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〇⑥⑦章(1 / 2)

季言之這具身體的相貌和他的同母、異母的弟弟們相比, 隻能算一般。上比不了眉眼細長, 俊美無濤的楊廣,下比不了濃眉大眼,英俊瀟灑的楊暕,可以說在外貌上, 季言之是最拉楊家後腿的男人。

不過有弊就有益, 靈魂自帶的加成感, 讓這世的季言之即使相貌並不算出眾,但溫文爾雅的驚才風逸,讓他整個人看起來特彆的雅人深致,光風霽月。

季言之直視著楊廣, 那平靜至極的模樣卻讓自從‘乾掉’楊勇當上皇太子後就越加意氣風發的楊廣猶如置身暴雨來臨時的大海中。那種驚濤駭浪感讓楊廣有些明悟,或許身為皇後的獨孤伽羅看重季言之這個孫兒不是沒有緣由的。即使不想承認, 楊廣也不得不感歎, 由獨孤伽羅撫養教養的季言之,比起順利謀國建立起大隋政權的楊堅也是不逞多讓,至少此時此刻的楊廣就感覺他這個長子, 太過深不可測,不好琢磨。

“昭兒, 你應該懂孤的意思!”

楊廣儘量使自己的語氣顯得無可奈何的道。結果他這般作態, 隻能讓季言之覺得好笑,根本沒彆的情緒產生,所以在楊廣的意料之中,也在意料之外, 季言之根本沒有跟楊廣提起,獨孤伽羅臨去世之前對他的交待,以及那可以調動與宇文一族旗鼓相當、甚至更甚一籌的兵馬的虎符。

楊廣、蕭琅猜到了代表獨孤一氏的虎符在季言之手中,楊堅也猜到了這點。不過與楊廣所想不同的是,楊堅認為代表獨孤一氏的虎符在楊昭這個孫兒手中,比在楊廣這個兒子手中好。

季言之眯眼,清冷而又淡薄的道:“父王,現在皇祖母剛走,萬事不該談,一切當以皇祖母喪事為重才是。”

楊廣:“……”

這話說得我好像是目無長輩似的不孝子一樣…

季言之冷笑:難道你不是?

季言之施施然的看了楊廣一眼,然後自顧自的去了已經搭建好的靈堂前,恭敬而又虔誠的跪地為孤獨伽羅守靈。

獨孤伽羅的身後事辦得極其奢華,那浩浩蕩蕩的排場一改楊堅始終堅持、提倡的簡樸,讓整個大隋的百姓無不讚歎隋文帝楊堅對文獻皇後獨孤伽羅的情深義重。

辦完獨孤伽羅的身後事,楊堅便大病一場,好了後居然借口已逝文獻皇後獨孤伽羅篤信佛教。為紀念她,楊堅打算耗費巨資修建了一座天下最大的禪定寺,親自為其祈禱冥福。

季言之隱隱約約覺得這其中必然跟手握著和氏璧,喜歡‘替天擇主’的慈航靜齋有關。要知道自從楊堅下達了這個旨意後,隋國都大興城短短數日,就出現了不少的尼姑。甚至季言之私底下利用生死符訓練出來,隻聽命於他的死士暗衛們還查出曾經和楊堅有過一段露水情緣的梵清惠居然也開始冒頭,和著楊堅從新有了聯絡。

“皇祖母一不再,這些魑魅魍魎,這些宵小之輩就開始紛紛冒頭了。”內心刷了好一長省略號的季言之將手中把玩的白子隨意放在棋盤上,笑看因為他隨意舉動而皺眉的裴矩,或者說石之軒。

“之軒啊,你說對嗎。”

“對與不對,皇長孫殿下不是自有判斷,用得著矩說什麼嗎?”

裴矩出生河東裴氏西眷房,算得上世家中人。而之所以另有一化名石之軒,除了家中長輩與魔門有所牽扯外,也有幼年曾拜師魔門,長大兼任魔門「花間派」和「補天道」的掌門的緣故。畢竟裴氏人大多在隋為官。

說來石之軒比季言之大了七歲,兩者卻是一見如故,如今相交莫逆。兩人閒暇時來一局棋,即可陶冶情操,亦可談些很走心的瑣事。比如現在,一局棋未完,季言之就從最近大興城出現的不少尼姑扯到了慈航靜齋。

“觀皇長孫的口氣,好像對慈航靜齋的感官並不好!”石之軒一邊往棋盤上落子,一邊隨意的道。

季言之輕輕扯嘴,似笑非笑:“所謂出家者,剃發點戒疤無論男女都是必不可少的,可慈航靜齋一乾尼姑們,卻是個個待發修行,時刻準備著出世來一個以身飼虎,或者代天擇主。”

慈航靜齋現任齋主梵清惠‘代天擇主’選了楊堅還不滿二十載,應該不會那麼快派下一輩兒的徒弟出世打自己的臉,那麼隻剩下一個可能,那就是‘以身飼虎’了。嘖嘖,以自身作為代價,讓‘為害人間的魔頭改邪歸正’,是多麼有自我奉獻精神的瑪麗蘇才能做出來的呢!

季言之滿滿都是調侃的看向了芝蘭玉樹坐在自己對麵的石之軒,真心想采訪一下他,問問他,當他得知自己是需要‘愛來拯救’的大魔頭時,內心有沒有感動。

石之軒:“……”

皇長孫殿下,你已經問出來了!

