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王夫人回了榮國府,進了東大院,立刻就命金釧兒玉釧兒守好大門,隻單單讓周瑞家的進了房。
周瑞家的本還在擔心。也不知自己先前那番話王夫人聽進去多少,又轉述給了賈元春幾分。
如今見著王夫人神神秘秘,甚至眼角眉梢都帶了點喜色,就知道王夫人定是心下有了主意。想著這也算是自己的功勞,心中便自產生了幾分自負。
看著王夫人春風意滿,周瑞家的小心翼翼地奉上一杯茶,覷著王夫人的臉色道:“太太,大姑奶奶是怎麼說?”
王夫人心滿意足地喝了一口茶,隨即就有些嫌棄:“這是什麼茶?”
周瑞家的見王夫人雖有不悅,卻沒有動怒,揣摩著王夫人的心思,謹慎地回道:“太太,去年的新茶已經用完了,這是前年的陳茶。也是上好的雨前龍井。”
王夫人一聽臉色就摞了下來,很是不滿地嗬斥:“這院裡的人都是怎麼做事的?沒有茶就去領,這麼點小事還要我教不成?”
周瑞家的更加小心了,彎著身子道:“太太有所不知,前些日子金釧兒去領,這才得知,這新收的雨前龍井已經被大太太那邊要去了好些,說是年節走親戚時用得上。這一來二去的,自是就短了我們東院的用度。”
王夫人聽了這話,自是怒火中燒,當即就想要起身去找大房理論一番。
但是突然間就想到元春對她說的話,讓她在一切塵埃落定之前定要事事忍耐,不可露出半點馬腳。王夫人便又生生將那口惡氣給憋回了心中。
靠在蟒緞引枕上許久,直到周瑞家的以為王夫人已經睡過去了時,她卻王夫人的吩咐:“周瑞家的,你去把東府的瑞珠叫來,就說我有事吩咐。”
周瑞家的不明王夫人是何意。不過主子的事想來也不是她能夠過問的,應了一聲,就退了出去。
這時金釧兒又進來說是賈母有請。
王夫人不能拒絕,又是收拾裝扮了一番,便帶著金釧玉釧去了賈母的榮慶堂請安。
想著賈母前些日子疾言厲色讓她不要在插手元春的事,再想想若此事大功告成,她也就成了賈府的大功臣,也就歇了告訴賈母的心思。
至於這件事最終為賈家帶來了何種後果,這一切自是後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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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王夫人,雲清緩作為太後的娘家侄女,自也隨著母親在初七這日進宮了。
如今的雲惠貴妃已經晉級成了雲太後,在宮中再也沒有比她地位權勢威望更大的了,自是不用再懼怕任何人的心思。
雲清緩這也不是新帝登基後第一次入宮,可是每次進來都難免感慨。
曾經在宮中,她雖是為了陪伴姑母,可也免不了如履薄冰。生怕一個不慎,就入了甄貴妃的圈套,連累鎮國侯府不得翻身。
如今表哥終於登基,秦國公府也成了京城中數一數二的權勢之家。她再也不用擔心遇到嘉泰郡主不知所措,遇見甄貴妃戰戰兢兢。也終於可以堂堂正正的在這皇城之中抬起頭,不用忌憚任何人的心思。
雲清緩隨著林氏袁氏進鳳和宮的時候,不出意外的,怡太妃也在殿中陪著雲太後說話。
看著雲清緩,雲太後和怡太妃臉上的笑容溢都溢不住。直接就讓雲清緩坐到了自己的身邊。
雲清緩看著下方空蕩蕩的宮殿,轉頭看著雲太後,有些好奇:“姑母,為什麼皇後娘娘和貴妃娘娘都不在啊。”
在雲太後還是雲惠貴妃時,每次雲清緩隨著長輩初七入宮請安,德陽宮都很是繁榮。
六皇子妃領著眾側妃侍妾以及一乾郡主皇孫陪著兩位母妃說笑。徽寧郡主也是依偎在雲惠貴妃身邊,邊吃乾果,邊彩衣娛親。殿內一片融融歡聲,好不熱鬨。
哪像今日這般,冷冷清清,隻有雲太後和怡太妃兩人一同說話。
雲太後聽了雲清緩這話,撐不住笑了。
伸出手刮了刮雲清緩的小鼻子,雲太後解釋:“如今繡青她們也是成了宮中的娘娘,一年到頭也是難得和家人見幾回麵。這初七難得家中小輩都進宮了,自是要和家人團聚的。”
雲清緩這才意識到怪異之處,有些不好意思地打著哈哈:“原來是這樣啊。”
沒有了徽寧公主在這和她一唱一和,雲清緩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索性就坐在雲太後身邊,聽著她們和林氏袁氏的談話。
這聊著聊著,自是說到了如今孟皇後和她腹中的孩子。
雲太後歎息了一聲,道:“如今繡青已經快七月了,本宮瞧著她如今胃口不好,麵色也憔悴了許多,真是叫人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