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第一百四十一章(2 / 2)

耳畔有夜風掠過。

風吹過了之後,白羽然這才後知後覺感覺到一陣尖銳如刀的疼痛。

她伸手一摸耳朵,一看。

指尖碰觸到了一片血跡。

是綏沉的劍風,隨風而來割破了她的耳朵。

“謬讚了。”

白羽然一點兒也不生氣,反而心情更是愉悅。

她這麼說著,話音剛落。

等到綏沉再看過去的時候,白羽然的身影已經如雲煙一般消散在了原地。

再沒了蹤影。

夜涼如水,少年手中的朔雪比之前還要冷冽駭人。

他垂眸看向周圍垂涎覬覦自己的魔獸,唇角的弧度往下壓著。

不知其中誰嘶吼了一聲,之前還靜觀其變的魔獸瘋狂往綏沉身上撲去。

隻一瞬的工夫,少年便被淹沒在了魔獸群中。

喘息聲,嘶吼聲。

還有朔雪的劍氣擦風的聲音,一並雜糅在了一起。

月色清冷,風聲鶴唳。

一切都寂靜且喧嘩不已。

……

不周山山腳下那片庭樓是晉上的居所之一,等他忙完試煉登記名冊和結界加固各種瑣碎事情回來之後。

遠遠便感知到了青昀一眾人。

夜裡寒氣和濕氣都重,再加上不周山四麵湖泊,遠一些便是海。

一年四季受著地理位置和靈力凝的厚重雲層影響,雨水很多。

晉上瞧了下天上寥寥幾顆星子,又將視線落在了亭子裡坐著的那四人身上。

“你們倒是有閒情雅致,風雨對弈,好不愜意。”

他說的風雨是指一會山雨欲來的情況,這個時候倒還隻是冷了些許。

風裡也隻是夾雜了點兒濕氣。

是從天池麵上拂來的風。

“你來了啊,快快快,你過來與我下。”

一開始還好,下到後頭他才知道顧長庚口中的不精通,略懂是真的字麵意思。

沒有半分謙虛。

可沒辦法,這裡總共就四個人。

青昀這個時候瞧見了晉上的身影後喜出望外,毫不留情地拋棄了顧長庚。

他上前過去將晉上拽了過來。

顧長庚見此也沒覺著有什麼,立刻起身為其騰了位置。

白發青年瞥了一眼顧長庚,心下對這張臉頗有印象。

“這不是上一次拿了你們絕雲寺藏佛鈴的那個小子嗎,沒想到這一次還能碰上。”

晉上不著痕跡地打量著顧長庚,可這話卻是對一旁的無塵說的。

“謝宗主閉關來不了,便派了他過來。”

無塵這麼淡淡地替顧長庚解釋了一句。

說到這裡,無塵頓了頓。

他抬眸看了一眼青年。

“對了,你那藏佛鈴是不是送給了綏汐那丫頭?”

顧長庚身子一僵,瞧見眾人的視線不約而同落在了自己身上。

他抿著薄唇微微頷首。

“……我常年下山,不怎麼在劍宗。”

“於是便將藏佛鈴給了師妹,這樣她有事找我也方便。”

“哦,我就是隨口問問,你不必與我解釋得這般詳儘。”

“……”

青年被噎住了,他沉默了一瞬。

這一下再沒有回應對方隻言片語了。

青昀有些看不過去了。

他拍了拍青年的肩膀,然後無奈地歎了口氣。

“你說你好端端的欺負老實人做什麼?雖然他棋下的是爛了些,不過好歹也陪我消磨了一下午時間。”

“調侃一兩句就成,可不許再欺負他了。”

青昀這麼說完,瞥了一眼顧長庚。

青年像個木頭一樣,儘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顧小子,我都幫你說話了,你好歹說聲謝謝?”

“……謝謝。”

“你與他道謝作甚?我就隨口一問,你這般不會真是默認我欺負了你吧?”

