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趣的日子總是過得很快。
雲清緩在某天早上一睜眼, 看著窗外透進來的皚皚天光, 聽著院內隱隱的熱鬨恭賀, 她就知道,新年來了。
白露和白霜捧著大紅的衣服走了進來,見著雲清緩醒了,笑著福身恭祝:“小姐, 新年快樂。”
雲清緩的心情一下子就好了起來, 用小手拉著被子,眯著眼:“你們也新年快樂。”
等穿好衣服, 洗漱完後,雲清緩坐在妝台前,打開多寶匣, 拿出兩個精致可愛的小紅包, 放到兩個貼身侍女的手上:“白露,白霜, 新年好。”
紅色的荷包裡, 裝著金銀錁子各九個。有筆錠如意的式樣, 也有狀元及第的式樣,滿滿的,鼓鼓囊囊,小小的荷包都快要包不住。
白露白霜雖是大丫鬟, 卻也是第一次收到如此厚重的賞賜我麵露驚喜, 當即跪下謝恩:“多謝小姐。”
雲清緩連忙將她們拉了起來, 捏了捏兩人的手:“今天大年初一, 就是要快快樂樂的。很不必如此拘謹。”
又轉過身,拿起小梳子梳著分到身前的兩縷頭發:“咱們也要快一些,早些去給爹爹和娘親請安。”
進入正堂的時候,難得意外,雲清緩居然不是最晚到的。
因著過年,所以這段時間鎮國侯一大家子都是聚在一起吃飯。林氏和袁氏看見跟紅包一樣喜慶的雲清緩,歡心喜愛直接溢出了眼眸:“緩緩,快過來。”
雲清緩給各位長輩和兄長請了安,道了新年好,便坐在了兩人的中間。
袁氏舀了一勺粥放到了雲清緩的麵前,慈愛道:“昨兒個又是祭祖,又是宮宴,又是守歲,折騰到子時才宿下。不是說了今兒個你們不用起早麼?怎麼就來了?”
雲清緩攥著勺子,笑眯眯道:“這不睡不著嘛,想快快見到娘親和伯母。”
袁氏聽了這話,當即便笑開了,指著雲清緩衝著林氏道:“咱們緩緩可真招人疼,怨不得大家都喜歡呢。”
林氏也不說話,隻是笑著看雲清緩在那耍寶,時不時就拿著帕子拭一拭她的嘴角。
正說話間,雲清喻進來了。
雲清緩看著雲清喻的玄色鬥篷上沾著晶瑩顯眼的雪珠,好奇道:“二哥,又下雪了麼?”
“是啊。”雲清喻請過安後,湊在火爐邊搓了搓手:“不過都是些冰粒子,怪沒意思的。還沒有前些天鵝毛飄雪好看。”
林氏見兄妹二人就這麼討論起了雪景,溫溫婉婉地笑著道:“這樣,你們各自為這雪聯一句詩如何?方不負這般美景。”
鎮國侯和雲正然雖然一直在喝著茶,神思卻也是落在這邊的,聽了這話連連點頭,撫著胡須:“甚好,甚好。喻兒,你是哥哥,就先帶個頭。”
雲清喻:“……”
雲清喻憋了半天,才勉勉強強憋出了一句普普通通的詩句。
鎮國侯不太懂這些文人風雅,因此隻是看著雲清遲,道:“遲兒,你來評價一番。”
雲清遲本來正在看書,聞言放下竹簡,似笑非笑地看著雲清喻。直到把雲清喻看到渾身發毛,這才輕描淡寫地點評道:“對仗甚是工整。”
言外之意,除了工整哪哪都不行。
鎮國侯臉色一下子就落了下來,恨鐵不成鋼地望著雲清喻:“你看看你,好歹和十一殿下一同學了這麼些年。現在倒好,一句詩都做不出來。還指望你去科舉光耀門楣呢,不丟臉就不錯了。你怎麼就不能學學你大哥?”
雲清喻向來怕自己父親,聞言不敢反駁,卻是差點哭了出來:“爹呀,大哥是京城第一才子,我哪能和他比啊?”
袁氏看不得雲清喻這樣,打著圓場:“好了好了,大過年的,就不要生氣了。緩緩,你也來作一句詩看看,用來形容這漫漫雪景。”
雲清緩正在發呆,冷不丁地聽到袁氏問話,隻知道是讓她作與雪有關的詩句,當下便脫口而出:“白雪卻嫌春色晚,故穿庭樹作飛花。”
說完,才反應過來自己剛剛道了些什麼。看著雲清遲幾人驚訝的模樣,連忙挽救:“這不是我作的。是我無意間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