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這才在月色朦朧之下瞧見了那一片海域。
還有海域之上那棵巨大的扶桑神樹。
那棵樹很高,參天一般。</葉子和根莖也很.粗很大。
與其說是樹,不如說是一片由它千萬根莖延伸成的島嶼。
月色碎銀一般撒在海麵上,也將扶桑樹給籠罩著,成了一片淺淡光暈。
它的根莖蔓延到各處,好似一張巨大的網。
將附近的海域給一並籠住。
“好高。”
這是綏汐見到神樹扶桑的第一印象。
大約是夜晚時分,其他的都看不真切,隻是瞧著巨大的黑乎乎的一團。
又高又大,讓人心生震撼。
綏汐將容予輕輕放在了那棵巨大的扶桑樹的樹下。
她也坐在一旁,調整了個姿勢讓他靠著舒服點。
“容予,我們到了。”
她摸了摸容予的麵頰。
青年眼眸閃了閃,順著月色看向了東方。
“日出還要等半個時辰,不過很快的。”
“你如果困就再靠在我身上睡一會兒吧,等太陽出來了我叫你起來。”
容予沒有回應,隻死死盯著海平麵看。
殷紅的眸子在夜晚月光之下更加瑰麗,讓人移不開視線。
他格外的執著,即使身體很累,卻也沒有合上眼。
綏汐見他這般堅持,也不好說什麼。
隻好在一旁陪著他一起等太陽升起來。
半個時辰很短,也就那麼一眨眼的功夫。
綏汐看著海麵慢慢有光亮升起,等到她瞧清楚的時候,被這巨大的紅日給驚到了。
她從沒有見過這樣大的太陽。
準確來說是距離這麼近見過。
如果將平日在山上看見的太陽比作一個球,那麼眼前的太陽就像是一麵可以十個人橫躺在上麵的鼓。
太大了,大到綏汐覺得天地之間。
她頭一次感覺到自己渺小得一如塵埃。
明亮的橘色光亮照亮了整片天地。
綏汐眯了眯眼睛,顯然不大適應這樣的強光。
懷裡的青年突然緊緊攥著綏汐的衣袖,唇齒之間溢出的呻.吟細碎。
他很痛苦,比斬魔劍刺入他的心臟時候還要痛苦百倍。
這是綏汐第一次聽到容予痛呼出聲。
哪怕再細微,再細碎,卻也讓她慌亂無措。
她看著容予手背青筋凸起,太陽穴位置也是。
他竭力忍耐著疼痛,不讓自己在綏汐麵前顯得那般狼狽。
“容予,你彆咬著舌頭了,疼就叫出來!你彆忍著!”
綏汐瞧見容予唇被咬出了一排血珠,連忙用手掰開他的嘴。
“是不是這日光?我給你擋著,我給你擋著!”
她從未這般害怕過。
眼前的人明明的天地間唯一一個羽化之境的修者,如今卻這般虛弱如白紙。
“彆,彆哭……”
要不是容予這麼說了,綏汐都沒覺察到自己流眼淚了。</他想要伸手幫她擦拭下眼角的淚,但是他疼的連抬起手的力氣都沒有。
[……他在褪去他周身的魔氣。]
一直沒有說話的息風這個時候沉聲這般對綏汐說道。
“這就是之前你說的能夠褪去魔氣的辦法?你,你怎麼沒告訴我會這麼痛?”
少女見容予痛的又要咬自己,連忙將她的手給伸了過去。
他疼的沒有了意識,綏汐的手一伸過去,他便狠狠咬了下去。
綏汐疼的倒吸一口涼氣,但是比起此時青年所承受的,根本不及其萬分之一。
她也不知道被容予咬了多久。
直到太陽完全從海平麵下升起來之後,容予身上的魔氣才全然褪去了乾淨。
他的眸子從殷紅流轉成了墨玉的色澤。
衣衫被汗濡濕,薄薄的衣料貼在容予的身上,勾勒出了他優美流暢的身體輪廓。
“容予……”
綏汐恍惚地看著眼前的人。
他下意識想要伸手去碰觸少女,垂眸看見了那處被自己咬得流血的手背。
容予沉默了一會兒,指尖微動,還是將她那處傷給治愈如初了。
“……我有那麼一瞬間,真的不想抹去我在你身上留下的痕跡。”
他將少女的手輕輕貼在自己的唇邊。
呼吸灼熱,身體也不再是那般冰涼。
綏汐沒有覺察到青年話語之中的沉鬱。
她感知到他身上已然沒了魔氣,連忙伸手環住他的脖子。
她湊過去主動親了下容予的唇角。
“你是不是已經沒事了?”
