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三十六章(2 / 2)

顧長庚對這斬魔劍算是久聞大名了,當時他進劍宗的時候也想著上第九重看看,試一試運氣。

哪怕與其無緣,看上一眼也極好。

不過到了第八重的時候便被驚寒給絆住了,凍了三日才從裡麵出來。

因為早就想要看看了,所以顧長庚瞧得很是仔細。

“劍祖,這劍尖處那點兒朱紅是斬魔劍本身便有的嗎?”

若不是顧長庚說,謝遠都沒發現。

他心下疑惑,順著劍尖兒地方看去。

果然是一點兒朱紅。

“這是什麼?我記得斬魔劍渾身軒和,可沒有什麼紅色才對啊。”

容予沉默了半晌,長睫之下那眸子有些森然。

“是綏汐的血。”

“當時斬魔劍出了劍塚便淩空直下,刺穿了她的心臟,強行認了主。”

顧長庚怔然,看著那劍上的殷紅,心口也莫名得跟著抽搐了下。

有些疼。

自己被強行紮心的事情好幾個人都知道了,而綏汐本人卻不知道。

因為身上沒有任何傷口,也沒任何不適,所以她還真以為是場夢。

隔天一大早起來的時候她洗漱好了剛準備去小竹峰繼續挨打,結果瞥見塵淵不知為何先來了淩雲峰。

塵淵也不客氣,把這裡當自己小竹峰似的徑直去亭子那邊坐下倒了杯茶水。

“醒了?”

他看見綏汐從房間裡出來後眼皮一掀,喝了口茶後漫不經心地說道。

綏汐沒說話,就站在原地盯著青衣男子看。

塵淵喉結一滾,把嘴裡的茶水咽下。

“你這麼看我作甚?”

他眉頭皺著,顯然很是不愉。

“……塵長老,淩雲峰去小竹峰用法陣也就半個時辰的事情。”

“你現在為了揍我連半個時辰都等不了了嗎?”

“……”

塵淵還是頭一次反思了下自己往日是不是真的下手太重,導致對方竟然如此怕他。

他不著痕跡地掃了一下綏汐,看她的確並無什麼大礙後這才放下心來。

“我一向守信用,答應的事情也都定會做到。

你昨日既已經躲開了我的指風,之後便不用再來了。”

綏汐聽後並沒有表現出塵淵以為的欣喜若狂,而是整個人呆在了原地。

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一時半會兒都沒什麼反應。

“怎麼?是被打上癮了還想繼續被我打?”

“不不不,我不是那個意思!”

綏汐連忙否定,將腦袋搖得跟個撥浪鼓似的。

“我就是在想……”

“原來昨天不是在做夢啊。”

她說著下意識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

“臥槽?!我真被橫空飛來的一把劍給紮了?!”

“……”

你的反射弧可能過於長了。

都一天了,才反應過來。

塵淵感到心累,原以為她遇到了那樣的事情肯定受到了不小的驚嚇,想著過來看看。

不想對方根本沒把這件事當真。

“看來倒是我白擔心了。”

他掃了一眼周圍,發現並不見容予的身影。

“你師父呢,怎麼不見他身影?”

“師父去逍遙峰找宗主了,好像有什麼事,估計要過一會兒才回來。”

得知今天不用修行的綏汐整個人都輕鬆了許多,她走過去坐在塵淵對麵。

“對了塵長老,你可知昨天紮我那劍是怎麼回事?為何無緣無故就落下來了?”

綏汐雖然沒受什麼傷,心下卻還是對那劍很是好奇。

“劍塚裡的劍不懂規矩,自己溜出來透透氣而已,你不用放在心上。”

“……這已經不是我放不放在心上的問題了,是它強行把我放在心上。”

綏汐說著指了指自己的胸口位置。

塵淵眼神閃了閃,避開了少女手指放著的地方。

他覺得口舌有些乾燥,拿起茶喝了一口潤了潤。

“這事你師父之後自會與你說,你問我也沒用。”

他之前答應了容予先不要將此事告知綏汐,等到她魂燈呈現出青巒之象時候再看看。

現在還早了些。

“好了,你身體既然已無大礙那我便先回去了。”

塵淵起身拍了拍衣服上並不存在的灰塵。

“這麼快嗎?難道我們之間除了揍與被揍這件事之外就不能心平氣和地坐下來聊聊天嗎塵長老?”

“……行,你想聊什麼?”