無塵挑了挑眉,對顧長庚這樣的回應很是不讚同。

青年張了張嘴,想要解釋,卻發現說什麼好像都不對。

他閉了嘴,垂眸不再看他們兩人。

晉上嘴角抽了抽。

“我現在算是明白了。你們兩人能做好友不是因為什麼趣味相投,而是臭味相投。”

看著兩人配合自若,你一句我一句的將顧長庚給耍得團團轉。

逗弄得人都不敢隨意出聲了。

晉上最後實在沒忍住,這麼吐槽了一句。

“還有你。”

他看向一直默不作聲,飲著茶的容予。

“好歹也是你劍宗出來的,被這兩人逗弄了當什麼都不知道?一副看戲模樣。”

容予笑了笑,餘光落在了一旁恨不得和夜色融為一體的青年身上。

晉上瞧見了對方這戲謔的眼神後一頓。

“也是,你不跟著他們一起已經很不錯了。”

他說著徑直給自己添了杯茶水,長長的睫毛下眸子被水霧氤氳,看不清神色。

“今日那結界封上,你似乎花的時間要比以往久些。”

不周山結界在修者進入時候打開一次,平日裡裡頭的妖獸什麼的雖出不去,但是為了防止外人闖入,也會加固一次。

這一次開了結界後,那結界削弱了幾分,又得重新封上一番。

可容予算著時間,這一次比以往要多花了整整一個時辰。

“因為我封了兩次。”

晉上將手中的杯盞放下,抬眸往不周山方向看去。

“當時我剛封上還未完全穩定,才離開一會兒,發現那結界被破了一處。”

“有人擦著最後閉合那一瞬,入了結界。”

封了一次被破壞了,他之後又封了一次。

這才過來。

“想必是哪個貪睡的弟子沒趕上開結界的時辰,生死時速闖進去了吧。”

青昀捏著棋子思考著該下哪裡。

“也有可能是彆峰的妖獸什麼的,之前這種情況也不是沒有過。”

“什麼品階的妖獸能讓晉上複原結界一個時辰?燭龍還是饕鬄?”

“……那是彆派的弟子?”

“那也得是近元嬰或以上的修為了。”

無塵看向隱匿在光影之中的容予,眼神晦澀。

“若如此,那便不該是此次曆練的弟子了。”

晉上其實一開始時候便想過這些,他之所以沒有多在意。

一是因為每一個曆練的修者手中都有瞬身符紙,二是因為沒有感知到什麼魔氣妖氣。

“隨他吧,應當不是什麼妖魔邪祟。”

也是。

更何況這裡還有容予在,他都沒有感知到什麼魔氣,那便應該是沒什麼了。

容予單手撐著下頜沒有說話,隻是視線懶懶地落在一旁垂眸抿著薄唇的青年。

看不見什麼神情,隻是他手中的驚寒劍氣亂了幾分。

“長庚,有心事?”

這句話聽著像是疑問,可字字都篤定。

青年沒有第一時間回答。

因為他不知道該不該說。

“劍祖,我……”

“是和入不周山的那人有關?”

顧長庚聽後心下一驚,驚寒也因為他的情緒波動而出鞘了幾分。

容予的模樣看上去風輕雲淡。

他伸手輕輕將出鞘了的驚寒推回了劍鞘之中。

四周山雨驟然而來。

將容予的衣袖吹得烈烈。

顧長庚看到了他鴉青色的發被吹起,遮掩了他的眉眼。

可隱約之間,那眸子裡的寒意冷冽。

隻那麼一瞬透了出來,便如刀抵在他的脖頸之間。

見血封喉一般。

冷風夾雜著雨水灌進了亭子裡麵。

所有人都下意識用了避水術,隻青年沒有。

顧長庚是被眼前人冰冷如刀的眼色,驚地忘了用。

容予看到青年麵上冰冷濕潤,抬起手用指尖碰觸了下。

“隻是隨口一問,你不必如此慌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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