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明幾淨,空氣清新。
蘇純鈞坐下來上下左右細打量,感歎:“真是大變樣了。”
楊玉燕小聲說:“可不就是嗎,我是才發現家裡還能這麼乾淨。”
不過,這個可不敢大聲說。
以前張媽畢竟年紀大了,她要偷懶,祝家母女三人是不會有一個人去挑刺的。
隻要眼前看起來挺乾淨的就行,剩下的地方就不要在意了。
但現在有了施無為,有一把子力氣,又勤勞肯乾,張媽的使喚他都聽,這個家才算是徹底脫了一層皮。
要說男人真是一把乾活的好手,要是讓張媽或祝家姐妹去乾,爬高上低,擦燈擦窗,都很費力,換成男人,站在那裡手一伸就能夠到燈了,給他一張凳子,站在上頭他能把天花板都擦乾淨。
現在祝家的電燈都比以前亮了。
施無為坐在那裡冷笑,手裡端著一杯茶。
蘇純鈞看他身上的衣服不是校服,哎喲一聲:“你這衣服哪來的?”
施無為看看身上的襯衣,說:“張媽給我的。”
蘇純鈞便恍然大悟。當年他沒拿走的衣服,現在全都被張媽“偷偷”拿給施無為了。
聽說現在張媽還給施無為開小灶呢,祝家的餐桌上竟然多了一罐油辣椒,祝家三母女都不吃辣的,張媽更是個甜口,這辣椒是給誰準備的多清楚啊。
蘇純鈞一聲長歎,頓生嫉妒之心!
“沒想到你這麼快就把張媽給哄住了,往日是我小看你了。”他目光森森,冷哼道。
施無為麵無表情:“你要是想哄也行啊,今天晚上的碗你去刷了吧。”
蘇純鈞就當沒聽到,轉頭與楊玉燕說話:“最近讀了什麼書?”
楊玉燕看了一眼施無為,說:“我最近在忙一件大事呢。”
蘇純鈞好奇:“什麼大事?”
他今天挺閒的,就決定曠工一天,不去上班了。至於為什麼,當然是為了躲事啊。何處長回家養鼻梁了,他貿然上任,雖然壓服底下的人費不了他多少事,可是現在擺在眾人麵前的是一個爛攤子,首當其衝的麻煩便是:沒錢。
沒錢,沒錢,沒錢。
一分錢都沒了。
除非他能變出錢來,不然市長那頭好講,不會理
他這個雜兵,底下要錢的人找不到人,能把他活撕了。
蘇純鈞也不是沒辦法,隻是這辦法太損陰德,便不肯去做,隻等其他人講出來,他半推半就。
於是他現在就躲了,以安慰安慰自己那所剩無幾的良心。
楊玉燕最近當然還在啃《安娜》,她突發其想,想自己譯一兩章出來。雖然她的俄語水平還不行,但她想投機取巧,隻譯對話,這樣就簡單的多了,省去那些冗長的心理描寫和環境描寫,再省去無關緊要的配角人物,將主要人物隻濃縮到三個人,就是安娜,安娜的丈夫卡列寧和安娜的情人渥倫斯基,這樣翻譯這篇就不再是不可能的事了。
不過她也是這一次才認真去讀《安娜》這部,才發現渥倫斯基竟然是個地中海,頓時讓她大失興趣。帥哥美女的故事還算可愛,帥哥是個地中海就很打擊人了啊。
她跟楊玉蟬講,結果隻能說祝家姐妹在審美上不愧是親姐妹,兩人綜合了數條對男性的審美偏好,幾乎有八成重合。
首先,地中海是肯定一票否決的。
然後,太胖也不行,太瘦也不行,總之要身材適中。
氣質也必須乾淨,不能油膩。
楊玉蟬說蘇純鈞已經有一點官場上的油膩感了,楊玉燕非說不是,誓死也要捍衛自己的審美,不過她現在看蘇純鈞時目光總帶著一股探究。
五官自然要端正,雖然不要求是個帥哥,但肯定不能長得骨骼清奇。
當然,學識與談吐也很重要,個人衛生也很要緊。
個頭高低沒有特彆要求,但不能比她們兩低是必須的。
工作或學曆也沒有特彆的要求,但必須是正經工作,對學習有著一定的熱情與興趣,不能不學無術。
楊玉燕還提了一個要求,她要求男方要有理想或興趣,不能是一個飯蔞子。
總之,心靈思想也是很重要的。
楊玉蟬倒是不要求這個,但必須跟她的觀念鍥合,不能她想著救國救人民,對方一心一意隻賺錢。她就覺得蘇純鈞在這方麵是有些欠缺的。
楊玉燕就冷哼,說男人還必須能賺錢,至少要能養得活他自己。
兩姐妹就像英格蘭與蘇格蘭,開始總是甜甜蜜蜜的,跟著就會吵起來,
火藥味漸濃,哪怕有法國或其他外敵調停,也會進入漫長的冷戰期,直到下一次蜜月期來臨。
這是施無為在祝家幾天後的感觸。他最近聽多了楊玉燕總拿外國做比方,慢慢也學會了,將其他國家放在嘴邊多說幾次,好像真的對它們的了解也變深刻了。
祝家姐妹吵起來的時候,他總是插不上話,他也不敢去插話,逢到這時,他就躲到廚房去與張媽作伴了。
張媽教他:“她們吵的時候你不要過去,吵一吵就又好了,兩姐妹不會認真生氣的,你過去她們反倒會認真生你的氣,那你多倒黴啊。”
施無為:“她們兩姐妹感情真好。”
張媽:“一個媽生的,怎麼會不好?你這每天都來的,能學到什麼?”
她聽說施無為是很厲害的學生,懂得多,學得多,他不在的時候,楊玉燕姐妹提起他都是很佩服的。這幾天他也教了楊玉燕很多東西,她說那個嘰哩咕嚕的話的時候,他都在旁邊教她。
她就不懂這施無為天天上門跟楊家姐妹混在一起是想乾什麼,總不見得她們倆還能教他吧?
她悄悄跟祝顏舒講,懷疑施無為是衝著楊玉蟬來的。