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凶宅(2 / 2)

"啊……."黃壤微怔,許久才無奈地笑笑∶"多謝解惑。那我終於是個明白鬼了。"

她是明白了,卻換謝紅塵不解了。

——若自己身世有假,那自己是誰?靈璧老祖為何編造自己的身世?

他隻能問∶"除去這些,你可有實證?"

黃壤不敢提及更多,她現在是朝廷的司學。如果一味隻是攻擊謝靈璧,隻怕謝紅塵更加不信。

她隻能道∶"就算玉壺仙宗的法卷有留影術,謝宗主總有辦法打開,對不對?"

謝紅塵沒有說話。方法他自然是有,但是如果他當真去開,就代表他對自己的恩師產生了懷疑。而這一切,隻因為一個女子的幾句話。

黃壤見他沉默,隻得道∶"我所言句句屬實,但著實不知如何讓宗主相信。然而,謝紅塵卻道∶"我會驗證你的話。"

黃壤愣住,謝紅塵直視她,道∶"我會驗證。但若此話有假,我將再來找你,執行宗規。""哈。"黃壤失笑,"我真是受寵若驚。"

"受寵若驚?"謝紅塵擰眉。

"是啊。"黃壤輕聲道,"當初要是宗主也這般言語,我大抵不至於….半生銜恨。"

"黃壤,"謝紅塵終於問出這句∶"我們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麼事?"為何一見如故?為何心心念念?為何僅僅幾句話,便動搖我心神?

黃壤笑道∶"過眼雲煙罷了。我等宗主回音。"

說完,她又伸了個懶腰,道∶"再晚些,我夫君怕是要回來了。他這個人,素來尖酸小氣,宗主還是不要同他相見了。"

她稱呼那個人,作"夫君"。這兩個字,如兩根尖刺。謝紅塵轉身而去。

西城,第一秋進到這座宅院。

宅子很不錯,入門即影壁,再往裡走,便是個精致的四合院。院中廂房廳堂齊備,亭台錯落。再往後,裡麵還有個後院。

後院沒怎麼打理,生了些雜草。

戶主是個管事,跟著他一直解釋,道∶"這裡原本空著,大人隻需略作打理,便是個好地兒。

監正大人環顧左右,早已想到許多方法,能讓夫人歡喜。

他嗯了一聲,複又看向角落,角落裡有填埋的痕跡。他問∶"這便是那口井?"

管事擦著額上細汗,道∶"不瞞大人,正是。老爺出事後,大家覺得不吉,便將此井填了。"他言語實誠,第一秋隨口問∶"看這庭院,原也是個富戶。你家老爺為何投井?"

管事歎了口氣,道∶"大人這話,可問及了傷心事。我家老爺,確是京中富戶。原來做些布匹、瓷器生意,那也是紅紅火火的。可老爺膝下空虛,直到四十九歲,天賜一子。一家人愛若珍寶,那是捧在手心怕飛,含在嘴裡怕化。"

第一秋挑眉∶"所以?"

管事道∶"可誰知,小少爺剛過完三歲生日,竟是不見了。"

"小孩走失,原也常見。"第一秋不以為意。

那管事道∶"大人說得是。可我家小少爺,原是從不離人的。當夜他在房中睡覺,奶母子就在一旁守著。結果奶母子一覺醒來,孩子就不見了。大人不知,這奶母子知道小少爺是一家人的心肝寶貝,平時也警醒著。可就這麼睡了一小會兒……."

他搖搖頭,歎道∶"一家人四處找遍了,眼見兩年過去,仍然生不見人,死不見屍。我家老爺……思念成疾。他老說小少爺在井裡,我便派人將枯井淘了又淘,哪有人影?後來,我家老爺狂疾發作,終是墮井而亡。"

第一秋問∶"不曾報官嗎?"

管事道∶"怎麼沒報?我家老爺塞了不知道多少銀子,可全無聲訊。我家小少爺,生得玉雪可愛,活潑機靈。可就像憑空消失了一樣。你說這…唉,家破人亡啊。"

第一秋隨他走完這院子,心中實在起疑。上京內城,巡守森嚴。怎會出現此事?

他道∶"三歲小兒走不了多遠,宅子裡都已找過?"

管事的對此事早已不抱希望,道∶"彆說這宅子了,整個內城也是掘地三尺,每一處都翻過。可憐我家老爺,幾乎散儘家財。他死之後,家裡人走的走,散的散。隻剩這宅子,卻也因為謠言紛紛,賣不了幾個錢了。"

第一秋點點頭,道∶"寫下契書,自去司天監領錢。"管事的驚道∶"大人不曾帶銀子?"

監正坦然答∶"本座前日成婚了。"見管事仍舊不解,他補了一句,"家中夫人掌財。"管事了然。

待寫下契書,監正心裡卻始終懸著這事兒。他在這宅院之中,來來回回,又走了數遍。

宅中有木馬、秋千,孩子最愛的滑梯等等。

廂房還保留著孩童居所的模樣,裡麵博浪鼓、布老虎等玩具雖然落灰,卻也清晰可見。那孩子會去哪兒?

司天監。

黃壤剛回來,正逢管事的過來領錢。黃壤一看契書,上麵寫著白銀二百兩。這個價在上京內城,何況還是那樣一處宅子,簡直跟白撿也沒兩樣。

黃壤喜滋滋地付錢,旁邊宗齊光掃了一眼,猶豫道∶"司學,這可是座凶宅啊。""去去去,要不是凶宅,我還不買呢。"黃壤揮手將人趕開。

旁邊沙若恩笑了一聲,道∶"監正和司學這般節省,何不直接住官舍?一兩銀子也不用花費。黃壤被踩中痛處,不由怒目∶"你懂什麼?小屁孩兒!"

而此時,適逢宗子馥路過。

黃壤一見他,臉都要著火。他卻一臉坦然——老實說,這老頭還算是厚道的。他若是等到二人洞房之後再出聲,黃壤非羞死不可。

他掃了一眼契紙,也道∶"你們還真買了這處宅子。"黃壤意外∶"怎麼宗少監也知道?"

宗子馥道∶"上京有名的凶宅,那家齊老爺,說來也算是京中有名的商賈。"他搖搖頭,"孩子一丟,就跟失了魂似的,也無心生意,最終墜井而死。真是,世事無常。"

黃壤再次看了看手上的契書—-這宅子,不會真鬨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