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林村就那麼大,沒過幾天便都知道綏汐家裡來了一個據說是綏汐母親那邊遇了饑荒前來投靠的遠方表哥。
綏汐怕引起外人的胡亂猜忌,所以最後思來想去找了這麼一個說法。
之後她發現男子並不是不能說話,而是傷了喉嚨,過了幾天便恢複了。
然而她一問,發現他沒有任何記憶,甚至連自己叫什麼都不知道。
綏汐想可能是在山上的時候不小心撞到了石頭傷了腦袋,這才導致這般情況。
但是沒名字有些麻煩,綏汐想了想,隨意取了個[阿牛]。
男子對此沒什麼意見,倒是綏沉嫌棄這個名字不好聽。
“那你說叫什麼好?”
少女覺得好笑,之前不喜歡對方的也是他,現在替他的名字打抱不平的也是他。
“既然他是從深山老林裡被你撿到的,那就叫他……”
“老林?也行,還挺接地氣的。”
“……林深。”
好巧不巧,他們的生母也姓林。
這林深還挺像遠房親戚那麼回事兒。
名字敲定了之後方便了許多,在林深來到綏家的第三日的時候他身上大部分的傷都好的差不多了。
林深傷口愈合的速度比起常人要快上好些。
這也好,如果對方再在床上躺上幾日的話這糧食可能真的不夠過冬了。
綏沉又去隔壁幫那懷了身子的娘子乾活了,綏汐瞧著今日天氣不錯便搬了根凳子在外頭縫補衣服。
家裡不富裕,很多衣服破爛了些她也舍不得扔,縫縫補補之後還是能穿。
再加上家裡多了一個人。
想到這裡綏汐抬眸看向那邊已經下得了地,正在劈柴的林深。
為了方便乾活,他將有些寬鬆的袖子挽到手肘處,露出了結實的小臂。
那把對於綏汐都有些沉的斧頭在他的手中顯得如鴻毛一般,他極其輕鬆地拿起來,不一會兒便劈了一小山堆的柴。
儘管當時在他能下地的時候綏汐怕他傷口裂開,想著讓他再休息一下。
不過在看到他拿起將笨重的木桌子給舉起來的之後,她便閉了嘴。
林深劈了一會兒柴,不一會兒便劈完了。
他的額頭隻沁出了一層薄汗,他抬起手隨意擦拭了一下。
“林深 ,你過來一下。”
見對方得了空閒,綏汐這才柔聲喚道。
林深一頓,見是綏汐在喚他。
於是立刻將手中的斧頭放在一邊,手放在衣服上擦了下手心裡的汗之後這才邁著大長腿往少女那邊走過去。
“綏姑娘。”
他聲帶還沒好全,說不得太多話。
就算發聲也是喑啞低沉的。
林深給人的感覺很溫和,像水。
儘管高個子,卻不會讓人有絲毫壓迫感,很容易親近。
就像現在,他垂眸注視著綏汐。
視線清淺,水澤一般溫潤。
饒是這幾日天天對著這張臉看了這麼久,綏汐在林深看向她的時候還是忍不住感歎一句君子如玉。
“你背對著站在我前麵一下,我給你量下尺寸幫你改下衣服。”
林深看了一眼自己的衣袖長度,手腕那截兒全部露了出來,的確有點兒短。
他轉過身,張開手臂方便綏汐量。
綏汐起身將縫補好的衣服放在凳子上,然後拿著軟尺開始量。
林深感覺到少女的手因為測量而不可避免的輕微地碰觸到了他的身體。
隔著衣料,卻還是讓他有點兒不自在。
好像以前,他從未與人這般親近過。
他壓下心頭突然湧現出來的排斥,抿著薄唇不動聲色地往後看去。
很細微的一個動作。
他稍側了一下頭,看上去沒怎麼動,可足以讓他的視線落在綏汐身上。
少女低著頭,手從後麵鬆鬆地環住林深的腰。
沒有任何旖旎情緒,她隻單單測量著腰圍而已。
綏汐的臉色比常人蒼白一些,脖頸纖細,長長的睫毛如蝶翼振翅。
她算不上什麼絕色,隻算得上麵容清麗,卻讓人莫名移不開眼。
在陽光之下,她的肌膚更加白皙通透。
如琉璃,好像稍微一碰就會破碎。
“好了。”
綏汐量好了之後將軟布尺收好放在一邊。
“我明日用剩餘的一些布料幫你把衣服補長一些,雖然沒有你之前穿的那麼華貴,但是至少保暖,你就將就著穿一下吧。”
“有勞姑娘費心了,其實我不怎麼不冷的。”
他這幾日待著也知曉了綏家的情況,因此他並不想太麻煩綏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