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第一百一十一章(1 / 2)

少女也沒有想到自己有一天會和清漱這樣秉燭夜談。

他對自己生身父母的事情聊的不多,大多都一兩句帶過。

綏汐雖好奇心重,卻也知分寸。

涉及彆人的**或者不願意透露的事情,她並不會刨根問底的。

了解了清漱為何會以隱藏男兒身待在桃源後,綏汐想到了什麼,這才疑惑地開口詢問。

“那你不是一直都隱藏得很好嗎?那是你母親用內丹壓著的,幾百年都沒出什麼紕漏,怎麼今日……”

她沒說完,因為清漱視線落在了她身上。

“……怎麼了?怎麼這麼看著我?”

“難道這個也不能問嗎?”

綏汐被對方看得脊背一涼,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說道。

不提這個還好,一提到這清漱就覺得莫名倒黴。

“這個事情我也想了許久。”

“我將今日發生的事情翻來覆去想了下,覺得唯一可能的便是那問心劍。”

“問心劍?你又沒和我們一樣問心,你怎麼會受它的影響?”

綏汐知道在問心劍麵前真偽藏不住,可一切都必須是在碰觸到它的前提上。

當時問心的隻有剛入道的這些弟子,顧長庚和清漱壓根都沒碰到分毫。

“……碰到了。”

“準確來說是間接碰到了。”

他也沒想到這劍的威力如此霸道。

“當時我以為你臉上有什麼東西,就那問心劍貼到的地方。”

“我下意識想幫你抹去,結果它的劍氣跟著鑽了些到我身體裡。”

這一點兒程度影響不大,明日便可恢複如初。

可沒瞞過少女到明日,她晚上便急切地進來了。

“這……你也太倒黴了點吧。”

她想了好些,以為是清漱身體不舒服,或者靈力亂了沒壓住。

卻不想最後竟隻是單純因為碰了下她被問心劍貼過的臉頰。

這和人在家坐著,鍋從天上降差不多。

總之都很倒黴就對了。

“不過你放心,我會幫你保密的。”

她拍了拍胸脯,一副仗義模樣。

“……那多謝了。”

本來綏汐不鬨著要進來便什麼事情都沒有。

與其說是她幫自己保守秘密,倒不如說是對方給他平白添了麻煩。

剛才之所以他的呼吸那般重被發現也是因為竭力壓製不住了。

他原以為綏汐隻是會以為自己做了噩夢不會過來,可最後卻還是低估了她的好奇心。

“成,既然這樣,那我就先回去……”

“等一下。”

少女剛準備推門出去的時候,門外一陣腳步聲往這邊過來。

“有人過來了。”

“是顧長庚。”

清漱壓低了聲音,喚住少女暫時不要出去。

和彆的人不一樣,顧長庚的敏銳不僅是靠著野獸般的直覺,更多的是神識的探知。

他能夠保證綏汐不開門是覺察不到自己,但沒辦法保證顧長庚不會。

這門上有隔絕部分氣息的法陣,算是掩人耳目混淆視聽。

若是綏汐打開門出去了,隻開門的那一瞬。

顧長庚可能就會發現自己此時的不對勁。

要恢複如初的話他再如何快也要等到天明時候。

問心劍是仙劍,劍氣哪有那般容易壓製。

“那,那我一會兒再出去。”

綏汐這麼說著,往後退坐了回去。

門外一抹藏青色的身影從夜色之中過來,月光將他的身影拉的老長。

他的眉眼在光影之中看不分明,隻那眸子映了些清暉。

顧長庚剛才隱約聽到了綏汐在喚他,可戛然而止。

他也不確定,最後還是決定出來看看。

他用神識探了下,發現綏汐並沒有在自己的房間裡待著。

反而在清漱的居所感知到了她的氣息。

青年皺了皺眉。

綏汐很愛睡覺,按理說這個時候她早就該睡下了,怎麼還有精神跑到彆處去。

他聽得真切,裡麵兩人的氣息都很平緩,不似睡時的綿長清淺。

應該都沒有睡下。

想到這裡,顧長庚走過去輕聲喚道少女。

“綏師妹,你剛才……是不是喚了我?”

畢竟是女孩子的房間,顧長庚規規矩矩地站在外麵沒有打算進去。

甚至連門都沒扣,隻是這麼低聲詢問了一句。

“啊沒呢,顧師兄你聽錯了。”

“我今天可能茶喝多了睡不著,就跑過來找清漱師姐嘮嘮嗑聊聊天……”

少女在清漱的眼神示意下繼續說道。

“是不是我們兩人說話聲音太大吵到你了啊?”

“沒有。”

顧長庚沒有聽到她們什麼聲響,也就最開始時候那麼一下。

轉瞬即逝。

不過綏汐是他聽錯了。

他並不這麼覺得,卻也沒戳穿。

“那既然沒什麼事我便回去了。”

顧長庚這麼說道,視線不自覺落在了禁閉著的門扉上。

上麵有陣法,還是個不低於金丹級彆的陣法。

專門用來隔絕氣息,隱蔽身形用的。

他腳步微頓,用神識探了下。

“你們若是說什麼私密話其實用個隔音符便好,這種浪費了些。”

“好的好的,我們下次一定注意。”

顧長庚話音剛落,少女立刻跟著說了一句。

語氣之中的敷衍應付,他一下子便聽出來了。

好像巴不得他趕快走。

莫名的,青年心下萌生了些叛逆情緒。

綏汐越發催著他離開,他反而不大想走了。

從剛才開始到現在他便覺著有什麼地方不大對勁,可又說不出來哪裡不對勁。

顧長庚長睫微顫,有些奇怪清漱一直都沒開口說過一句話。

“……清漱道友是不是身體有什麼不適?”