所以你手底下的那些無孔不入的暗衛到底又得到了什麼了不得,甚至與我有關的情報…

完全沒有感動情緒產生,滿滿隻有黑線的石之軒吐了一口濁氣,儘量使自己顯得心平氣和的道:“皇長孫殿下,最近大興皇城人員來往過於複雜,為安全考慮,當派人儘快肅清才是。”

季言之依然似笑非笑,光風霽月的道:“那依之軒之意,本殿該如何?”

石之軒挑眉:“莫非皇長孫殿下想放任自流。”

“放任自流不好?畢竟渾水才能摸魚。”季言之搖開扇子,好不瀟灑愜意的道:“裴兄同意否?”

石之軒不可否認的笑了笑,卻是道:“最近嶺南有異動,我想率三百死士前往,不知皇長孫殿下同意否。”

季言之閉合折扇,眼眸半開半闔間,不溫不火的道:“當速去速歸,大隋江山可少不了你這塊板磚。”嗯,哪裡需要哪裡搬的板磚,挺適合石之軒如今的身份的。

石之軒從季言之手中要了三百死士,帶著領士兵三千的獨孤楷一起趕赴嶺南。石之軒和獨孤楷離京後不久,與梵清惠差不多算是舊情複燃的楊堅立侍女陳氏、蔡氏為宣華夫人和榮華夫人。

楊堅分封後宮之時,恰逢獨孤伽羅周年祭。季言之實在厭惡,楊堅一邊宣揚自己和獨孤伽羅夫妻情深,一邊卻和梵清惠舊情複燃’勾勾纏纏,乾脆就打消了告之楊堅宣華夫人、榮華夫人身份有異的事。隨後季言之不止幫忙掩藏二者的真實身份不說,更是在宣華夫人、榮華夫人開始勾搭楊廣之時,選擇冷眼旁觀。

隋仁壽四年,隋文帝楊堅病重,楊廣入內居崐住在大寶殿侍疾。由於宮中所有禦醫都說楊堅到了知天命之際,楊廣害怕楊堅去世突然會產生不良的後果,想著提前作好防備措施,所以乾脆就寫了一封信給楊素。

楊廣在信裡問楊素,楊堅今日召見他和兵部尚書到底所謂何事。接到楊廣書信的楊素覺得這沒什麼好遮掩不可對人言的,很耿直的就把楊堅召見他們三人所進行的對話一一都寫了下來,回複楊廣。

隨後不知送信的宮人有意為之還是無心之舉,居然直接將楊素的回信送到了楊堅的手上。楊堅看到信後,自然怒火中傷,再加之宣華夫人流著淚說楊廣強迫她,更氣得楊堅直接破口大罵,說獨孤伽羅誤他,居然讓他選了這麼一個畜生作為繼承人。

楊堅這話恰好被楊廣叫來‘頂缸侍疾’的季言之聽到了。楊廣這人的確挺葷素不忌的,他這個做兒子的承認。但善於偽裝,為人卻有些剛愎自用,自大的楊廣不可能在這種重要的時刻和楊堅的女人勾勾纏纏。就算真要收了宣華夫人和榮華夫人,依著楊廣的尿性,隻會在楊堅死了這麼乾。所以,季言之揣測宣華夫人如此行事,應該與她背後的組織慈航靜齋有關。

對,沒錯,宣華夫人和榮華夫人是慈航靜齋的外圍弟子。她倆身段婀娜,容貌姣好,又極度會伺候人,簡直可以滿足許多大豬蹄子關於完美女神的幻想。

宣華、榮華兩位夫人的這些特點,讓一開始不了解他們真實身份的季言之誤以為他們其實是陰癸派的人。畢竟這時候懂得通過男人來征服天下這一精髓要領的人,季言之第一時間除了想到陰癸派還是陰癸派。

但結果…

真的算得上有夠打臉的,如果不是證據捧到自己的麵前,季言之是一萬個想不到也猜不到宣華夫人和榮華夫人居然是慈航靜齋的外圍弟子。嘖,說來他該慶幸宣華夫人和榮華夫人不懂得采陽補陰的妖法嗎,不然說不得楊堅早就同書中李淵的結局一樣被吸成人乾。

不過提起這事兒,好像以拯救蒼生為己任的慈航靜齋的聖女們,拯救這個世界的方式都挺奇葩的。

宣華夫人、榮華夫人被梵清惠派到楊堅身邊,‘幫助’楊堅找回因獨孤伽羅離世而沮喪不已的自信心的同時,卻和楊廣勾勾纏纏,勾搭在了一起;

現任齋主梵清惠與楊堅有過一段露水情緣的同時搞定了天刀宋缺,並讓其許諾退出天下之爭;

碧秀心搞定了石之軒,讓石之軒得了精神分裂的病,最後出家為僧;

師妃暄搞定了徐子陵等於間接搞定了寇仲,讓寇仲最後將天下拱手相讓…

嘖,這麼說來,慈航靜齋的聖~女~婊們其實和陰癸派的魔女們也不逞多讓,也懂得男人征服世界,女人靠征服男人來征服世界這句至理名言嘛。

季言之哂笑,那雙最為出彩,為他憑添幾分溫潤柔和感的鳳眸閃過淡淡的嘲諷。

“皇祖父,皇祖母的棺材板兒,孫兒快要壓不住了。”

楊堅以及正在哭述、端看就是一副梨花帶雨美麗畫卷的宣華夫人全都呆愣住了,顯然沒懂季言之為什麼要這麼說,這話的意思又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