下來的日子,李祿開始隔三岔五帶些公文過來。

李祿的智力,不是鮑武之流能的。他每次都有意無意提及仙茶鎮的事。說到仙茶鎮,當然就要提起十姑娘。他用全不在意的口吻,講十姑娘如何受世人同情與愛戴。這是個會聊天的。第一秋聽得多了,便會慢慢地進些湯水。

裘聖白見狀,覺得司天監也不都是蠢物,遂也不再禁止他前來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