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嘴炮小能手(1 / 2)

民國之燕燕 多木木多 10052 字 6個月前

楊玉燕今天的任務是:整理書櫃。

有事弟子服其勞,幫代教授整理書櫃也沒什麼,而且她今天心事很多,本來也沒心情學俄語,來到小紅樓以後還擔心上課時走神讓代教授生氣呢。

結果代教授請她幫忙整理書櫃,還貼心的留下了茶和餅乾之後就離開了,讓她一切自便。

她可以放心大膽的一邊整理書櫃一邊走神了。

楊玉蟬把她送過來以後就匆匆趕回家了,走之前她嚴厲的說:“你不要亂走,中午我來接你回家吃飯!”

楊玉燕體貼的說:“我可以自己坐車回家。”

“不行。”可惜剛上任的牢頭鐵麵無私,楊玉蟬禁止她自己回家,必須要等人來接。

“姐,我都十八了。”楊玉燕抱怨道,但她千不該,萬不該後麵又接了一句:“你以後有孩子了肯定是個虎媽。”

把楊玉蟬氣得一張臉紅透,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的走了。

楊玉燕心裡升起三分愧疚,不過她以前就覺得楊玉蟬的性格過於認真,會鑽牛角尖,但那時楊玉蟬還沒管過她,她的體會不深,現在楊玉蟬似乎因為在馬天保的事上受挫,對家人驟發出巨大的責任心與責任感,她做為家中最小的一個,就成了楊玉蟬的目標人物,開始隱隱感到自己以後會再多一個媽。

還是非常嚴厲的那種。

那個“虎媽”也是給自己準備的。

所以她的愧疚很快就消失了。

她負責整理的是代教授開放給學生使用的書房,據說樓上還有一間是代教授自己的書房,裡麵全都是教授的珍藏,學生們都十分的向往那裡的書。

不過在她看來,這間書房裡的書要是都讀儘了也夠當大文豪的了。

她在整理之前問代教授要按什麼順序整理,書櫃上的書是按什麼方式排列的。

代教授說需要遵循幾個準則:第一,四麵靠牆壁的書櫃都是按照國家劃分的,所以同一個國家的作者的書放在一起。

第二,同一個理念的作者的書可以挨著擺,而不同觀念的書放在相臨的書櫃上。

第三,同一個作者的書當然應該放在一起,如果這個作者同時還是個譯者,那譯製書也放在一起。如果一個作

者有多個筆名,那她知道的就放在一起,不知道的可以來問他。

最後,如果她有任何拿不準的地方,都歡迎來找他。

楊玉燕就開始了自己的搬書大業。

雖然這間由學生使用的書房中的書擺的還是非常整齊的,大部分的學生在用過後都會儘量放回原位。但仍然有書跑錯了位置,還有許多書可能是在課堂上使用的,搬回來後沒有及時擺回書櫃,就這麼摞起來放在桌上或地上或推車上。

楊玉燕就先從她認識的書開始擺起,而一本書她認不認識也很容易分辨:拿起來看書皮就知道了。

有的書她看過或聽過的,拿起來時就像遇到一位舊友,麵容熟悉多年未見,翻一翻看一看再放回去。

有的書就是家裡有的或她買過的,那就熟得不能再熟,招呼都不必打,直接放回去。

有的書她沒有看過,但是至少能看懂書皮上的文字的,她都會仔細看上一兩章再尋找安放它的位置。

最後一種是她連書皮上的文字也認不出來的,或是雖然認識文字但讀不懂的,她把這些分門彆類的放著,最後再解決。

她像一隻勤勞的小蜜蜂,在這間書房中來來回回的跑,不多時就覺得身上熱起來了,於是脫掉了外套。再過一會兒仍然覺得熱,於是擼起了袖子。最後仍然覺得熱,她打開了所有窗戶,還有門,讓涼爽的風吹拂進來,吹去燥意與額間的微汗。

有人敲門,咚咚兩聲,很有禮貌。

她一回頭就看到施大頭站在門口正衝她笑。

……這麼看他的頭真的有點大。可能是發型的關係?她盯著他厚厚的西瓜蓋頭陷入沉思。

日後絕不能讓蘇老師剪這種發型!