“身體還有沒有哪裡不舒服嗎?”
少女的語氣很是輕快,是真的高興。
她的眸子很亮,裡頭隻清晰映照著容予一人。
他用指腹輕輕摩挲著綏汐殷紅的唇瓣,而後低頭輕啄。
“我沒事了,彆擔心。”
容予說這話的時候眸色很沉,他的視線少有的帶著這般灼熱且重的侵略性。
呼吸也莫名加重了點兒。
“阿汐,我可以嗎……”
綏汐一愣,抬頭生生撞進了青年那雙充斥著欲望的眼眸。
她指尖微動,立刻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這個時候他應該能夠克製吧。
畢竟魔氣褪去了,應該沒什麼事情了吧。
少女咽了咽口水,猶豫了一
下。
而後微微頷首。
容予幾乎是在她同意的那一瞬便覆上了少女的兩片柔軟。
輾轉,吸.吮,交纏的氣息灼熱,像是滾燙的岩漿。
綏汐被容予壓在身下的時候,腦子是一片空白。
她感覺到綿密急切的吻,細碎落在自己身上。
好似一片片花瓣,帶著瀲灩的潤澤鋪天蓋地地襲來。
綏汐抬眸隱約能夠從青年鴉青色的發間瞧見扶桑樹下<的日光斑駁。
一層一層的浪朝著她推開,她像是浮萍在水麵漂浮著。
隻得緊緊拽住眼前的人,才能有依所。
綏汐恍惚之間似乎看到了花開在頭上。
灼灼桃花從含苞欲放,到被春風緩緩吹開。
風有時候夾著驟雨,急切地想要探進花兒的花蕊。
“嘀嗒”一聲,一滴晶瑩在身下芍藥綻開的同時,落在了綏汐的麵頰。
容予的眼眶很紅,長長的睫毛有濕潤的水珠。
眉眼帶著饜足,然而更多的是無儘的悲戚。
他用一種綏汐不明白的眼神注視著她。
宛若死彆生離。
日光正盛,一如白日焰火璀璨奪目。
綏汐張了張嘴想要問他為什麼要哭,但是嗓子因為哭喊而喑啞。
疼的說不出話來。
容予彎腰,伸手將她緊緊抱住。
這一次不帶任何情.欲,隻是單純地想要將她深深嵌入懷中,直到骨髓與靈魂深處。
“秋林雪落梅林時,許諾與你共白首的人是我。”
“曆練無妄深海裡,渴求你回頭救贖的人是我。”
“金丹曆劫,替你受七七四十九道天雷的也是我。”
“彆忘了我。”
“阿汐,求你……”+;;;.
“彆忘了我。”
青年的身影在日光之中慢慢湮滅,隨風一般散開。
找不到絲毫蹤影。
綏汐怔然起身,她伸手試圖去碰觸卻發現什麼也抓不住。
[神樹扶桑是能去魔氣,但也會將他的神識儘散。]
因為容予已經消失了,他的術法也沒了效力。
息風這才能將實情全然告訴給綏汐。
少女半晌都沒有回應,她覺得胸口疼的厲害。
張嘴想要說什麼,聲音還沒來得及發出,喉中一股腥甜湧了出來。
好像一切都回來了。
在極致的悲愴之中,她的一切喜怒哀樂都回來了。
綏汐說不出話來,眼淚一直不停地流。
她哭喊著,絕望地想要把所有的痛苦發泄出來。
可這一次那個她稍微皺眉就會心疼許久的人不在了。
她再如何聲嘶力竭也沒人輕聲安撫,擁她入懷。
作者有話要說:是he!!!
師父沒狗帶!而
且還有崽子呢。
看,七情六欲這不回來了嗎?[狗頭]
剩下番外大概兩萬字左右。感謝在2020-04-0118:36:22~2020-04-0501:29:5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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