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〇⑥〇章(1 / 2)

季老大這話說出來, 被季老頭找來主持、見證分家的季家人全都麵麵相覷。他們都是季家人, 或多或少都了解季老幺不愛說假話, 除去平時沒個正行、吊兒郎當外,也算個誠實孩子,應該不會做出為了將季老大一家趕出去故意說謊的事,畢竟季家莊的人都清楚季老幺對季老大和他的媳婦、女兒們很好, 至於季老大那一家子嘛…那就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了。

“老大啊!”

旱煙裡的土煙絲早已抽完了,但季老頭依然舍不得將老夥計丟開, 仍然捏在手中,渾濁似乎還帶著血絲的雙眼緊緊的看著季老大,說不出的失望。

“幺兒的性格,俺了解。老大啊,你就不覺得你說這樣的話虧心?從小到大, 幺兒沒做好弟弟的本分?”

季老大又不吭聲了,季老頭更是一陣失望。虎父犬子指的就是他和季老大吧。要是季老大能梗著脖子跟他吵,跟他辯解,好歹認識幾個字算得上半個文化人的季老頭,或許會反思自己是不是過於偏疼小兒子、忽略了大兒子, 才導致今兒的事情發生。可惜季老大還是這樣兒, 溫溫吞吞好像三棍子也打不出一個屁, 憋急了才會說幾句,實則焉壞焉壞。不止季老頭,就連季老太也是想讓季老大好好的摸摸良心想想,身為老大和著弟弟相差了足足二十歲, 足足差了一輩兒,好意思跟幼弟計較爹媽更疼誰嗎。

“俺可不會做這麼低級的事。拿自己的命開玩笑隻為趕大哥出家門?大哥覺得俺有那麼傻?”

季言之學著原主吊兒郎當的樣子,沒個正行的站在那兒。不過相比原主,季言之到底經曆了幾世,每一世的他都努力貼合原主的性格,但總得來說還是有稍許不同的,比如說現在的季言之即使看起來像個耿直哥兒,但其實還是個切開黑的家夥。

如今已經成了切開黑好兒郎的季言之不想跟季老大一房糾纏下去,所以乾乾脆脆的當著眾人的麵,將原主季老幺‘落水’前後的經過講得清清楚楚,包括季四丫是怎麼利用原主愛慕張燕紅張知青,假傳張知青約他河邊碰麵的事情都無遺漏的說了出來,並且還道。

“說來也不怕叔爺叔伯們笑話,俺自小時候落水後就一直害怕有水的地方,一個人是萬萬不敢單獨去河邊的,即使是張知青真的相邀,俺一個人也不敢往河邊走,所以當時四丫傳了口訊後,俺就讓四丫跟著一起去。”

季四叔點頭,季老幺怕水是全季家莊都知道的事,每回身邊總要有人跟著才會去河邊,隻是季老幺怎麼確定就是四丫推他的,這點季四叔還是想要知道的,所以便開口問了。

“這個點,俺們莊稼漢子都在地裡忙活,河邊幾乎沒人,當時俺記得清清楚楚,四丫先是走在俺的前麵,後來就走到俺的後麵,然後沒多久,俺就覺得被人猛推了一把,腳底打滑就順著河邊的稀泥滑進了河裡。”

頓了頓,季言之似笑非笑的道:“當時大嫂在河邊洗衣服,看著俺在河裡沉沉浮浮,不喊救人反而喊有流氓。不過幸好有她這一嗓子,不然俺淹死了也會沒人知道。”

他當時在河底下找出來的衣褲樣式普通,隻是簡單的白T恤加黑色休閒褲,料子卻極好,比起現在人的補丁加補丁的衣服,簡直不知醒目到了哪兒去。估計這也是他被‘救’起來後,王招娣才驚覺落水之人居然是他的緣故。

要知道原劇情中,季老幺的身體可是在水裡泡得發了脹才被打撈上來。而由於當時壯勞力都在地裡忙活,也沒注意該在家裡午睡的季老幺是怎麼出門,又怎麼落水的。所以季四丫可以說得上粗暴、簡單,僅僅憑著一腔惡意就對親叔叔下手的事就這麼悄然無息的湮滅了。