“我們要開始做飯了,你中午也在這裡吃吧?”施無為走進來說。

“不,我回家吃,我姐會來接我。”她搖搖頭。

施無為走到桌前,看到長桌上整齊的擺著一摞摞書,他拿起一本看了看,說:“這個是德國的作者施奈德的,他的書在那裡。”他指著一個書架說。

楊玉燕走過來探頭:“哦,原來那是德語。”她不認識德語,“你會德語?這個施奈德是寫什麼的?”

施無為很神秘的探頭過來,小聲對她說:“其實這

書不是施奈德寫的。”他翻開書皮,一直翻到第七頁,才指著上麵的標題說:“《思考與回憶》,這是俾斯麥的回憶錄。”

楊玉燕感覺這是個有點聽過的名字,但她一時想不起來。

施無為從她的表情上看出來了,立刻說:“他是德國總理,非常厲害的一個人。代教授覺得他的做法對我們的國家來說可能才是正確的。”他年輕的麵龐上顯示出了對這句話的認同和不理解。他出於相信代教授而相信他的話,但由於自身的局限,讓他無法對這番話和這本書有更深刻的解讀。

楊玉燕:“那這個人是怎麼做的?”

施無為翻了翻書,他已經看過很多次了,難以置信的是代教授正是用這本書來給他做德語開蒙的,而他讀完之後才體會到當初代教授讓他用這本書來學德語是多麼的……大膽。

當時代教授讓他用這本書的理由是:“這本書沒有人讀,你可以一直借它,不會被同學拿走借用。”

在人人都想占有更多本書的前提下,這番話深深的打動了他!

等他艱難的讀了兩年後才明白,沒有人讀的另一個意思是:它太難了。

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讀完的。

但讀完它以後,可能因為每一頁他都看過不下上千次,每一行文字在什麼位置他都知道,他對它產生了更深的感情,捧起它就像捧自己的一部分,熟悉的讓人落淚。

所以他不用再翻一篇就可以簡單概括給楊玉燕聽,用他自己的話。

“這個德國總理帶著德國把周圍都給打了一遍,發動了好幾場戰爭,大發戰爭財。而且他很會賺錢,很會做生意。代教授說這叫他對經濟有一手。教授說一個國家有了錢以後,再有自信,就會變強大了。”施無為用很小的聲音說。

他很少把這段話說給同學們聽,也從來不敢在大家討論的時候這麼說。因為他覺得代教授這番話的意思有點危險。如果他們的國家也要走這條路,那不是說也要靠戰場來找回自信,再讓國家多賺錢,國家才會變好嗎?前者過於暴力,而後者……沒有人覺得他們的國家是因為窮才被人欺負的,所有人都知道,是因為他們的國家太富有了,才引來這麼多豺狼。

雖然代教授自己平時在課堂上說的話比這更加極端,但施無為還是不想在大家麵前說。

肯定會引來許多反對的。

對楊玉燕說就沒關係了,她跟他們差了幾個年級了,就算她春天以後就入學,也不會跟他做同學。

他說完就完了,沒指望身邊還沒入學的小女同學發表什麼意見。

“代教授說的沒錯啊。”楊玉燕輕輕鬆鬆的點了點頭,說:“我們現在被人打,肯定是要打回去的,不止要打疼對方,還要通過戰爭告訴我們自己的人民,我們已經很強了。至於錢,沒錢怎麼打仗?百姓們沒錢怎麼吃飽飯?”

施無為聽了這新奇的說法,沒放在心上,以為是蘇純鈞告訴她的。

他笑道:“我們國家有錢的很,你不知道朝廷賠了多少銀子給外**隊吧?他們打我們就是為了錢。皇帝跑的時候把紫禁城的金庫都搬走了,現在全落到日本人手裡了。”

他以為這足以說服楊玉燕了,不料楊玉燕不但沒被他說服,反而用看白癡的目光看他,哼道:“錢能花出去才叫錢,花不出去算什麼錢?銀子就隻是金屬而已。咱們國家現在就是沒錢,就是窮。因為窮才沒錢才沒兵才沒武器。不然我們現在要打仗,武器是不是都要向外國買?槍枝彈藥是不是都要買?藥品要不要買?還有士兵們要不要發餉?這都是錢。我們現在就是沒有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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