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已經涼了好些,沒了什麼水汽,將他眉眼映照的分外清晰。
他知曉所有事情,不是從旁人那裡。
而是在自己閉關十年裡,綏汐常來小竹峰外絮絮叨叨說了好些。
不巧,被他七七八八聽了個大概。
塵淵薄唇微抿,眉眼從之前的晦澀到此時撥雲見霧的清明。
畢竟他這人自始至終又沒得到過,倒是釋然。
……
朱翊在走之前都沒有與容予說綏汐便是這隻火狐狸,他和來的時候一樣。
出魔界時候也是踩著風雨而去。
隻一眨眼便那一紅一黑便沒了蹤影。
被容予抱在懷裡的綏汐見他們就這樣頭也不回地走了,下意識慌忙伸出爪子,“吱吱”叫喚個不停。
“怎麼?舍不得?”
頭頂傳來一個清冷的聲音,比平日裡與綏汐說話時候要涼薄太多。
這讓她越發的肯定容予是沒有認出她來了。
她欲哭無淚,試探著吱了好幾聲。
發現對方冷著一張臉,似乎也聽不懂自己的“狐言亂語”。
容予用指腹輕輕摩挲著她此時毛絨絨的麵頰。
“他既將你送與了我,從今以後我便是你的主人。”
青年眯了眯眼睛,聲音如四周陰冷壓抑的魔氣一樣。
“你的眼睛很漂亮,如果想要留著的話惹我不耐就彆胡亂瞟。”
綏汐感覺到容予身上散發的陣陣寒氣。
她“咕嚕”一下咽了口水,金色的眸子盯著容予。
一動也不敢動。
畢竟這個時候在對方看來自己不過是一隻顏色少見的火狐狸。
他若一個不開心把自己扔去喂魔獸了怎麼辦。
“這就對了。”
青年彎著眉眼,露出了從剛才到魔界到現在第一個笑容。
很淺淡,卻讓綏汐稍微鬆了口氣。
“乖,你隻要看著我就好。”
他的語氣可以算得上寵溺,沒有剛才的冷冽寒意。
但是綏汐還是心有餘悸。
黑燁從一開始便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具體什麼地方不對勁他也說不上來。
他瞧著容予唇角上揚的弧度,神情什麼的都少有的柔和。
“原來你喜歡這種毛絨絨的玩意兒啊。”
黑燁這個時候算明白了。
這幾日自己怎麼明著暗裡的試圖與對方親近,對方也熟視無睹。
畢竟自己渾身都硬邦邦的,容予自然是不喜歡碰。
他想到這裡,尾巴一甩。
在黑色的魔氣縈繞之間,黑燁變成了一隻威武的黑狼。
儘管比起他的本體還是差得遠,但是黑狼毛發柔順烏亮,身軀健碩。
倒也勉強能入眼。
“主人,我現在也是毛絨絨的了。”
黑燁說著搖動著大尾巴走了過去,剛低頭準備蹭一下容予。
誰知容予側身輕易便躲開了黑燁。
他還沒反應過來,容予便像是抱著什麼寶貝一樣溫柔地抱著綏汐往魔殿裡頭走了進去。
“……”
艸,光是毛絨絨還不夠嗎?
還要可愛?
黑燁沉默了一會兒,最後覺得自己一個大老爺們大可不必如此。
於是鬱悶地變回了原形,然後跟著一並進了去。
綏汐被容予抱進了一處漆黑的宮殿,不過比起鎮妖塔裡,這裡倒勉強可以視物。
容予抱著她入了床榻,再用手指輕輕勾了勾她的下巴。
那動作自然到她下意識地眯著眼睛。
等到反應過來後,少女已經發現自己被容予帶上了床。
綏汐身子僵硬,抬頭直愣愣地看著對方。
容予一隻手撐著頭,衣衫很寬鬆。
那鴉青色的發散下來,將那胸膛的白皙給遮掩的若隱若現。
“你如今已是我的寵物了,我總不能小狐狸小狐狸地喚你。”
他湊近了些,紅色的眸子裡有什麼晦暗的光。
“我給你取個名字吧。”
容予說著,認真思考了一會兒。
“阿汐如何?”
“同意了就點頭。”
靈獸一般都不能說話,卻能聽懂人話。
“……”
這是綏汐的名字,她自然不會反駁。
再說了,就算她不喜歡也要能說話啊。
最後她隻得悶悶地點了點頭,算是同意了。
容予的唇色有些白,在看到綏汐小腦袋上下一點後忍著笑意微抿了些。
更加蒼白了。
兩人之間的距離很近。
綏汐留意到了容予的麵色不大好,她不知道對方經曆了怎樣的痛楚。
隻是他從未這般憔悴的模樣,她瞧著心頭也很不是滋味。
畢竟這些都是該她自己受的。
入魔的是她,受反噬的也該是她。
從來都不是容予。
“怎麼還愣在那裡?”
容予往綏汐那邊伸了一根手指過去。
指甲修剪的整齊乾淨,連指尖都透著好看的粉。
卻並不女氣。
“阿汐,幫我捂捂手吧。”
他低聲與綏汐這麼說道。
“我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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