“今日她好像沾染了些劍氣,如果有什麼不適的話可以去找林真人。”

“這問心劍的劍氣他能解。”

和清漱不一樣,顧長庚對問心劍的了解要更深些。

他之前曾來蓬萊跟隨島主修行過一段時日,因為他修的是劍心通明,心境最為重要。

前些時候顧長庚碰這問心劍的次數要比它的劍主還要多。

這才一遍遍摒除雜念,達到了這般澄澈通透的心境。

白日時候顧長庚注意到了清漱無意間碰到了綏汐身上的劍氣,他沒多在意。

因為這點兒劍氣對金丹修為的修者沒什麼太多影響,嚴重者也就一夜夢魘。

他見平日裡話還挺多的清漱從頭到尾都沒有與自己說話。

顧長庚薄唇微抿,這般關切地詢問。

綏汐聽後一愣,不自覺回頭看向坐在床邊的清漱。

“我該怎麼說?”

她用的是唇語,一字一句沒有出一點兒聲響。

[……就說我沒什麼事,就是有些頭疼不想說話,休息一會兒就好。]

綏汐將這話一五一十的告知於顧長庚。

門外站著的青年眼眸閃了閃,而後再追問什麼。

“這樣啊。”

“那你好好休息吧,我先回去了。”

顧長庚說著,剛邁出了一步後突然想到了什麼。

他回頭順著綏汐氣息所在的地方看了過去。

隔著禁閉的門扉,他似乎依舊能夠清晰地勾勒出少女的輪廓。

“綏師妹。”

“啊,怎麼了顧師兄?”

突然被cue到的綏汐坐直了身子,脊背挺直如鬆柏。

有一種上課走神被先生點到的緊張感。

“有什麼話明日再聊也不遲,你也早些回去休息。”

他這麼提醒了一句,也沒等綏汐回應厚便迎著月色離開了。

那抹身影瞧著和一旁的竹子一般,夜風吹來葉子颯颯作響,他也不見了蹤影。

“走了。”

清漱聽著顧長庚腳步聲漸遠漸小之後,心下鬆了口氣。

“他這耳朵還真是厲害,我見你過來時候便屏蔽了外界,你就喚了半句他便聽到了。”

其實最開始時候之所以放綏汐進來並不是怕她把人喚來,她屏蔽了外界。

隻是擔心少女喚不來人就徑直去找人過來。

不想這屏蔽了跟沒屏蔽一樣。

顧長庚這千裡眼順風耳還是覺察到

了。

“劍修對萬物的感知都很強,顧師兄尤其如此。”

綏汐倒是沒覺得意外。

顧長庚的感知力在整個劍修,除了長老們,就屬他最厲害。

“行了行了,我說這話不是想聽你誇他。”

今天的事情太多了,弄得清漱有些疲憊。

他朝著綏汐揮了揮手。

“你也快些回去休息吧,你不是最喜歡睡覺嗎?一會兒天都亮了。”

“也是,那我回去了哦。”

少女打了個嗬欠,也朝著清漱揮了揮手帶了門便回去了。

清漱看著對方毫不留戀的樣子,抱著手臂覺著又氣又好笑。

他坐在床邊一會兒,而後熄了燭火平躺在床上閉目養神。

外頭一陣風順著窗外進來,將他額前的發給吹拂了些許,露出了光潔飽滿的額頭。

他長長的睫毛顫了下。

不知為何,他覺得今夜不僅月涼如水,就連風也透著好些寒意。

綏汐的確困了,她揉了揉眼睛。

把門帶上後將外衫褪去,連忙鑽進了溫暖的被窩。

“唔息風,我回來了。”

少女閉著眼睛,語氣也迷迷糊糊。

她躺下去習慣性地伸手將息風撈進懷裡。

結果一摸,劍沒摸到,倒是摸到了一處溫熱。

硬邦邦的,這個觸感不像劍也不像是被褥。

綏汐困得懶得睜開眼睛,她又一陣胡亂摸了幾下。

從上麵分辨不出後,又準備往下麵探的時候,一隻手製止住了她的動作。

“是我。”

這聲音綏汐太熟悉了,熟悉到整個人瞬間清醒過來。

瞌睡蟲什麼的一下子跑到了天邊去。

躺在床裡麵的不是彆人,正是臨懷。

他薄唇抿著,竭力忍耐著什麼,最後在少女往他身下探去的時候沒忍住扣住了她的手腕。

“你,你怎麼跑我房間裡來了?”

她又驚又疑惑。

驚的是臨懷竟然會未經允許跑到一個女孩子的房間裡來,這和她認知裡的那個溫潤如玉彬彬有禮的人設大相徑庭。

疑惑的是臨懷為何會來。

綏汐說著的同時,意識清明起來,視線四處掃了下。

“息風呢,我記得我離開之前他還在床上睡覺,現在怎麼沒看到劍影。”

“我把它丟到彆處去了。”

“……他是哪裡得罪你了嗎?”

對方這麼輕飄飄的一句,反而讓她心頭剛起來的擔憂壓了下去。

臨懷直勾勾地注視著綏汐。

這張床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能夠容納兩個女孩子平躺著。

可若是個成年男子的話,便顯得有些擠了。

青年長手長腳哪怕是微側著身子對著綏汐,她還是感覺到莫名的壓力。

不僅是空間上的狹小壓迫,更是對方的視線。

今夜的臨懷很不一樣。

他看著自己的眼神沒有平日的溫和,更多的是一種侵略感。

像是野獸在夜間蟄伏著,鎖定著自己獵物時候的眼神一樣。

綏汐被那雙眼睛給盯得發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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