如今季言之‘耿直’的把事兒完完全全的揭開,相信很快就有‘看’到季四丫跟自己出門,甚至於‘看’到季四丫推自己一把的人出現來湊熱鬨,畢竟季老幺怕水,十多歲的年齡還不敢獨自一人往岸邊走的事兒,全季家莊的人都知道,隻要他活著,理兒便算是站在他這邊的。

隨後的發展也如季言之所料,他的一席話說下來,幾乎沒人幫著季老大,特彆是季四丫說話,就連一向和季老大關係親近的季大梁(季五叔家的),也是搖著頭,勸著季老大分家以後好好的教養其他幾朵金花,季四丫以後啊,怕是廢了。

季老大咬著牙,雙目通紅卻不哼聲。因為就算是對季老大一家失望不已,季老頭分家還是分得挺公道的。念著季老大小家人口多,本身除了地裡刨食,根本沒什麼進項,家裡存款對半分不說,甚至每個月的津貼都分了二十塊給季老大。

季言之對此沒什麼意見,除了他的係統空間在融合玉佩裡的空間後,進化成了QQ農場的那種可以種植養殖的空間,他根本不缺物資吃喝外,也有老人的東西他想給誰就給誰,完全不放在心上的緣故。就算季老頭將所有東西都留給季老大,人卻跟著他,他也不會有意見,也會儘心儘力的儘到當子女的責任。

而對於這種分法,季老太是十分不滿意的。在她想來,既然老大認定了她偏心眼,那麼她就徹徹底底的偏心眼給他看。季老太雙眼一瞪,正要發揮自己當潑婦好多年已經磨煉到了巔峰狀況的胡攪蠻纏能耐,好好跟季老頭嘮叨一下這麼做不值得就該一分錢不留給季老大時,季言之勸住了他。

“阿娘算了,大哥也是你和阿爹的孩子,這家的確該有他的一份。”

“你啊,就是大氣。”

季老太看著季言之的時候那是得意、欣慰,而麵對季老大時,則是失望大於氣憤,簡直連把季老大塞回肚子裡重造的念頭都沒了。反正她偏心眼嘛,以後就當隻有季言之這麼一個兒子得了。

“既然幺兒沒意見,就這麼分吧!”

不過話雖然這麼說,但季老太還是狠狠的剮了一眼季老頭,才施施然的去攆人了。季老大和幾個丫頭可以明兒找到住的地方搬出去,但是季四丫這頭白眼狼可彆想在家裡待著。

季老太氣勢衝衝的當著眾人的麵兒,又把被打得渾身是傷的季四丫從幾個丫頭共同住的屋裡攆了出來,並放話說從今天開始季四丫彆想登老屋的門,登一次打一次。

季四丫又惱又恨,特彆是跑來主持房間的長輩們以及聞訊跑來看熱鬨的嬸子嫂子看西洋鏡兒的眼神,更是讓季四丫羞憤欲絕。小叔不是一貫怕水,且不懂水性嗎。怎麼就沒有被淹死呢!如果他淹死了,空間玉佩是她的,家裡的一切也是阿爹的了。

恨不得季言之就此淹死的季四丫忘了,她未重生之前,她現在恨得要死的小叔是怎麼為她家的六個姐妹撐腰,在季老大和王招娣好不容易得了一個能夠傳宗接代的兒子,企圖將三丫、五丫、六丫包括她嫁給能出大筆彩禮,比如說隔壁村的瘸腿老漢兒時,也是她現在狠得牙癢癢的小叔強硬的反對,才讓她們都順順當當的嫁了出去,小日子不說多紅火,但每個姑娘出嫁時陪嫁的縫紉機讓季家壩子的老少爺們、大小媳婦全都看得眼熱…

所以說白眼狼真真是一脈傳承,不愧是一窩出來的。

季言之掃了一眼即使極力掩飾也掩飾不了憤恨的季四丫,再看了一眼看似怯怯生生,卻好像眼帶失望的其他幾個丫頭,忍不住發出一聲嗤笑。六丫還小,尚有可塑造空間就不說了,但其他幾個丫頭,特彆是季大丫這個頭上紮了紅頭繩都是他這個做小叔買的家夥,憑什麼對他失望?就因為他不耐煩虛以委蛇,‘唆使’偏心眼的季老頭、季老太將他們一家攆出去的緣故?

