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天降福星(1 / 2)

毓秀書院是大慶朝最大的女子書院, 由開國聖武皇後梁氏行雲所創。

這位從戰火中走出來的奇女子, 與太.祖一同在前朝民不聊生的暴.政下, 揭竿而反, 攜手創立了如今的大慶。並於太.祖崩逝後, 臨朝稱製,以一己之力撐起風雨飄搖的新朝。

縱觀皇後一生, 開科舉, 興女學, 輕徭賦, 勸農桑;梁氏執政期間, 百姓安居樂業, 國朝福泰興詳;短短數十年, 大慶交融四海,萬國朝拜八方。

宣文十三年冬,曆經四朝的聖武皇後薨逝, 追諡長達二十八字,以帝王之禮入葬皇陵, 史無前例。

皇帝罷朝三月, 萬民伏地跪哭,煙灰紙錢遮天蔽日,偏鄉小民跋涉痛呼。民間更是自發修建聖武祠堂, 金身玉雕塑像, 願後世萬民永生悼念祭拜這位風華絕代, 功勳赫赫的開國皇後, 不斷香煙,世代供養。

如今數十年滄桑變遷。毓秀書院褪去了曾經樸實的本質,淡去了聖武皇後想要將女子教育推行國朝的初衷,慢慢地成為了京城高門千金的象征榮耀。

但是毓秀書院作為天下女學之首,其意義地位依舊不可替代。書院行雲閣中,仍然高懸著聖武皇後的畫像,供後代學子瞻仰皇後聖顏。

為了以示對聖武皇後的尊敬,無論皇家公主還是宗室貴女,都必須在街口下車,徒步行至書院大門。

書院外的石壁上,也雕刻著聖武皇後親手寫下的訓誡,筆走龍蛇,磅礴大氣,一筆一劃都包含著皇後對後世學子的諄諄真切教誨。

雲清緩站在毓秀書院的大門口,彎著手覆在自己的眉骨上,透過落下的陽光,抬頭看著書院上高懸的匾額,喃喃道:“這才是真正的瑪麗蘇大女主的一生啊。”

林黛玉站在雲清緩身邊,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閉著眼睛沐著頭頂的天光。聽見雲清緩的嘀咕,黛玉好奇地轉頭問道:“緩緩,你說什麼,什麼主?”

雲清緩將手放下,笑道:“沒什麼?表姐,我們進去吧。”

毓秀書院很大。因著時間還早,雲清緩和林黛玉並肩走在書院中,細細端詳著書院的景致風光。

雲清緩環顧了一下四周身著錦繡羅裳,頭戴金銀珠釵,禮儀周全,團扇半掩的貴女,感慨道:“聖武娘娘真的是太有遠見了。”

林黛玉看著雲清緩,舉著白玉長柄薄紗團扇遮著半張臉笑道:“怎麼說?”

“當年娘娘下鳳諭,書院內不分高低貴賤,所有學生無論身份,書院所及之地皆一視同仁。可即便如此,娘娘還是開設了毓秀與鐘靈兩所書院,毓秀書院隻收皇朝公主和貴女,鐘靈書院則收小官之女和民女。這從源頭上避免了霸淩和攀比。那些家世不顯的女子也不用擔心因為得罪了高門貴女而遭受報複和排擠。聖武娘娘怎麼就能夠這麼有遠見,如此麵麵俱到呢?”

林黛玉低了低頭,又看向雲清緩,眉眼間是遮不住的促狹:“就你話多,整天見的說一些旁人不明白的詞。不過你說的霸淩我卻也勉強能夠聽懂。說的也是,若是寒門女子不小心得罪了……那也真的是罪過了。”

姐妹倆正在互相打趣說笑著。這時,從遠處走過來一個高傲得如同孔雀一般的女子。

女子約莫十三歲,身著大紅長裙,頭戴芙蓉金釵,手持鎏金團扇,腰懸赤金玉帶。明豔張揚得就如同一團火一般。

那女子看到雲清緩和林黛玉,慢慢地行了過來,低下頭看著麵前兩個小女孩,居高臨下地笑道:“雲清緩,你居然也來毓秀書院讀書了。”

雲清緩看到女子,麵上就閃過一抹明顯的厭惡,不動聲色地上前一步將林黛玉擋在身後,朝著女子抬了抬下巴:“穆靖歡,你這是什麼意思,憑什麼我就不能來?”

