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亭眼底飛快地掠過了一絲複雜的情緒,他低聲道:“你倒是舍得,都給他用了。這樣一瓶,本就是極為難得的東西了。”
楊幺兒沒有出聲。
是呀,難得。
所以給皇上用。
沒錯的。
“與其說皇上中的是毒,倒不如說是一種巫蠱。天淄國巫女喜好煉蠱,此蠱用人屍煉出,煉成後其狀如粉末,將人的血肉塗抹,蠱受到吸引,便會攀附其上。若是附著在人的傷口上,便會立即鑽入血肉之中,逐漸吞噬人腦,但可保屍身不腐……過去天淄國還會拿此物來保全皇室成員的屍首。”鳳亭說著,頓了頓,方才又道:“那藥,是天淄國巫女的血,具有驅蠱之效用。”
“你知曉我殺一個巫女,多難得嗎?”鳳亭無奈地道。
楊幺兒隻盯著他,眨了下眼。
她沒殺過巫女。
她不知曉。
“也不必交還於我了,她給了你,便是你的。”鳳亭頓了下,似是怕她又做浪費之事,便又道:“哪怕是空了的瓶子留著也有妙用。”
“唔。”
楊幺兒立在那裡便不說話了,她也不問他,為何你知道這樣詳細呀。
你究竟是什麼人呀。
她什麼也不問,隻立在那兒聽他說。
鳳亭的神情漸漸緩和下來。
他最厭憎旁人問他往事。
他為何對這些知曉得一清二楚呢?因為他便嘗過個中滋味兒啊。豈止這一樣,大巫女那裡,千百種的毒藥毒蠱,他都嘗過。殺一個巫女,是當真費了他好大的力氣。
而這時候楊幺兒才抬眸看他:“你要皇上,賞你。”
鳳亭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僵硬的笑:“是啊。”
楊幺兒抿了下唇,道:“可是,你不是,屈然。”
她慢吞吞地理著自己的邏輯。
她講不好哪裡不對,但他不是屈然,他是鳳亭,這就是不對的。
鳳亭微微一怔,他盯住了楊幺兒,喃喃道:“大晉皇後當真是個傻子嗎?”
楊幺兒抿唇不說話了。
她從前倒不覺得哪裡不好。因為娘說她是個傻的,外頭的人也總說她是個傻子,那她便是傻子。傻子是笨的意思,不能讀書的意思。那時聽罷,也不覺得如何難過。
可她如今會讀書了,還會寫字了呢。
皇上都同她說:“幺兒不是傻子。”
楊幺兒頭一回因著這個稱呼,眉眼都耷拉了下來,顯得有些不大高興。
她這樣一變了神情,麵上的靈動便都刹那消散了。
鳳亭定定地看著她,心下像是被誰大力揉作了一團,他彆開了目光,淡淡道:“瞧著倒是聰明的。”
楊幺兒這才抬眼又瞧了瞧他,眉眼也不耷拉了,她應了聲:“嗯。”
鳳亭低低地道:“還記得從前我同你說的話嗎?”
楊幺兒沒有吱聲,隻是盯著他。
“娘娘不能將我的事說出去。天淄國同木木翰勾結,如今木木翰倒了,但未必就沒有第二個木木翰。你們不曾同天淄國接觸,如今能製住天淄國的,便隻有我。娘娘將我說出去,我會殺人。但娘娘不說出去,日後我仍會為娘娘救人。”
他的話實在太長了。
楊幺兒抿了下唇:“你是好人?你是壞人?”
鳳亭卻不應聲,隻是又伸出手指,勾了勾她腰間的香囊,道:“莫取下來,戴牢了。”
說罷,鳳亭便大聲道:“小人告退。”隨即轉身走遠。
而帳子內。
蕭弋同眾人說了會兒話,大致詢問過打下木木翰後的安置情況,又確認了尚未傳信回朝,方才不再同他們多言。
而這一停下來,他便皺起了眉。
“皇後呢?”
趙公公一愣:“娘娘,娘娘興許是走到外頭去了……”
說罷,他立即轉身去尋。
蕭弋淡淡道:“都退下吧。”
“是。”眾人這會兒仍舊沉浸在皇上醒來的喜悅中,隻等著回去好好消化一番,便也不多留,紛紛躬身告退。
楊幺兒走得不遠,趙公公很快便找著了她。
等將人再領回帳子裡,趙公公便很是機靈地退了出去,掛上了簾帳,道:“奴婢一會兒再將飯食送過來。”
帳中歸於寂靜。
楊幺兒慢慢走到了床榻邊上。
蕭弋的精神已經完全恢複了,他的雙眸閃動著深沉的光。
他扣住楊幺兒的手腕,將人順勢一帶,牢牢抓在了懷中。
直到此時,他方才真正展露出了一絲自己的情緒。
他咬住了楊幺兒的脖頸,然後輕舔了舔,就好像是在確認自己的領地一般。
“方才去哪裡了?”
“走走。”
“怎麼不同朕說一聲?”
“他們擠我。”說到這裡,楊幺兒口氣急了起來,連她自己也未發覺,其中還透露出了那麼一點兒委屈的味道。
蕭弋眼底深深印進了她的模樣。
他目光幽深地盯著她,抬手解下了她腰間的束帶,而後低頭親了親她在外頭凍得微微發紅的鼻尖,低聲道:“下回這樣綁在朕的身上,便擠不掉了。”
“不然……”他道:“朕還當你被朕嚇跑了?”
“嚇跑?”
“不覺得朕受傷的樣子可怖嗎?”
楊幺兒想了想,眉飛入鬢、俊美非常:“還是好看的。”
蕭弋眼底躍動著火光,將她順勢扣倒了下去:“朕嘗嘗,幺兒嘴的是不是又甜了。”
作者有話要說: 幺兒,顏狗。 </p> 新電腦版大家收藏後就在新打開,老最近已經老打不開,以後老會打不開的,請牢記:網,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