綏汐回淩雲峰的時候腦門上的紅還沒有完全褪去,隻那麼一點兒, 看上去像是花鈿一般。
少女本就麵容清麗, 平日裡也不塗抹什麼胭脂水粉便已十分耐看。
這額頭的一點兒豔色,生生讓她整個人都多添了些許嫵媚。
容予送了無塵回來的時候便看到了綏汐額頭的一點紅。
“……你這是磕到什麼了?”
他歎了口氣, 剛準備用靈力為綏汐消去這紅痕。
然而容予手一動, 不知道想到了什麼並未立刻凝靈力。
“你過來些。”
他低聲喚綏汐過來。
少女也沒多想,乖乖地便走過去了。
在距離容予一米位置站定。
容予微微彎腰和綏汐平視,湊近了些查看她的額頭處。
白皙飽滿的額頭上, 那緋色顯得格外明顯。
“這力道挺大,看樣子不像是磕到的。”
綏汐看著容予近在咫尺的臉。
他生得好看, 一點兒瑕疵都沒有, 肌膚如白瓷般細膩。
因為離得近了, 容予說話帶著的氣息在她麵上掃過,跟春風拂麵一般。
“是塵長老打的。”
“你又如何招惹到他了?”
綏汐頓了頓, 隱約覺得這件事說出來不大好。
“怎麼?什麼秘密連我都不願說?”
“沒,也不是什麼秘密。”
她抬起手撓了撓麵頰。
“就是我去找塵長老試道心。
我抱了他之後被他給趕出來了,臨走前賞了一記指風。”
容予唇角的弧度微斂。
“誰與你說的試道心?”
對於綏汐, 容予再了解不過了。
她剛入道不過幾月,如果不是旁人告訴她並唆使了她去做的話,她定是不會知曉這些的。
感覺到容予聲音沉得厲害, 綏汐縮了縮脖子。
“清漱師姐。”
“她說我剛入無情道, 不知道心是否堅固, 試一試總歸是沒錯的。 ”
綏汐抬眸看他, 語氣很是緊張。
“……師父, 這道心不可以試嗎?”
看著少女小心翼翼的樣子,容予再重的話也說不出口。
他走過去亭子那邊坐著,讓綏汐坐在一旁。
“還疼嗎?”
見容予並沒有回答她的問題,綏汐很想問,但怕說錯什麼惹他生氣,便閉上了嘴。
她搖了搖頭。
而後抬起手稍微用力碰了下額頭,皺著眉說道。
“還有些疼。”
容予看著還未褪去的紅痕,伸手將指腹輕輕落在了她的額心。
他的手指微涼,讓綏汐心下一悸。
她反應過來後慌亂地準備往後仰的時候,容予另一隻手按住了她的肩膀。
力道不大,可她如同被施展了定身術一樣動彈不得。
“彆亂動。”
容予薄唇微啟,指腹輕輕揉了揉她的額頭。
他將靈力一絲一絲凝在綏汐的額上。
如羽毛輕掃,又像是陽光落在身上,舒服的不行。
“這點兒痕跡它過一會兒就會褪的,根本不需要師父您用靈力。”
“可你會疼。”
“也就一點兒,沒什麼大礙。”
“一點兒也不行。”
容予語氣少有的強勢,讓綏汐有些怔神。
她看著容予俊美的麵容,稍微一伸手就能碰到他的頭發。
再往上些便是他柔軟的薄唇。
“雖然我有那麼一瞬間的感動,可之前送我去給塵長老挨打的不也是師父您嗎?”
儘管之前那是修行所需,他下不了手才讓塵淵幫了一段時間。
可細想之下,也的確是那麼回事。
容予沒順著接話,視線不自在地移開了。
“之後不會了。”
“之後你隻跟著我修行……”
“您不會打我?”
綏汐聽後眼睛一亮,語氣都上揚了好些。
“……不,我會下手輕點兒。”
“……”
說到底最後還不是要挨打嗎?
她鼓了鼓腮幫,彆開臉少有的甩了點兒小性子不看容予。
容予見此哭笑不得,卻不得不耐著性子溫聲安撫。
“修行本是如此,若現在放鬆了你日後如何渡劫?”
“我知道。”
“我就是不想您打我。”
他聽後一頓,聲音輕的風一吹便散了。
“為何?”
“因為您和林深長得太像了,您打我跟他打我差不多。”
“他對我太好了,突然拳腳相加我會覺得落差太大,心下失落的。”
這話容予不知道該如何接。
“……那我到時候變換成塵淵模樣如何?反正你也被他打習慣了。”
他皺著眉思索了許久,像是想著什麼難題似的。
半晌,給了這麼個建議。
綏汐驚了。
這個建議若是無塵提出的她反而不會如此驚訝,可容予平日裡溫潤如玉的印象太深。
當他說出這話的時候,在綏汐看來無異於是人設崩塌。
“怎,怎麼了?”
容予看她半天沒說話,以為塵淵不行。
“那無塵如何?”
“……算了,還是您親自來吧。”
綏汐說完後生無可戀地趴在了石桌子上。
也正是因為如此,恰好完美的錯過了容予眼眸裡閃過的一抹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