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1 / 2)

娘子,求驗屍 十月海 7556 字 3個月前

案發地是南城蛐蛐兒胡同的一座一進小四合院。

死者有兩個。

一個是租住在此處的舉人, 姓錢, 名起升, 江南省甘州人。

另一個是他的小廝。

錢起升死在西廂, 死因死狀與任飛羽基本一致。

小廝死在大門口, 致命傷在頭部。

報案人是房東——他們一家前幾日去襄縣親屬家吊唁過世的老人, 今早剛剛回來。

胡同是長胡同,土路。

但京城這幾天不曾下雨,道路乾硬, 即便有腳印, 也極其駁雜, 無從辨彆。

大門關著,沒上拴, 小廝倒在門口, 說明凶手敲門而入, 而且時間不太晚。

這一點有鄰居作證,初八晚上二更時分, 他們確實有人聽到了敲門聲、詢問聲,以及車馬聲。

死者在此地住了小半年, 來往的讀書人甚多, 所以沒有鄰居注意來人是誰, 呆了多久,何時走的。

初九,是春闈第一場的入場日,鄰居們知道四合院的主家不在, 也知道死者應該早早去了考場,三天內無人上門拜訪過。

老董簡單介紹一遍案情,請司豈和紀嬋進了院子。

順天府的推官聽到動靜後,從裡麵迎了出來,拱手笑道:“下官李成明見過司大人。”

這是個矮胖的中年人,圓頭圓腦小眼睛,嘴唇上還留著兩撇髭須,看起來頗為精乾。

司豈拱了拱手,“李大人,刑部和都察院來人了嗎?”

李成明道:“已經派人去過刑部和都察院了,都說與那樁案子無關,下官便也罷了。”

紀嬋笑了笑,現代的警察非常不喜歡連環殺人案,古代更是如此——武安侯世子的案子到現在都沒有頭緒呢,誰想攬這種糟心的瓷器活兒。

不過,司豈似乎是個例外。

紀嬋見他似笑非笑地點了點頭,在小廝的屍體旁站下了。

她趕緊放下勘察箱,取出手套,給屍表做初步勘驗。

屍體是俯臥的姿態,沒有被動過。

顱後窩骨折,創口有生活反應。

死者口鼻處有汙血,麵前有吹濺狀血跡,這說明死者頭部遭到打擊後,沒有立刻死亡。

屍僵即將完全緩解,眼瞼覆蓋的一部分角膜腫脹,乳白色斑塊已經形成,但還不曾**外翻,憑經驗看,死者確實死於二月八日夜。

紀嬋一邊驗屍一邊給司豈解釋以上的屍體現象。

“小人見過司大人,紀大人。”牛仵作恭敬地跪下磕了兩個頭,他早就從廂房迎出來了,等紀嬋初步勘驗完才敢出聲打擾。

“有紀博士在,小人踏實多了。”

他這一聲喊出來,李成明嚇了一跳,趕緊拱了拱手,“請恕在下眼拙,竟然沒能認出紀大人,久仰大名,久仰大名。”

聖旨下到大理寺,當天就轟動了整個京城。

一個仵作不經科舉就做了從六品,簡直聞所未聞。

京城官員有羨慕的,有嫉妒的,還有在底層摸爬滾打,總也爬不上去,因而憤恨不已的。

罵聲、諷刺聲、揶揄聲很多。

但維護的聲音也有,順天府,都察院,刑部,以及禮部,都有人為其說好話。

任飛羽一案發生時,李成明正在查另一樁案子,不曾與紀嬋謀麵,但耳聞極多,那一句“久仰大名”算是真心實意。

紀嬋還禮,“李大人客氣了,紀某初來乍到,還請前輩多多關照。”

李成明擺了擺手,“不敢當不敢當,聽說紀大人要在國子監開課,在下可是期盼已久了,屆時還請紀大人多多提點。”

……

兩人客氣寒暄的時候,老董引著司豈去了西廂。

紀嬋不敢多耽擱,摘下手套,取出一隻自製鉛筆和一個自製筆記本,合上勘察箱,同李大人一同追了上去。

死者死在書房。

書案上擺著文房四寶,一壺茶,一套茶杯,和一根門栓。

硯台裡的墨汁揮發了,隻剩一層墨皮,毛筆架在筆架上,又乾又硬,筆毛還保持著書寫時的狀態。

鎮紙放在應該擺著宣紙的地方,但紙張不見了。

司豈道:“凶手把死者寫的東西拿走了。”

紀嬋刷刷記錄下來,“會是文章嗎?”

老董道:“紀大人,為何是文章?”

紀嬋道:“要考試了,考生們壓幾道題,買幾篇文章,臨陣磨槍不快也光,這不是很正常嗎?”

李大人道:“有道理。”

司豈點點頭,吩咐一直跟在後麵的老鄭,“你帶人去附近的茶樓、飯莊探訪一下,看看死者都跟什麼人往來過,查仔細些。”

老鄭拱手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