嗬,如果是這樣,她們注定是要失望,甚至於絕望了。因為他這個小叔啊,從此以後隻會把他們當成陌生人來無視,季大丫那幾個丫頭要像季四丫記憶中那般嫁得那麼風光,估計隻能做夢才能好好的體會一把了。

“阿娘,幺兒累了,先回屋休息了。”

季言之如今是一眼也不想多看那幾個怯怯生生好像委屈到了極點的侄女們,乾脆就直接回了屋,將主場交給勢要將偏心眼進行到底的季老太,反正有季老太在,不管幾個丫頭怎麼哭泣求饒也彆想討得了好。

果然季言之‘溜’回房間後,外邊院子很是雞飛狗跳的鬨了一番。聲音漸消後,季老太像得勝歸來的公雞一樣特彆趾高氣昂的進了屋。

“還想要陪嫁,美得她們,也不知哪裡來的臉提。”

季老太呲了一聲,轉而就換了鄙夷不屑的表情,如沐清風的‘警告’季言之:“幺兒啊,彆怪阿娘多話,你要是再敢那麼傻,亂答應什麼陪嫁大件,讓那幾個丫頭風光大嫁,就不認你這瓜貨了。”

“阿娘啊,幺兒著了這麼一回,不會再當瓜娃子的。”

季言之再三跟季老太保證,哄得眉開眼笑的季老太終於施恩放她一馬後,才話鋒一轉問道:“房子怎麼說,是一分為二還是重新另起?”

季言之選擇上更傾向於帶著季老頭和季老太從老房搬出去,另起房子。隻是這樣一來,難免給人的感覺是他們爺三是被季老大攆了出去,所以想了想,季言之乾脆問了季老太的意思。

“當然是他們爬(滾)出去。”季老太很是乾脆利落的道:“家裡共有五百的存款,那個不孝子分了二百五,足夠起幾間房子了,還想分老房,也不怕天打雷劈唆!”

這樣也行…

反正如果將老房子一分為二,他和季老大一人一半的住,整天低頭不見抬頭見的,他心中也膈應的慌。季言之很了解自己恩怨分明的性格,就怕脾氣上來,直接一包耗子藥毒死他們…

嗯,這樣說做雖然很爽,但後續麻煩得很。畢竟這個年代連耗子都幾乎絕跡了,哪來的耗子藥,而且…就算有耗子藥,死一人估計濺不起波浪,但是一死死全家…想到這個年代抓特黨的全民積極性,還沒想好怎麼將鍋扣在敵特頭上的季言之隻能無奈的放棄這一不切實際的處理辦法。

又在暗搓搓窺屏的小綠……,這麼凶殘,真的是以前半麵癱的五好青年嗎。想想她自以為的五好青年曾經進看守所待過一段時間,小綠又覺得季言之如今越來越凶殘,一點也不奇怪。

季老太繼續叨叨分家的細節,季言之聽得十分認真,末了在季老太埋汰季老大就是心軟,平分家產還不夠,還要平分甚至多分家裡的糧食時,季言之拍胸口保證,隻要有一口乾的就絕對不給老兩口喝稀的。季老太被哄得眉開眼笑,不止季老頭的麵前說季老幺孝順,還在外麵廣為宣傳,說季老幺的孝順,季老大拍馬也趕不上。

季言之對這快要把他捧上天的誇獎,倒是接受得挺坦然的,充分向季家壩子的人演繹了什麼叫厚臉皮,什麼叫做泰山崩於前也麵不改色。

“既然阿爹阿娘跟了我,我自然要好好孝順他們。”從縣城裡和相熟的幾個□□去國營大飯店搓了一頓,好好聯絡了一下感情的季言之回來後麵對老嫂子、老大爺們的調侃,依然笑眯眯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