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離開(2 / 2)

屈曼英一聽,連忙上前,道∶黃家主發生了這樣的事,實在令人痛心。我息音妹妹身體也不好。方才我去看了,簡直是病得起不來床。

她掃視諸人,道∶黃家發生了這樣的事,又有兩個病人,著實慌亂。說起來,我與息音妹妹也是手帕交。不如我便將她接回去養養病。也好為家主分擔分擔。

她這話出口,何惜金立刻補了一句∶息、息息家和、和和屈家,確、確實舊、舊舊交。諸人一聽何掌門這句後話,其實已經明白了這話的意思。

息音乃是高門大戶的嫡出女兒,隻因嫁給黃墅,這才與家裡斷了來往。如果莫不是息家得了音訊,特意托請屈曼英前來接人的?

這是很有可能的。

畢竟黃墅這傷處,如今人儘皆知。難道息家女兒還要陪著他守活寡不成?

若真是息家人授意,那人家可謂是名正言順。黃墅就算有一百個嘴,也說不出一個理字。

不……不。你們……你們這是仗勢欺人…….黃墅躺在床上,因為劇痛他說話上氣不接下氣,活脫脫地像極了何掌門。

何掌門偏生還湊過去勸∶家、家家主此此此言差差差矣。我我我家家夫夫夫人……與與與黃夫人姐、姐婦妹情情深。

黃墅被他勸得,差點沒背過氣去。

屈曼英心裡偷樂,嘴上卻還是道∶家主當務之急,還是養好身體才是。息音妹妹那邊,您就草要操心了。

黃墅掙紮著想要坐起來,然而何惜金下手毫不留情,劍法又精準。他的傷可比看起來嚴重多了。他掙紮了幾次,又倒落下去。於是傷口又淌水一般流出血來。

家主何必激動呢?鎮長和其他族長、族老到了此時,都已經知道——人,屈曼英隻怕是接定“”

鎮長走到屈曼英身邊,隻能當她是息音的娘家人,說幾句體麵話∶當初阿音嫁到我們這裡,乃是整個仙茶鎮的大喜事。我們也與有榮焉。如今黃夫人重病,去您府上小住些日子養養病,確實是好事。

屈鼻英聽著這些話,心裡雖難受,臉上卻還是掛著笑。她說∶我替息音妹妹謝過鎮長了。

黃墅聞聽此言,知道事情已成定局。他隻得呼呼急喘,氣得一個字說不出來。

黃壤躲在一邊,剛吃完烤梨,冷不丁一個帕子湊上來,將她的嘴和手都擦了個乾乾淨淨。

屈曼英左手牽起她,右手牽起黃均,說∶走,我們去接你們母親。謝紅塵目光回轉,這才看見小小的黃壤。

他目光在黃壤身上微微停留,黃壤卻沒有看他,跟著屈曼英跑遠了。

小院裡,息音長發披散,身穿灰色衣裙。她像是這院中的雜草,渾身上下都帶著一股子病氣。屈鼻英交待黃均去收拾東西,黃壤主動幫忙。

黃均仍有些猶豫,她整理衣裙,半晌才對黃壤說了一句∶我不想走。什麼?黃壤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難道你不想離開這裡?

黃均低著頭,吞吞吐吐地說∶可是到了彆人家,也是寄人籬下。黃壤聽懂了她的意思,道∶他們不同的。你要相信我。

她身子矮小,黃均和她說話都要低頭,這真是很難讓人信服。所以,黃均自然也半信半疑。

黃壤拉著她的手,說∶那你想我繼續挨打不?我又打不過黃增。黃均搖搖頭,黃壤乾是道;那我們就走。

黃均沒再說話,黃壤對她,就耐心得多。

此時的她,說到底不過是個十八歲的小姑娘。

在親生父母膝下尚且如此,當然害怕離開之後會有更壞的遭遇。

姨母和姨父是好人,姐姐,不是所有人都和他們一樣的。她小聲說。黃均聽完,也沒再反駁,隻埋頭收拾行李。

院外,屈曼英對息音道∶我方才已經向鎮長他們提過,如今黃墅發生了這樣的事,你又病著。便隨我回家,小住些時日,好不好?

隨你回家?息音像隻炸了毛的貓,怒道∶我為什麼要隨你回家?我知道了,你是自己嫁了個好夫君,就迫不及待地想要顯擺給我看,是不是?

又來了。黃壤暗自歎氣。

屈鼻英極儘耐心,道∶息音,你怎麼能這麼想呢?當初金沙湖畔,我初見妹妹。當時妹妹華車美婢,明眸善睞,像是把星星簪在了發間。

息音愣住,屈曼英說∶你還記得嗎?當年我貪玩摘花,被人推擠,踏到了汙泥。是妹妹讓我上了你的車駕,找出你的鞋子讓我換上。

她說起往事,眼睛裡都是溫暖的光∶我這樣的人,生來大大咧咧。若是妹妹不提醒,都不知道自己鞋子臟了呢。當時我上到妹妹的車駕,隻見連車壁都嵌了明珠。驚得我真像個土包子。

她邊說邊笑,緩緩握住了息音的手∶阿音,我沒有想過嘲笑你。你看,你隻是踏進了淤泥,臟汙了鞋襪。去我車裡換一換,可好?

息音所有的癲狂,都在刹那間平息了。

她凝視著麵前的屈鼻英,癡癡地不說話。屈曼英說∶我為你換身衣衫,再綰個發。咱們這就走。

不多時,門外何掌門準備好馬車。

屈鼻英便扶著息音出來。息音換上了一身素色的衣裙,頭上戴著一支素淨的玉釵。她瘦得脫了相,骨立形銷,自然看不出當年之美。

陽光高照,她被屈曼英攙扶著,緩緩踏上了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