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之下, 伴隨著路燈淺弱的光暈,隱隱約約間四周的陰影越來越濃。
溫酒坐在駕駛座百般無聊,隨手打開一旁的儲蓄盒子, 裡麵就一個男士錢夾子, 牛皮材質看起來已經不新了,像幾年前的款式。
她拿出來,翻開裡麵的夾層,一張舊照片貼在裡麵。
溫酒表情愣了下, 盯著上麵。
大概是幾年前了?
時間久到她都不太記得清了。
那時的她還是齊肩的黑色短發, 細胳膊小腿看起來很小,發育不良像個未成年,整天前前後後纏著徐卿寒, 他也還是年輕帥氣的模樣,五官輪廓沒有現在英俊成熟,穿著白襯衣和黑褲子,身形修長。
溫酒漆黑的眼眸定定看著照片中,自己歪著腦袋枕在他肩膀,臉蛋笑靨如花,而後麵,是一行被多年歲月的模糊了的字跡:我隻喜歡你。
這不是她寫上的!
儘管這一行字已經不清晰了,溫酒還是認出了是誰的筆跡。
她胸口突然感到一股悶悶的窒息感,將錢夾子緊緊合上。
……
當年拍這張照, 溫酒央求了徐卿寒很久。
她想要這個男人隨身攜帶著兩人的合照,這樣天天看著, 感情才會越發加深。
而徐卿寒冷漠著一張死人臉,很不願意和她拍。
百般糾纏之下,最後還是配合了。
她粗心大意,卻從未發現他在照片的後麵是有寫一行字。
時至今日,溫酒再看見這張合照,心境已經完全不同了。
她將錢夾子合上後,沒有重新打開,而是莫名的覺得在車內封閉的空間裡,讓她感覺悶得慌,抬手,將車窗降下,要靠灌進來的新鮮空氣才能正常呼吸。
不知覺中,溫酒透過後視鏡,發現自己麵容表情麻木。
她靜坐在駕駛座上很久,身體都是僵的,直到下定決心了什麼,拿出手機,翻出徐卿寒的手機號碼。
第一通電話,並沒有撥通。
溫酒低垂著眼眸,盯著屏幕上自動掛斷的顯示。
她指尖僵硬,摁在上麵,遲遲沒有動靜。
想了許久,唇齒間低低道:“算了……也沒什麼好說。”
當要把手機收起,一道手機鈴聲卻阻止她的動作,屏幕的光又重新地亮起了。
“溫酒?”
電話接通後,男人特有的磁性嗓音清晰地傳達了過來。
溫酒又是低低的一聲,嗯了個字。
徐卿寒此刻身處於公司,數位高層精英正在等著他開會,卻在半途中,拿著一部黑色的手機,走到了偌大的乾淨玻璃窗前,單手緩緩抄在褲袋裡,神色從容地開腔問:“有什麼事?”
有什麼事?
他這麼一問,溫酒反倒說不出來了。
她低著頭,用指尖輕輕刮著照片一角,靜靜地落在男人那張臉上。
過了許久,在隻能聽見彼此的呼吸聲時,溫酒才開口說:“我突然想起來三年前,你從未說過喜歡我的話。”
就連兩人正式確定男女關係,也他隻是破天荒主動去抱她才承認。
溫酒一直總覺得徐卿寒不夠愛自己,隻是習慣了有她。
當今晚在錢夾子裡看到兩人的照片背後那一行字時,心底升起了許些難言的觸感,連說出的話,也似抱怨,更似在跟他撒嬌:你為什麼不能好好說愛我?
徐卿寒在電話那邊嗓音很沉穩,毫無察覺她手上拿著自己的錢夾子:“你要是想聽,晚上我回家說給你聽。”
他身後不遠處,一行的精英人士都在看著。
兩人的談話,在這個安靜的會議室內,自然也能被聽去隻言片語。
溫酒低垂著眼眸笑,指尖摩擦而過照片上的一行字,聲音很輕很輕:“我已經聽見了。”
晚上八點十分。
另一輛商務勞斯萊斯從馬路前方行駛而來,停在了眼前,從車上,邵其修一身休閒裝扮的西裝走下來,周身氣勢低調中帶著冷清淡遠,抬手,敲了敲她的車窗玻璃。
溫酒把車窗徹底降下,露出了漂亮的臉蛋。
“已經調查出孫煦現在的住處,過去?”邵其修辦事速度很快,將一張寫下住處地址的名牌,遞給她,未了,又語調低緩道:“重金聘請律師保釋他的,應該是你母親殷蔚箐。”
溫酒早料到了,表情沒有意外。
她在等待的過程中,甚至還打電話回老宅。
跟傭人確定了殷蔚箐現在不在老宅後,內心就更加篤定了這個猜測。
放眼望去偌大的晏城,也隻有她那位母親,才有這個能力把孫煦保釋出來了。
孫煦現在的住處其實很好找,就在殷蔚箐名下那套房產裡。
這也是為什麼邵其修都不用去找保釋他的那位律師調查,便能很確定跟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