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生辰(2 / 2)

外麵有衣架,圓桌、配椅。靠牆有箱籠,裡麵有個小隔間,乃是浴桶。

可黃壤走進去,才發現這個小隔間裡不僅有浴桶,還堆著好幾口箱子。箱子看上去很沉,像是裝滿秘密。

什麼東西需要用這些箱子裝,而目悄悄放在自己臥室的小隔間裡?黃壤心如貓抓,這個家夥,莫非還受賄不成?

裡麵是黃金還珠寶?

黃壤幾次伸出手,又覺得偷看彆人東西不好。

但最後,她一聲冷哼——第一秋還不是偷偷翻自己學舍來著?大不了一人沒素質一回,扯平了!

這樣一想,她瞬間理直氣壯,伸手打開一個箱子!裡麵不是黃金珠寶。

而是….黃壤伸手翻了翻。而是衣裙!

這些顯然是女子裙衫,繡工精美、鑲珠綴玉,華美精細。這..

黃壤指腹緩緩撫過這些或柔軟或挺括的衣料,有一種心跳加速的感覺。這……不會是送給我的吧?

她臉頰微紅,這還用猜?肯定是啊!

這狗東西定是知道得罪了我,用這些衣裳向本姑娘道歉!哼!黃壤一件一件細看,心裡甜甜的得意。

外間一聲輕響,黃壤忙合上箱子,悄悄出來。

卻是裘聖白進來。他重新替第一秋把脈,好半天才長籲一口氣,道∶看樣子是沒事了。晚點老夫再命人送藥過來。

黃壤答應一聲,臉蛋紅紅的,滿心雀躍之狀。

裘聖白掃了她一眼,也是一頭霧水——這又是在高興什麼?真是女人心,海底針。

次日清晨,好不容易,監正終於清醒。

渴不渴?黃壤溫柔地送了水過來,監正大人看清她的臉,又看了看她手裡的水,有些猶疑。

黃壤卻不待他回答,柔情似水地將水喂給他。隨後又打來熱水,甚至親自絞濕麵巾,為他洗臉、擦手。

你……不生氣了?監正大人小聲問。

看他在誠心悔過的份兒上,黃壤決定對他施以柔情。她歎道∶我原就不應該同你計較。監正大人鬆了口氣,道∶你既知錯,那便最好。

知錯?難道不是你知錯,準備向本姑娘道歉嗎?黃壤詫異,卻還是沒忘記正事∶你中毒之後,刑部和宮裡都來人了。聽說抓了一位下毒的少監,已經關進白虎司,正在審訊!

第一秋聞言,立刻起身,黃壤怕他再受寒,為他係了件披風。

他快步出門,走到門口,又回頭吩咐黃壤;後麵幾箱衣裙,你派人告知留仙坊,就說本座已經看過。讓他們來人取回。

呃…啊?黃壤愣住,什、什麼意思?

監正大人聲音仍然虛弱,道∶本座隻是了解一下上京這些年流行的樣式。借來參詳。

…….黃壤笑吟吟地走到他麵前,飛起一腳將他踹了出去。———-喝一輩子蘑菇湯去吧,狗東西!

白虎司。

朱湘被吊了一夜,挨了兩鞭。

好在大家對她的廚藝知之甚深,所以也沒下死手。

於是監正大人趕來的時候,她還有個囫圇個兒。

監正打發走了刑部的人,又應付了四位公公,這才命人將她放下來。隻是從此以後,朱少監的廚藝聞名遐邇。監正大人親自下令,剝奪了她靠近廚房的權利。

次日,黃壤一大早就準備出門,豈料剛打開房門,就見門口站著一個人。不是彆人,正是監正。

黃壤莫名其妙∶你來乾什麼?

監正眼圈還有些發青,他走進來,隨手把一個小箱子遞給黃壤。黃壤打開箱子,裡麵一張一張,全是土契。

這……黃壤一臉狐疑,什麼意思?

監正大人道∶本座已經將名下所有土地全部收回。所以呢?黃壤問。

監正大人理所當然地道∶這些是母後嫁妝,母後過世,便留給了我。可以更名。本座已經令人寫入你名下。封邑不能更名,但也立了租約。

黃壤終於明白過來∶你是說…….這些都是我的了?

監正大人還沒意識到自己正在上交家產,隻是道∶算是吧。黃壤樂得合不攏嘴,跳起來抱住他,猛地在他臉頰親了一口。

監正大人嫌惡地擦去臉上的口水,道∶彆鬨。還有這些!他拉著黃壤出了學舍,前麵原本是學子晾衣的空地。

如今,上麵整整齊齊,掛了二十幾套衣裙。

衣袂飛揚、裙裾飄飄,美不可言。

黃壤問∶這……這些?留仙坊的衣裙,你不是還回去了嗎?

監正大人說∶這是本座親手畫的草圖。留仙坊的衣物,美則美矣,然而畢竟流於市俗,毫無靈魂。本座參詳其韻味,做了改良。比如這件……你看這繡功,比之留仙坊就大有不同。

他開始大談繡功和鑲嵌技藝。簡直是….無聊至極。

黃壤聽了大半個時辰,最後問∶為什麼做這麼多?

哦。監正大人說,今日是你二十三歲生辰,本座就做了二十三套。這樣從你一歲開始,-年一套。樣式複雜,就做得久了些。去年生辰沒趕上。

黃壤站在他麵前,驀地想到,原來今日是三月初三。正是她的生辰。

黃壤這半生,夢裡夢外,也沒過幾次生日。一個生來就不被期待的人,怎麼會慶賀自己的生辰?

可是今天,那些繁複華美的衣裙,每一件裡襯都繡著——賀阿壤仙壽恒昌,芳齡永繼。

她陸陸續續,收到了二十三年的生辰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