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風和暢,暖風熏得人昏昏欲睡。
雲清緩把小身子靠在秋千的椅背上,啃著蜜餞,有一茬沒一茬地和黛玉細細地聊著,慢慢的,不知怎麼就說到了毓秀書院。
雲清緩將右手放在眉骨上搭出一個彎彎的小頂,抬頭看了看漸盛的日頭,算了算日子,回頭看著林黛玉,頗有些興奮:“表姐,說起來我們也要去毓秀書院讀書了呢。”
林黛玉明顯是對這件事很歡喜,但因著以前也不了解,所以放鬆身體靠在秋千上,歪著頭看著雲清緩,和和軟軟地細聲道:“緩緩,和我說說毓秀書院吧。以前沒有資格入學,現在想想,能進聖武娘娘親自創辦的書院,真的是難得的期許榮耀。”
雲清緩見黛玉喜歡聽,興致當即就起來了。拿過浸濕擰乾的絲帕擦了擦手,側過身子將手臂搭在小桌子上,把雲清遲與她說的和黛玉一五一十地道來:“我聽哥哥說,毓秀書院有好多課。除了禮儀是每位貴女必須要上的,其它時間可以自己分配。像什麼茶藝,女紅,還有騎馬和琴棋書畫等,我們都可以學,並且書院請的夫子都是當世大家。”
黛玉聽了,眼睛都彎了起來:“不愧是聖武娘娘,創建的書院都是如此麵麵俱到。”
雲清緩看著林黛玉,好奇道:“表姐你想學什麼?”
林黛玉想了想,發現還真沒什麼特彆喜歡的,便道:“也不知有沒有夫子教導格律填詞,緩緩,不如我們一起吧。說起來,上次我問你要不要聯詩,你還沒有回答我呢。”
雲清緩笑容一僵。為什麼林表姐永遠忘不了那片荷塘。她能不能把那片荷塘給填了,種上一片草。
沉默了好久,雲清緩才艱難地,努力地想要岔開林黛玉的注意力:“表姐啊,我比較喜歡女紅和圍棋,不太想學格律。”
黛玉掩嘴一笑,傾身刮了刮雲清緩的臉頰:“那我就陪你一道學,也不去學那勞什子格律填詞了。”
“真的嗎?”雲清緩驚喜地雙手合十握住林黛玉的手,眼睛都閃著光:“表姐,你真的陪我一起學女紅和圍棋?”
看到林黛玉肯定地點了點頭之後,雲清緩瞬間開心得想要飛起:“表姐,你太好了。到時候我們再學一門馬術好不好,這樣以後就可以一起打馬球了。”
黛玉細彎的長眉舒展開來,看著雲清緩圓圓的小蘋果臉,忍不住伸出手捏了捏:“好,都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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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如海回京升任戶部尚書的消息,就如同一股颶風,在京城平靜的湖麵上掀起了一陣驚濤駭浪。
昭陽宮中,二皇子司徒鈺背著手走來走去,時不時就要抬頭看一眼內室。
一個低頭奉茶的小宮女一不留神撞到了司徒鈺的身子,滾燙的茶水瞬間潑濕了一片錦袍。
司徒鈺當即一腳踹上去。茶杯破碎,托盤落在金磚上發出“哐當——”一聲巨響。
司徒鈺聽了這聲音更覺心煩,又是幾腳,直接把踹的小宮女吐血不止,卻不敢埋怨,隻能撐著身子跪地求饒。
司徒鈺甩了甩袖子,耳邊的聒噪攪得他英俊的麵龐上都有些猙獰扭曲,指著宮女轉頭對著殿內侍奉的太監不耐煩道:“拖下去,杖斃。”
接著便去了側殿,換上簇新的袍子。
聽著庭院內宮女隱隱約約的哀哀求饒和板子落在皮肉上的悶響,他的心情這才勉強平複了一些,端著新上的茶喝了一口,便坐在椅子上閉目養神。
甄貴妃扶著宮女的手走了出來。聽到外麵的聲音,豔麗眉目不動,反而是用長長的金製護甲輕輕地敲了敲高座的扶手:“老二,你今兒這是怎麼了?”
“母妃。”司徒鈺聽見甄貴妃的聲音,睜開了眼,急急地上前,看著甄貴妃:“母妃,林如海已經進京了,如今頂替他職位的是老六的心腹,那我們在揚州做的事……”
甄貴妃嗤笑一聲,看著司徒鈺,有些無奈地點了點自己的兒子:“你呀,遇到一點事就慌慌張張的,這像什麼話?”
司徒鈺聽了母親的話眼睛一亮,走到甄貴妃的身邊,坐在了宮女搬來的凳子上,道:“母妃,您有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