穆靖歡無所謂地笑了笑,毫不在意雲清緩話語中的嫌惡,隻是挑了挑眉道:“我倒不是擔心你。隻是你畢竟腹內空空,胸無點墨,我是真的怕你在書院內出醜,連累了你們鎮國侯府的聲譽。”

“穆靖歡——”雲清緩聽了穆靖歡毫不客氣的嘲諷,勃然大怒,聲音氣得直接拔高,指著穆靖歡的鼻子道:“你再說一遍。”

穆靖歡拿眼睛輕蔑地睨了雲清緩一眼,隨即便轉過了頭,對雲清緩憤怒的質問充耳不聞。

倒是穆靖歡旁邊一個身著鵝黃長裙,鴨蛋臉的姑娘捂著嘴咯咯笑道:“穆姐姐說得還不夠清楚嗎?雲清緩,莫不是你這麼喜歡自取其辱?”

林黛玉見對麵幾人如此不饒人,眉頭一蹙,剛想上前,就被雲清緩拉住。

雲清緩抬頭看著女孩冷笑:“牛婉欣,穆靖歡嘲諷我沒才學,我認了。你又算哪根蔥?七歲時連千字文都沒認全,也敢在這笑話我?”

牛婉欣是鎮國公牛清嫡長重孫女,如今一等伯牛繼宗的嫡長女。自幼被家人眾星捧月著長大,說是萬千嬌寵都不為過,就這樣給養出了一幅目下無塵的性子。

偏偏皇帝不知是吃錯了什麼藥,明明有了鎮國公,卻給了雲家鎮國侯的爵位。本來鎮國公府爵位高於鎮國侯。可惜如今的鎮國公降等為伯,瞬間就比雲家低了一頭。所以牛婉欣一直心氣不順,整日拿著自己和雲清緩作比。

如今見著穆靖歡嘲諷雲清緩,她自是不甘示弱的當著急先鋒,想要羞辱她一番。可沒想到卻被著雲清緩一陣搶白,瞬間臉色青青白白,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

就在雙方對峙不下的時候,旁邊的回廊上傳來一陣清靈溫婉的嗓音,語中帶笑,如同舒風般拂過,平複了所有人內心不安的躁熱:“這是怎麼了?都是書院的學生,如此劍拔弩張,可是有違聖武娘娘的教誨。”

穆靖歡聽了這聲音,眼中飛快地閃過一抹厭惡,但還是轉過身對著來人行了個禮:“梁師姐安。”

穆靖歡身後的貴女們也紛紛行禮問好,態度恭敬,言語恭謹。很明顯,這個女子在書院地位極高。

雲清緩尋聲抬頭望去,看著回廊邊走來的女子,微微抽了口氣,身體不由自主地前傾。

被稱為“梁師姐”的女子僅著一襲最普通不過的素白衣衫,唇角掛著清潤的笑意。如風般的雙眸寫滿了明亮文柔,如詩般的彎眉盈著文墨千秋。

高挽的烏發如雲般堆起,上麵斜斜地插著一隻水潤通透的羊脂芙蓉。渾身上下唯一的亮色便是腰間懸著的那一枚瑪瑙佩,清淺的淡紅隨著女子的走動明明豔豔,卻遮不住她通身溫雅含蓄,儀靜體閒。

這是一個美好到讓人不敢褻.瀆的女子。隔著泛黃的書卷款款而來,一顰一笑,風動花羞。

雲清緩和林黛玉不認識來人,但看著穆靖歡都對她如此尊敬,再加上梁這個姓,福至心靈,一同行禮:“梁師姐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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