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 溫酒眼眶微微泛紅,還沒完全消退下去,小臉恍惚也不知想些什麼, 直到突然察覺到車子停下來了, 她抬起頭一看,徐卿寒英俊的臉龐陡然出現在眼前,微微訝異了幾秒。
“你一直眼睛很紅,被老太太罵了?”他低沉的男聲很緩慢, 伸出指腹擦過她的眼角處。
溫酒巴掌大的臉上委屈巴巴的, 悶著聲也不說話。
從中午離開溫宅開始,徐卿寒一路見她情緒低落到不同尋常,直接把車停在旁邊, 手指骨節敲敲自己的膝蓋,低低開腔:“過來。”
溫酒看了他好一會,才低頭解開自己安全帶,然後雙手雙腳爬過去。
她瘦,占不了多大空間。
徐卿寒坐在駕駛座上,伸長手臂摟住她的腰身,另一隻手掌摁著她的腦袋,靠在自己的胸膛前,這樣親昵的抱姿,使得溫酒像是找到了缺失的歸宿感, 一股脈脈的暖意也隨之在心臟處慢慢地擴散開來。
她再也忍不住,又覺得眼睛隱隱刺痛難忍, 撲在他的懷裡一抽一抽哭起來。
溫酒雖然被家裡嬌生慣養出一身毛病,卻很少會哭。
要是被惹急了。
頂多紅個眼睛,委屈巴巴罵你一句。
像這樣哭,把徐卿寒西裝的布料都用眼淚染濕了一片,她是真的傷心了。
徐卿寒反複思忖著老太太的態度。
人都讓他從溫宅帶走了,應該也不會遷怒於她才是。
怎麼哭得跟沒人要了一樣?
“你奶奶是不是罵你了?”他手指溫柔將她秀發拂開,低下頭,深暗不明的眸光落在女人那張精致的側臉上,濃密的眼睫一顫,淚珠滾滾滑落下來。
還在哭,連肩膀都是顫抖的。
溫酒手指去緊緊攥著他的西裝,好半天,才抬起浮腫的眼睛,視線被淚水模糊幾許,倔強地盯著男人英俊的臉龐看,啞著乾澀的嗓音問他:“你會不會騙我?”
徐卿寒的神色並無什麼變化,有力的手指溫柔的給她擦拭眼淚,低聲問:“為什麼這麼問?”
他說話就是這樣,很喜歡把問題丟回來。
溫酒睫毛微微地顫動,掩去眼底的情緒說:“你會嗎?”
徐卿寒見她淚眼朦朧地瞅著自己,神色逐漸變得嚴肅幾分,兩人的眼神靜靜的對視著,過了半響,他喉嚨上下滾動,似乎在醞釀著什麼說辭。
“其實我……”
男人薄唇剛吐出這三個字,竟比平時的嗓音還要低沉,溫酒眼睛微縮,突然打斷他要說的話:“我們這樣姿勢很怪。”
“嗯?”
“要是有路過的交警看到,會被誤會是……”溫酒嫣紅的唇輕動,慢吞吞地,吐出剩下兩個字:“車/震!”
“……”
徐卿寒被她形容得無言可對,看著懷裡的女人重新爬回了副駕駛座,烏黑的發絲在低頭間,半掩著臉頰的表情。
他等她坐好了,才緩緩地啟動車。
“你是跟我去公司,還是回彆墅?”
徐卿寒原本是想帶她直接去公司,畢竟溫酒剛哭過一次,情緒說不定還有些不穩,又考慮到她累了,會想要休息。
出聲問她,半天了,也沒有得到回應。
徐卿寒側頭,準備繼續問時,猝不及防就看到溫酒用一雙哭得通紅的眼睛,直勾勾盯著他,就跟在控訴著負心漢一樣,讓男人握著方向盤的手指突然一緊,好在車速不快,穩穩地朝前方道路行駛而去。
等再看時,溫酒已經低垂下腦袋了。
她將白皙的手,輕輕放在自己肚子上,聲音很輕:“我現在不想一個人待著。”
徐卿寒明白了,還是把她放在身邊才放心。
不過,看到溫酒在摸自己的肚子,他太陽穴突突直跳了好幾下,將視線移開,沉默寡言掩飾自己的異樣。
溫酒就跟沒看到他神色複雜似的,自顧自地說:“奶奶還不知道我跟你已經領證了呢,也不知道我肚子裡有小豆芽。”
溫老太太那句找個黃道吉日領證,讓溫酒當場就把哭聲給止住了。
她反應過來徐卿寒什麼都沒說,也不可能自己去捅破這件事,招來老太太的責罵。
徐卿寒神色穩沉,一路開著車沒搭她的話。
溫酒偶爾,眼角的餘光會飄向他,又很快給移開了。
她眼睛是紅腫的,臉蛋的表情卻不好惹。
*
到了徐氏集團的公司。
徐卿寒帶她乘坐平時專用的電梯上去,以免被員工圍觀磕著碰著了,那修長的手一路牽著她,連說話的語調,都比之前溫和:“你想吃什麼,我讓厲雯去準備。”
溫酒是在溫宅陪了老太太用過中午飯才出來的,不過她那時情緒低落,又一直哭,根本就沒有吃進去幾口飯菜,說來也確實是餓了。
不過她抬起眼眸,語氣幽幽地:“你親自去買不行嗎?”
徐卿寒領著她走進寬敞的辦公室,反手關門,低沉的嗓音落地:“好,你想吃什麼?”
“隔壁街的臭豆腐吧。”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