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霧散。
昨夜裡下了點兒小雨,地上還有些濕,花瓣被驟風吹了一地,瞧著一片暖色。
空氣之中還透著點兒花葉和泥土的清香。
今日便是下山曆練的日子,綏汐起了個大早。
收拾好東西後先去了主殿與容予告彆。
畢竟這一次不是出去幾日,而是整整兩個月。
從青霄淩雲一直往鳳山方向過去,這一路妖獸偏多,不過級彆大多不怎麼高,很適合剛入道的修者練手。
不過越深入鳳山妖獸品級也越高,像顧長庚這樣金丹巔峰的還好說,哪怕入了鳳山也能夠全身而退。
但是綏汐他們便不能了。
因此這一次他們並不會到達鳳山腳下,隻是往那邊方向過去而已。
到了中途就會折返,禦劍回去。
綏汐聽顧長庚說過,剛入道的底子們都會經曆下山曆練這個環節。
要簡單的來說,大約就是實戰經驗積累,難度並不算太大。
真正打腦殼的,是十年一次的不周山試煉。
到時候全修真界百年內的青年才俊都會聚集,爭奪九品靈寶。
上一屆的九品靈寶是佛門絕雲寺的藏佛鈴,最後是被顧長庚所摘得。
而這一次的靈寶,則是桃源的逢春扇。
逢春,逢春。
字麵意思便是萬物逢春。
聽說那逢春扇有著一扇清風便能讓冰雪消融,萬物複蘇的能力。
而扇風的威力也極強,能劈山破海,吹雲散霧。
不過這些對綏汐還早,她入道的時候上一屆不周山試煉才剛過。
等到下一屆試煉開始,也是十年後的事情了。
她也知道容予雖沒有對她有任何要求,隻讓她量力而行,心靜如水地穩步修行即可。
可他沒有要求,不代表其他人不會將視線落在綏汐身上。
綏汐和其他入道的修者一樣,卻又不一樣。
她是容予的徒弟,容予是全修真第一個達到羽化境界的劍修大能。
眾人不對她有所期待是不可能的。
她倒是沒多大誌向,也不會因為旁人如何看她有任何的心理負擔。
隻是容予是她的師父,他對自己這般好,她實在不想自己表現得太差給他丟臉。
索性時間還算充裕,她日後努力修行便是。
綏汐這麼想著,抬頭看著容予的目光更加堅定。
“師父您放心,這一次下山曆練我一定會跟隨顧師兄他們好好修行,爭取有所長進的。”
容予一愣。
他沒想到這是一個例行曆練而已,綏汐卻如此嚴肅重視。
“好。”
他笑了笑。
“不過這隻是一個例行修行而已,你不要有太大的心理負擔。”
綏汐微微頷首,表示自己聽進去了。
“那師父,這段時間您自己多加保重。”
“還有,花圃裡的那簇紫薇花您彆澆太多水了,上一次我瞧著澇死了一朵。”
容予聽後不自然得將視線彆開了些。
“好。”
他當時在想事情想得入了神,不小心澆多了水沒發現。
卻不想隔天綏汐去後山練劍的時候看到了,之後她便時常提醒他。
“這樣便好,我去跟白櫟道個彆,之後便下山與顧師兄他們彙合了。”
她說著與容予揮了揮手便往後山那邊過去。
容予下意識想要喚住綏汐,可一轉眼的工夫對方已帶門出去不見了蹤影。
“……”
他總覺得一會兒白櫟又要被息風欺負,委屈巴巴地跑過來。
容予想到這裡無奈地歎了口氣。
這個時候一直藏在桌子下麵的那個傀儡慢慢地走了出來。
然後由之前巴掌大的形態不一樣,緩緩變成了和容予一般身高。
他的眉眼不算驚豔,隻能算清俊,卻讓人瞧著意外地覺著舒服。
他有著容予的意識,可以算得上是他的□□了。
此時傀儡就這麼靜靜地站在容予的身旁。
容予抬眸看他,傀儡眼神還有些空洞。
“你也一同跟去吧。”
他的話音剛落,傀儡眼眸閃了閃,木訥地微微頷首。
容予瞧著傀儡的身影離開後,這才輕輕地鬆了口氣。
身子往後一趟,閉目養神了起來。
和容予料想的不一樣,綏汐剛去了後山找白櫟。
告彆完了,在走之前很是舍不得它,伸手想要摸一摸白櫟的腦袋。
平日裡白櫟對綏汐沒有與容予在一起時候那麼粘人溫順,可一般她想要靠近摸一摸自己它也是不會拒絕的。
隻是有點兒傲嬌,顯得像是不耐煩的樣子。
綏汐知道它的脾氣,也知道它並不是不喜歡自己。
可息風不知道。
他見著綏汐好聲好氣地與白櫟道彆,對方還這副態度。
他瞧著來氣,綏汐的手還沒有來得及落在白櫟的腦袋上。
息風便又是一劍過來,把之前頭上剛長出來點兒的毛又給削了個乾淨。
白櫟齜牙咧嘴地怒吼了一聲,然後狠狠瞪了一人一劍一眼後便委屈巴巴地往主殿那邊過去了。
“……”
綏汐張了張嘴,想勸說息風不要太過暴躁。
可看到息風因為白櫟剛才對他齜牙咧嘴了,還在那邊生氣地“謔謔”地揮著劍後。
她果斷閉了嘴。
刀劍不長眼,綏汐也怕息風怒氣上頭,一個不小心連帶著削一個不夠,把她自己也給削了。
“……成了,它都走遠了,彆舞刀弄槍的了。”
綏汐估摸著時辰,這個時候差不多也該下山與顧長庚彙合了。
顧長庚時間觀念很強,一般會早到半個時辰,她怕他等久了也便動身得早些。
“走吧,我們下山去。”
她說著極為自然的伸手握住息風的劍柄。
息風被綏汐這麼一碰瞬間沒亂動了,任由著她帶著自己下了山。
下了淩雲峰,綏汐直奔著逍遙峰那邊過去。
不想路上遇到了塵淵。
他似乎一直在這兒等著了,餘光瞥見了綏汐的身影後一頓。
而後裝作極為淡然的樣子,朝著綏汐那邊走了過去。
綏汐見塵淵過來,下意識的動作是捂著額頭。
“……我不是閒著沒事,特意在你下山前堵你就為給你一指風的。”
少女聽到塵淵這麼說後鬆了一口氣,她放下手,小心翼翼地抬眸看他。
“那塵長老你來找我所為何事?”
綏汐也沒說錯什麼話,可到了塵淵耳朵裡卻莫名不順聽。
他微微皺了皺眉。
“怎麼?我無事就找不得你了?”
少女一頓,用一種[你不要無理取鬨了]的眼神盯著塵淵看。
塵淵也意識到自己剛才說話過於孩子氣,咄咄逼人了些。
他薄唇微抿,麵色也沉了些。
“……你今日下山對吧。”
他雖是個疑問句,語氣裡卻無辦點兒疑問。
“嗯,我現在就準備去逍遙峰和顧師兄他們彙合。”
“去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