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清喻帶她們騎馬的地方是一處位於郊外的避暑莊子。
這座莊子占了整整一個山頭。放眼望去,茫茫高山上儘是鬱鬱蔥蔥的蒼木,高牆琉瓦內隱著重重疊疊的樓宇。古樹覆蓋了整座高山,厚重的綠泛起一陣塵遠悠揚,遮住燥夏的潮浪,反而過濾著重重清涼。
雲清緩一下馬車,看著麵前的人間富貴,不由咋舌不已。心中則是很俗氣的算計著,這樣一處莊子,這樣一座山,得費多少銀子。
早就有小廝守在莊子外,見了幾人下車,立刻上來打千行禮:“奴才見過雲二公子,雲大小姐,林大小姐,賈大小姐。”
雲清喻站在最前方理了理自己的衣服,隨手賞了一錠銀子扔進小廝的懷中:“帶路吧。”
“是。”見雲清喻出手如此大方,那小廝笑得見牙不見眼,弓著身子將幾人恭恭敬敬地引了進去。
穿過一道又一道的門廊,再繞過一處假山,眼前景色豁然開朗。
隻見麵前是一大片青翠的草原,邊上一排木製馬廄裡,數十匹油光水滑的寶馬正在低頭喝水或嚼著馬夫特意采摘的上好馬草。
一望無際的馬場上,隱隱約約能夠看到一個紅色的影子正揮舞著馬鞭,禦風奔騰,隱隱還能聽到女孩爽朗的大笑。
雲清緩看著人影眼睛一亮,看著雲清喻:“那是徽寧郡主嗎?”
“是啊。”雲清喻帶著幾人沿著馬場邊緣朝一處亭台走去,那裡早就已經備好了各色茶果:“這莊子是六殿下送給十一殿下的生辰賀禮。因著這裡有京城難得的草場,郡主就在這養了幾匹好馬,時不時就要過來小住幾日。”
自從老榮國公過世,賈家就在京城核心權貴圈中慢慢淡出了身影。如今除了四王八公和王家史家那種老親,侯府嫡女都成了他們高攀仰望的存在,更不消說皇室宗親。
所以即便早就知道會有皇子郡主一同前來,但真正快要見到時,迎春黛玉心中還是難免有幾分緊張。
雲清緩瞟見了兩人的神色,悄悄退後一小步,拉著兩人的手輕聲道:“表姐,迎春姐姐,你們不必太過拘謹。徽寧郡主很好的,一點都不像其他公主郡主那般盛氣淩人,你們不用緊張。”
迎春和黛玉點了點頭,但是手指仍舊不自覺地蜷縮著,愈發的小心謹慎,生怕惹人笑話。
徽寧郡主一抬眼,遠遠地就看到了雲清緩幾人,揮著小皮鞭駕著自己的心愛的小紅馬跑了過來。一拉韁繩,寶馬穩穩地停在了離四人五尺之遠的地方。
司徒心虹在侍衛的保護下下了馬,將馬鞭一扔,快速走到了幾人麵前。還沒等眾人反應,就朝著雲清喻雲清緩抱拳行禮:“心虹見過小表叔,小表姑。”
兩人慌忙將身子一側,避開了司徒心虹這個禮,又給她回禮。
林黛玉和賈迎春見狀也福了福身子:“臣女拜見郡主殿下。”
司徒心虹早就看到又來了兩個小夥伴,此時高興地上前拍了拍她們的肩膀:“昨兒就聽說今日緩緩會帶來兩位如花似玉天仙般的妹妹,今日一見,果真是彙天地精華般鐘靈毓秀。”
看著黛玉和迎春俱是一樣的出色出挑,偏偏又有著不同的風度。笑著拍了拍手,指著二人道:“讓我來猜一猜。這位煙眉微蹙,靜若嬌花的妹妹是林家妹妹,這位荔腮脂鼻,溫柔可親的妹妹一定就是賈家妹妹了吧。”
雲清緩拍了拍司徒心虹的肩膀,有些得意地糾正:“這你可就錯了。不是賈家妹妹,是賈家姐姐。迎春姐姐年齡比郡主略大一些呢。”
司徒心虹拍了拍額頭,有些懊惱:“那倒是我走眼了。不過不管是妹妹還是姐姐,我今兒個可算是大開眼界。真該讓二伯父家那幾位自視甚高的堂姐堂妹看看,什麼才是真正的傾國佳人。”
迎春第一次麵見皇室郡主,不免有些局促。倒是黛玉身為三品大員之女,在揚州畢竟見過了不少大場麵,不動聲色地上前一步,掛著得體的笑容悄悄擋住了迎春半個身子:“郡主謬讚了。我與二姐姐不過蒲柳之姿,怎麼敢於二皇子殿下的郡主們相提並論?論起風姿雋逸,我們又怎麼比得上郡主萬一?方才郡主馬上風韻才真真是拍案叫絕,令人難忘。”
司徒心虹很喜歡彆人誇她英氣風采,黛玉這麼說立刻把她哄得心花怒放,舉起小拳頭揮了揮:“嗯,還是你有眼光。”
雲清緩:“……”
郡主,您這麼自戀表嫂知道嗎?
正說話間,遠處又走來了兩個人。
一個是雲清緩的老熟人十一皇子。還有一人雲清緩不認識,但看著他和十一皇子還有自家二哥熟稔的模樣,雲清緩眯了眯眼,瞬間猜出了對方的身份。
六皇子妃胞弟,除了自家二哥外,十一皇子的另一位伴讀,孟家嫡長子孟休常。
十一皇子身上的蟒袍非常好認,他過來時幾人紛紛朝其行禮問安。孟休常端著君子風度自我介紹後又朝幾位千金小姐行了個文人禮,雲清喻也順勢介紹了幾位姑娘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