塵淵忍住了想要給綏汐一記指風的衝動,沉聲這麼問道。

“聊聊塵長老你以前的事情吧?”

“以前?”

“就比如你還沒入道前是乾什麼的,或者你入道這幾百年來發生了什麼趣事,這些都可以講講。嘿嘿,我都還挺想知道的。”

綏汐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笑得有些傻。

她雖沒了大部分的七情六欲,可這好奇心卻還保留著。

塵淵意外地挑了挑眉,沒想到綏汐竟然會想知道自己以前的事情。

“也沒什麼好說的,我入道之前是個王城的皇子。那王城早就亡了,也不知道如今改朝換代了多少次了。”

對於塵淵是個皇子這件事綏汐並不意外,她從以前便隱約聽說過。

“這個我知道,那你是為什麼入道呢?是不是也像我一樣遇到了仙人,得了指點便上青霄淩雲了?”

他聽到這裡神情一頓,並沒有立刻回話。

塵淵似乎在回憶什麼,又像是隻是單純的沉默。

“不是。”

半晌,他才開口。

“當時我母妃去了,之後她娘家也跟著失了勢。

我一個人在皇宮裡待著也隻是案上魚肉任人宰割,便聽從了國師的建議去了青霄淩雲。”

“原隻想著做個散修混個長生也不錯。沒想到我天賦異稟,直接入了內門,成了真傳。”

塵淵說到這裡後餘光瞥了一眼綏汐,她雙手撐著臉聽得認真。

“都是陳年往事了,換些其他的問吧。”

“你母妃是個怎樣的人?長得好看嗎?脾氣好嗎?”

塵淵一頓,看向眼睛亮的出奇的少女。

“你問這些做什麼?”

“你還不如問問我之後是如何修行,如何突破瓶頸的,這可比什麼都有用。”

“我母親在我還沒記事的時候就去了 ,我沒見過她,想多聽聽你母親的一些事情。”

綏汐前世她母親在生她的時候去了,穿到這裡時候原主的母親也去得早,家裡隻剩下她和綏沉姐弟兩相依為命。

說是沒見過的確沒有騙人。

塵淵眼眸閃了閃,看著一臉好奇並無其他情緒的少女。

心下一動,有什麼東西變得柔軟了起來。

“時間太久,很多事情都記不大清了。”

“我隻記得她愛笑,愛吃糖,還喜歡些稀奇古怪的民間小玩意兒。”

“她聽起來不怎麼適合在皇宮裡待著。”

綏汐歪了歪頭,思索了下這麼說道。

塵淵薄唇往下抿,回憶因綏次這不經意的一句話往晦暗方向走去。

“她的確不怎麼喜歡待在皇宮裡,她說四周都是高高的牆,她連呼吸都覺得壓抑。”

綏汐看著塵淵突然情緒低落了下來,便知道剛才自己可能說錯話了。

她抬起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沒事,你這不是她替出來了嗎?”

“你替她呼吸,替她感受。

隻要萬物一日延續,你便能替她看這世間萬物。”

塵淵瞳孔一縮,他還是有一次聽到這種說法。

都說人死如燈滅,便是在這個世間再沒了痕跡,沒了停留。

可到了綏汐這裡,好似萬物不死便都能綿延不絕。

“……這話你是聽你師父說的?”

他喉結一滾,半晌這般問道。

“不是啊。是我自己悟出來的。”

綏汐笑了笑,彎著的眉眼依稀可見清澈的眸光。

“就像我和我弟弟,如果有一天我死了的話,他所見便是我所見,反之亦然。”

“嗬,不過是安慰生者的話罷了,死去的人又不是真能看見。”

塵淵嗤笑了一聲,顯然綏汐這個例子並沒有將他說服。

綏汐倒不在意塵淵的否定,她用指尖輕輕點了點茶盞裡麵飄浮在水麵的茶葉。

“是看不見。隻是世間一切,但凡物與物之間有聯係,便成萬物。”

茶葉未沉,水紋似湖麵漣漪,緩緩蕩漾開來。

“萬物延續。

你便是萬物。你便是延續。

你便是她的生生不息。”

話音剛落,自綏汐周身有靈光乍現。

魂燈閣中,屬於少女的那盞魂燈耀眼莫名。

燈火搖曳,與白羽然堪堪顯露的微弱光亮不同。

整個逍遙峰都被其籠罩,呈現出了天青之色。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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